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鹏和李慧采访完几位民警后,重又回到了所长办公室。
姜凯将韩立诚的话向两人做了转述,临了低声道:“两位,韩乡长和我都初到三沟乡,人生地不熟的,难免有些顾虑,还请两位见谅!”
陈一鹏和李慧对视了一眼,看似随意的问道:“姜所,我听说你们乡来了一位年龄很轻的副乡长,是不是就是这位韩乡长?”
姜凯没想到陈一鹏竟知道韩立诚,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方说的没错。
“他叫韩立诚,本是安湖县委书记的秘书,数月前,我们一起参加了市里组织的青年干部交流活动,被安排到了三沟乡。”姜凯答道。
“哦,原来如此。”陈一鹏点头说道,“行,就照你说的,我们只就事论事,不夸大,少评论。”
在这之前,陈一鹏接到了云州晚报主编的电话,对方说的很直接,让他们在三沟乡的采访以副乡长韩立诚提出的要求为准。
姜凯见陈一鹏答应了,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些记者可不那么容易听说,这次可以说是给足韩乡长面子了。他有点想不明白,韩立诚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姜凯首先给张家兄弟打了个电话,将有记者用采访他们的事说了一下。
张家龙听后,当场便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姜凯便领着陈一鹏和李慧赶到三沟乡卫生院去了。
在采访的过程中,张家兄弟用夸张的言辞想陈、李二人形象的描述了吕海功带着渔业公司执法队的人去他们家敲诈勒索、恶意伤人的经过。
尽管事先答应过姜凯,但李慧还是没能按捺住,撅着嘴说道:“你说的这个姓吕的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嚣张,这也太过分了!”
“李记者,你有所不知,吕海功是我们乡党委书记的二儿子,你说他能不嚣张吗?”张家龙压低声音说道。
“哼,原来如此!”李慧满脸愠色道。
陈一鹏要理智得多,他扫了赵老大一眼后,低声道:“张哥,那什么,我想问一下,你刚才说的那服务费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凯见陈一鹏一下便问到了关键点上,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陈一鹏的年龄和李慧相仿,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个儿,瘦削的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要说这个服务费呀,那可由来已久了,去年听我儿子说了以后,这属于乱收费,我们才拒绝上交的。”
张老大说到这的时候,像是猛的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儿子也是大学生,学的是法律专业,将来……”
半小时后,陈一鹏、李慧跟在姜凯后面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姜所,张家龙说的没错,渔业公司的行为确实属于乱收费,他们有权不交的!”陈一鹏沉声说道。
李慧紧接着陈一鹏的话头说道:“乱收费还这么嚣张,居然把人打成这样,真该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两位,你们有所不知呀!”姜凯轻叹一声道,“早晨,赵副局长便是冲着这事来的,若不是你们在这儿,吕海功这会只怕早就回家了。”
事情既然到这份上了,姜凯也不再给吕家父子面子,当着陈一鹏和李慧的面道出了实情。
“岂有此理!”姜凯双手握拳,愤慨的说道:“姜所,我想采访一下吕二少,不知你能否性格方便。”
为了防止姜凯拒绝,陈一鹏又补充道:“我保证就事论事,他怎么说的,我便怎么写,绝不添油加醋。”
姜凯假意犹豫了片刻,既然决然的说道:“行,只要两位实事求是的报到这事,我便让你们采访吕海功。”
这一天一夜可把吕二少给憋坏了,昨晚看见他老子的车后,他便下意识的以为可以回家睡觉了,谁知一直到这会,他一直被关在拘留室里。
虽说没人为难他,但这种失去自由的滋味,吕二少片刻也没法忍受。他不停的咒骂姜凯、吴征程和张家三兄弟,并扬言出去后要弄死他们。
姜凯领着陈一鹏和李慧刚从楼梯口出来,便传来了吕海功的怒骂声,“姜凯,你这龟孙子不得好死,等老子从这出去,第一件事便找人弄死你!”
陈一鹏侧头轻瞥了李慧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将右手伸进挎包里啪的一声打开了小录音机的按钮。
“吕海功,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当心我告你出言恐吓警务人员呀!”姜凯走上前去怒声斥道。
“姜凯,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见小爷的!”吕海功见到姜凯后,得意洋洋的说道,“姓姜的,赵局走了没有?快点放我出去,我帮你美言两句,说不定还能保住你头上的乌纱帽。”
黄富宁作为吕家父子忠实的走狗,将吕德昌请赵兴明过来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吕海功。如此一来,吕二少知道赵副局长过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请问,你怎么知道赵副局长到三沟派出所来的?”李慧抢先问道。
“咦,哪儿来的小妞,长得挺漂亮呀!”吕海功看着李慧油里油气的问道。
李慧很是不屑的瞥了其一言,怒声道:“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是云州晚报的记者,当心我将你说的全写的报纸上去!”
吕海功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即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是不是记者和我无关,我说话就这样,你要是不愿意听的话,给我走远点,没人让你过来。”
吕海功虽是个五毒俱全的公子哥,但也知道记者不好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嘴上虽然不服软,但语气却不像之前那般张狂了。
“请问你们渔业公司凭什么每年向养殖户们征收一千元服务费,你们的服务有体现在哪些方面?”陈一鹏不失时机的出言问道。
吕海功见对方竟是冲着服务费来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故作不耐烦道:“我不管这些事,你别问我!”
“作为渔业公司的老总之一,你连向养殖户们提供的什么服务都不清楚,凭什么向他们收服务费呢?”陈一鹏追问道。
论起嘴上功夫,十个吕海功也不是陈一鹏的对手,他只用了三言两语便将其逼到墙角去了。
“我们想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质问老子?”吕海功破口大骂道。
吕二少被关在拘留室里正一肚子火呢,陈一鹏咄咄逼人的话语彻底激怒了他,不管不顾的大骂起来。
陈一鹏听到吕海功的咒骂后,怒声说道:“你以为三沟乡是你家的,你想怎样便能怎样?”
“你这话说的一点不错,你知道三沟乡的一把手是谁吗?”吕海功一脸得意的说道。
“谁?”陈一鹏故意问道。
“切,你连这都不搞清楚,就来插手三沟乡的事情,真是不知死活!”吕海功冷笑一声道,“我爸便是三沟乡党委书记、乡长吕德昌,知道了吧?”
陈一鹏听到吕海功的话后,心里暗想道,这是哪儿来的极品,有个乡党委书记的老子便牛成这样,他若是有个做市委书记、市长的老爹,那还不要牛上天去!
“你的意思是这服务费是你老子——三沟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吕德昌让你收的?”陈一鹏继续追问道。
吕海功眼珠一转,答道:“这服务费确是我老子当年创办渔业公司时订下来的,从这个角度来讲,你若是说他让收的也没错。”
陈一鹏听到这番话后,鄙夷的扫了吕海功一眼,沉声道:“吕海功,这话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话是我说的,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别忘了这是三沟,不是云州。”吕海成嚣张的说道。
“别说三沟,就是沧河也归云州管辖的。”陈一鹏针锋相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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