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霓裳当初因为家庭变故,几乎沦落风尘,因为对老鸨之类极为憎恶。?21??明审讯科里有受过现代审讯技巧培训的归化民警员,她却偏偏点了解布辽等几个过去留用的皂班衙役――都是心狠手辣的用刑老手过来讯问――关键是还要杀杀老鸨的威风,打破她们在妓院中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心理优势,否则妓女心有顾虑,难以打开突破口。
解布辽见练科长点自己的名,紧着巴结还来不及,何况这韩乔姐当初得罪过他,这种堂而皇之公报私仇的机会岂能放过。练霓裳也不怎么懂审讯,就由解布辽安排,她问过几句姓名年龄之类的话,解布辽便带着下手上去,二话不说先将韩乔姐衣裙剥下,赤条条如捆猪一般捆在长凳上,篾条编得小板浸了凉水,上来便是四十小板。
解布辽这种公人都是家传的手艺,下手轻重都在收放自如,从前他年轻的时候曾经院里一个“妈姐”相好,这妈姐过去亦是院中的老举,年岁渐长生意不好,便沦为仆役。解布辽原有意花几个钱給她赎身。没曾想韩乔姐狮子大开口,非三百两银子不办。这事就黄了。后来妈姐病死,解布辽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这会下手即重又狠。可怜韩乔姐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当老举的时候又是红倌人,没吃过太大的苦头,这顿小板直打得她魂飞魄散,连“救命”二字都叫了出来。
众老举、豆粉水、妈姐一干人都聚在厅下,见平日里威风阑书院的掌事莫容新结了儿女亲家,混上了文澜书院的院董之职,堂而皇之的也混入了“缙绅”之列了。
钟老爷这种缙绅和梁家自不能相比,不过正因为他们出身低微,多少还有点破靴党的做派,许多事情正经缙绅不屑不能去做得,正好叫他们去出头。有一回梁家老爷子的小妾过生日,钟艾教钻营了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让自家太太与梁老爷的姨太太拜了姐妹,搭上了梁家这条线。
除此之外韩乔姐就所知不多了。韩乔姐和钟家的女眷走动很勤,和梁家的女眷却完全搭不上关系。不过,访春院过去有几次遇到为难事,都是通过钟家通过梁府的势力解决的。梁存厚梳拢月婉也是钟家在其中穿针引线。
“梁存厚号称素来不近女色,为何要梳拢月婉?”练霓裳问道。
韩乔姐龇牙咧嘴,忍着痛道:“男人哪有不好女色的。只不过他家规矩大,不许随意勾连行院女子,若不是给他家为妾为婢,也得卖绝了身子在他家做家伎――梁家自家便蓄有戏班子。当初钟老爷说梁公子要梳拢月婉,奴婢都吃了一惊呢。”
四年前,月婉十七,已是本地极红的清倌人了。不少缙绅老财都想梳拢她。韩乔姐自也是待价而沽,准备卖个好价钱。没想到钟老爷却悄悄的来访春院,说梁存厚有意要梳拢月婉。
“铺房间”的代价是六千两银子。这个数字虽不比其他财主来得更多,但亦是中上水准。韩乔姐有心想来个“价高者得”,奈何不敢得罪梁家,便忍痛答应了。
梁存厚梳拢月婉之后,立刻大兴土木,将访春院的一处偏院修缮一新,金屋藏娇起来。
“……她那里用得仆婢全是梁府派来得,虽与奴婢院子有门相通,平日里关防甚严,除了从奴婢院中取些酒食、衣饰外,几无往来……就是月婉,奴婢也是十天半月方能见到一两回。”
妓女老鸨都是极善察言观色之人,虽说此时深受苦刑,疼痛难耐,但是从练霓裳的讯问内容中还是感觉的出澳洲人对梁家有所企图,因而赶紧加以撇清。
“梁存厚多久来一次月婉院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么?”
“有时候每日都来,有时却是几个月不到。再者月婉院中另有门户,他来去自便,奴婢也不完全知晓。”韩乔姐道,“至于客人,他常在月婉院中宴饮,听闻客人甚多。”
“都记得是谁么?”
韩乔姐有心想说不记得了,然而又怕解布辽手中的牛皮鞭子再抽将下来,忙说:“奴婢多少记得一些,只是有些人奴婢也不认识――”
练霓裳要她将记得的人名都一一说出,韩乔姐不敢推诿,拣着自己觉得不太要紧的人说了五六个。
“……就这些?”
“这几位都是常来的,奴婢记得。至于说来得人,那还真不少。只是日子久了,一时想不周全。有的客人,奴婢也不认识……”
练霓裳心想这可以慢慢的再细问,她把话题转到要紧地方:“月婉最近请道士算命的事情,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韩乔姐忙不迭的点头,说月婉最近身子不大好,延请了许多大夫看了都无效。后来梁公子说有位京城来得道人,道行甚深,便请他来与月婉测八字。
“……这道士亦为本院上下不少人相面――道行着实了得!”
“他有说有人与月婉八字相克么?”
“说过,为此梁公子还将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不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个多月前,”韩乔姐道。
“哦,这道士叫什么名字?”练霓裳问道
“叫做木石道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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