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燃烧的莫斯科 > 第七一五章 争夺中间地带(中)

刚挂断电话,铃声又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我把听筒贴近耳边,不耐烦地问道:“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听筒里片刻的沉默后,传来了奥列格小心翼翼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奥列格。”

    “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是这样的,我听到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便从指挥部里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发现四团的阵地东面,隐隐约约地用火光闪过,似乎他们正在和偷袭的敌人交火。”说到这里,奥列格试探地问,“需要我们派人去增援吗?”

    “不用,奥列格中校。现在黑灯瞎火的难以分辨敌我,你们去了不光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语气严厉地对他说:“你的责任就是加强自己阵地的警戒,防止敌人在偷袭四团高地的时候,悄悄摸上你们的阵地。”

    我这次放下电话后,连阿赫罗梅耶夫也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我:“师长同志,需要派人去北面高地增援吗?”

    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反问道:“增援?为什么要增援?盖达尔的四团现在有一千多人,如果对敌人的一个排都束手无策,这样的部队留着还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索性撤编算了。”见我的态度恶劣,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和我一般见识。

    过了半个多小时,盖达尔才再度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偷袭的敌人大部分被歼灭,只有几个腿脚快的敌人逃掉了。听到说有敌人逃掉,我顿时无名火气。冲着正在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说:“参谋长,让盖达尔中校立即到指挥部来,向我们当面汇报今晚的战斗情况。”

    来向我们汇报战况的盖达尔不是一个人来的。当他战战兢兢地走进指挥部时,我一眼就瞥见他身后跟着一名垂头丧气的指挥员。

    盖达尔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时,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了后面那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从他的领章上看,是一名少尉。我没顾得向盖达尔还礼,就冲他好奇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你身后的这么少尉是谁啊?”

    盖达尔也没回头看他身后的少尉,便挺直腰板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他叫阿塔库兹,是团侦察排的排长,刚才就是他带人到敌人的阵地去侦察的。”

    阿塔库兹,听到这个名字,我听成了阿大的裤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我马上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发笑的时候,连忙收敛笑容,板着脸问道:“说说吧,阿塔库兹少尉,你们今晚的侦察成果怎么样?”

    阿塔库兹的脸涨的通红。头埋得更低了,用低低地声音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今晚的侦察行动失败了。”

    “失败了?!”这次没等我发表意见,阿赫罗梅耶夫已经急了,“阿塔库兹,你当侦察排长也不是一天的两天了,曾经完成过那么多次的侦察任务,为什么今天会失败呢?”批评完阿塔库兹,他还专门扭头向我解释,“他也是少尉集训队的成员。”

    听说是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起来自沃尔霍夫的战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为了不让阿塔库兹再紧张,我和颜悦色地说道:“少尉同志。请您将今晚的行动经过,向我们详细汇报一次。这样。我才能判断出侦察任务的失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阿塔库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开始讲述起来:“今晚我接到团长的命令,要到敌人新修筑的防御阵地,去执行侦察任务。在出发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发现敌人对河堤外的防御似乎不严密,所以我就带着四名战士,沿着河堤的外侧,顺河而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

    当我们离敌人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依旧没发现敌人的巡逻队或者岗哨,我觉得情形不对,便命令大家停了下来。经过仔细地观察,确定附近没有敌人埋伏后,我才让战士们继续前进。为了安全进去,两名战士在前面探路,我和另外两名战士与他们保持着三十米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可没走出多远,轰地一声巨响,就像一颗炸弹落在了我们的身边爆炸似的。眼瞧着前面探路的两名战士倒在了火光中,一名战士直接落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了;而另外一名战士却倒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在不停地翻滚惨叫着。”

    听到这里,基里洛夫忍不住问道:“少尉同志,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你最后搞清楚了吗?”

    阿塔库兹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当时和另外两名战士趴在地上时,心里在暗想,他们好像不是被炮弹打中的,如果说是炮弹,根本没有听到炮弹在空中飞行时的尖啸声,前面的战士应该是踩在了地雷上。就在这时,天空中升起了照明弹,我见势不妙,连忙冲上去,将倒在地上的伤员背上,在另外两名战士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撤回来。”

    “你们踩上了地雷,肯定惊动了工事里的德国人,没准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你们是怎么脱险的?”班台萊耶夫听完少尉的讲述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阿塔库兹看了一眼班台萊耶夫领章上的军衔,由于搞不清对方的职务,只能用军衔来称呼他:“上校同志,您说的很对。时间不大,河堤上冒出十几名德国兵,大呼小叫地朝我们追过来。由于我背着伤员,不可能走得太快,所以另外两名战士主动留下来阻击敌人,掩护我背着伤员转移。

    我回到高地附近时,因为看到山坡上正在交火,怕遭到误伤,所以只能在山坡脚下找了个弹坑躲起来,等到战斗结束。才重新背上伤员回到了阵地里。”

    “另外两名战士安全地回来了吗?”阿赫罗梅耶夫关切地问道。

    “没有,一个都没有回来……”阿塔库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刷刷地流了下来。

    “这不怪你。”看到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面前抹眼泪,我的鼻子也酸酸的。“都怪我们这些当指挥员的对敌人的狡猾估计不足。”我用捏了一下鼻子后,又问道:“伤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阿塔库兹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回答说:“报告师长,伤员脸部和胸部各中了几块弹片,送到卫生营经军医急救过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说完了阿塔库兹侦察失败的事情后,接下来我就该质问盖达尔今晚的防御战是怎么打的。我板着脸望着盖达尔,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冷冷地问道:“中校同志,在今晚的战斗中,你们消灭了多少德国人啊?”

    盖达尔一脸尴尬地回答说:“打死了37人,有11人逃掉了。”

    我冷笑两声后又问:“那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呢?”

    盖达尔虽然羞得满脸通红,但听到我的问题,他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伤亡149人,其中牺牲73人,损失轻机枪一挺。”

    他的伤亡数据一出口,顿时把大家都惊呆了,我军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和德军打了一场夜战,伤亡人数居然比敌人多两三倍。气得基里洛夫指着盖达尔的鼻子大声地质问:“盖达尔中校,我希望你能给师部一个解释。我们早就预料到了敌人会在夜里派小部队偷袭。特意让你们安排了班哨和两挺值班机枪,没想到还是被敌人打的这么惨。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盖达尔望了我一眼,见我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便鼓足勇气说道:“师长、政委,请允许我向你们报告详细的战斗经过。”

    我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站着,连忙招呼他们:“都站着做什么,先坐下吧。让盖达尔中校慢慢给我们讲。”说完,我带头走到了桌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到我坐下。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阿赫罗梅耶夫也先后坐下了。盖达尔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看到我在盯着他。连忙又站了起来,挺直腰板站在我的对面。

    “说吧,盖达尔中校,”我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我们都坐下听你如何解释在今晚的战斗中,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悬殊的敌我伤亡比?”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慌忙回答说:“敌人是从高地的东面摸上来的,由于那个方向临近河边,从来不是敌人进攻的区域,所以我只摆了一挺值班机枪。敌人一出现,就被我们的机枪射手发现,他果断地开枪射击,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德国兵。剩下的德国兵就地卧倒,向机枪火力点投来了手榴弹,机枪射手、副射手和弹药手都在爆炸中牺牲。

    接着,闻讯赶来的巡逻队,和冲入战壕的德国兵交上了火。附近有两个掩蔽部,里面驻扎有一个多连的部队。假如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这股敌人原本是可以很轻松地消灭掉,但是偏偏里面住的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战士,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战斗经验,听到外面响起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就像炸了窝似的往外跑。

    就是因为他们堵满了战壕,导致我派出的增援队根本无法通过。而敌人就冲着这些乱成一团的新兵们疯狂开火,打得他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到后来,当战壕里站立的人不多了,有经验的老战士才踏着满坑满谷的尸体,朝敌人冲过去。”

    盖达尔的辩解,让我清楚了造成如此悬殊伤亡的原因,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盖达尔中校,除了新补充的新兵外,原来的老兵伤亡了多少人?”

    “伤亡25人,其中牺牲13人。”盖达尔简短而口齿清楚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伤亡数字,我的心里才稍稍平衡了点,新补充给四团的两个营,说是新兵不如说是穿着军装的老百姓更恰当,如果没有他们添乱的话,没准这股偷袭的德军,就会被我们全部消灭掉。想到这里,我问道:“中校同志,战斗结束后,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来防止敌人的再次偷袭?”

    “有的,师长同志。”盖达尔肯定地说:“我们在敌人摸上来的那个方向,埋设了地雷。这样的话,敌人再想像今晚这样来我们的阵地进行骚扰,是没有可能的了。”

    “盖达尔同志,”基里洛夫站起来叮嘱他:“记住要准备好详细的地雷分布图,以便将来在不用的时候,我们可以全部安全地起出来,免得炸到了我们自己人。”

    盖达尔解释清楚了今晚战斗伤亡惨重的事情后,气氛变得融洽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接着和他研究起该如何抓紧时间训练新兵,迅速形成战斗力的事情来。

    班台萊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从今晚侦察失利的情况来看。少尉他们的侦察小分队踩响了地雷,惊动了敌人,以后再想从河堤接近敌人的阵地,可能是行不通了。我看,我们应该尽快想出办法,试着从其它的方向尝试接近才行。”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这个建议,我未置可否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们以前曾经多次沿着河边的河堤顺河而下,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头几次采取的办法是乘船顺水漂下去,效果还不错。”

    班台萊耶夫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立即顺着我的话说:“师长,既然以前都采取过乘船的方式,那么我们再对敌人实施侦察时,也可以让侦察兵乘船到敌人阵地的后面,来进行侦察啊。”

    “可侦察完了呢?”我反问道:“返回时他们可能无法再使用船只,假如要步行,就不得不冒险从敌人防守严密和布设有雷区的河堤上经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有生命危险,要是他们牺牲了,那么所谓的侦察任务同样也是失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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