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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城,陈瓷阁。
地处天云城繁华的闹市中心。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土木结构,面积不大,四丈的进深,三丈宽。
整个外墙,全由一块块颜色各异,大小不等的瓷片铺满,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光芒,远远看去,陈瓷阁像是活着的一头巨兽。
大门口,立着两只一人多高的青色瓷瓶,美轮美奂,光彩照人。
正午时分,进出陈瓷阁的客人,稍微少了一些,伙计们也趁着难得的空档,舒缓一下紧绷了一个上午的神经。
“咣当…”
正当掌柜的准备吆喝伙计们,分批吃饭的时候,一声脆响传來。
“怎么回事?啊……”
个子不高有点肥胖的陈瓷阁掌柜,听见声音,条件反射的喝问了一句,顺势抬头朝门外看去。
这一看,让掌柜的大惊失色,冷汗立马就从脑门上流下來。
门口招牌似的青色瓷瓶,现在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它的旁边,一地的青色瓷片,方的,圆的,直的,横的,还有一只带着尖锐三角状残余瓶底,兀自杵在原地。
“大胆…”
掌柜的一声断喝,整个人就从陈瓷阁的底楼大堂,直接窜出门外。
虽然胖了一点,行动却是极为迅速,眨眼之间,便到了事发地点,伸手就是一抓。
掌柜的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那个离瓷瓶不到五尺远的汉子,一定是肇事者。
不知是被瓷瓶的爆开吓着了,还是被掌柜的气势慑住了,汉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停地搓着双手。
“你干嘛?”
汉子的反应似乎比较迟钝,待掌柜的将要抓住自己的时候,才往旁边闪了闪,惊恐的问道。
“那是陈瓷阁的聚宝瓶,居然被你打碎了。”
掌柜的一把抓空,正要发火,却看见那汉子冲他直眨眼,似乎有话要说,便顿了顿。
“是啊,打碎了,我以为那么小的石头,一定砸不碎……”
汉子翻了翻眼皮,显得很是委屈。
掌柜的随着汉子的目光,看到碎瓷片中间,有一块比拳头大点的石块。
依汉子的意思,他就是拿这块石头,砸碎了聚宝瓶。
“混账,聚宝瓶是瓷器的,怎么架得住石头砸呢,何况这么大的石头,都能够把你砸死……”
掌柜的一手从地上拿起石头,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汉子的胳膊。
凶手,凶器,一样不少,虽然免不了被东家臭骂一顿,还要赔上至少一年的薪水,但抓到凶手,也就可以交代了。
“你这憨货,看你穿着也算有点身份,估计也能陪出一些钱來。”
掌柜的一边骂着,一边在思考着,如果让汉子报上姓名,先派人把他家封了,然后再将他交给东家。
以东家的脾气,这汉子砸碎了陈瓷阁的聚宝瓶,坏了财气,自然是必死无疑。
汉子的死活不关自己的事,但若是有点家产,也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
“赔什么?东西不是还在吗,好像沒聚着什么宝啊。”
汉子被掌柜的抓住,倒也不挣脱,只是努努嘴,看着地上的一摊碎瓷片,辩解道。
那意思很明显,聚宝瓶是砸碎了,可残渣一点也不少,都躺在那儿呢。
况且,掌柜的口口声声叫着聚宝瓶,现在砸碎了,根本就沒有一点宝贝。
既然本來就沒有宝贝,那应该不用赔了。
“你砸碎的就必须赔…”
汉子的话,让掌柜的暗暗叫屈,这家伙看起來有点小开的样子,沒想到却是一个傻瓜。
如果不是惦记着汉子可能有点家产,掌柜的根本就沒必要跟他解释什么。
早就可以一掌将他拍得半死不活,直接送到东家那里,任由东家处置便是。
“哦~~谁砸的谁赔,那你也赔一个吧……”
汉子费力的眨巴眼睛,努力地理解着掌柜的意思。
突然,他一转身想要挣脱掌柜的控制,掌柜的当然不会放过,抓住衣领的手往回一带。
巨大的惯性,使得汉子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整个人就顺势靠在了掌柜的身上。
咣当~~~
掌柜的还沒反应过來,就感觉另一只手上的石块,冷不丁的脱手而出。
响声很清脆,跟先前的声音一样,不同的是,这次石头是从掌柜的手上砸出去的。
“你们都看见了,这个不是我砸的……”
像是找到了垫背的,汉子立刻活跃起來,大声嚷嚷着,生怕别人不给他作证似的。
“你……”
这下轮到掌柜的傻眼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见,第二只聚宝瓶是自己砸碎的。
陈瓷阁的两只聚宝瓶,可是东家花重金买來,不仅为了讨个口彩,更是显示陈家的威风。
瓷器最怕砸,但陈凤秋却偏偏买來放在陈瓷阁门口,而且已经二十來年了,不说沒有被偷走,就是碰也沒有人敢碰的。
这足以显示陈家在天云城的地位,陈凤秋每次到陈瓷阁來,都会围绕着两只聚宝瓶,转上几圈,看着被伙计擦得锃光瓦亮的青色瓷瓶,心里满是得意。
但现在聚宝瓶碎了,两只全部碎了,其中还有一只,是被掌柜的手里飞出去的石头砸碎的。
呲溜~~
趁着掌柜的一愣神,那汉子一纵身,挣脱了控制,一溜烟的窜进了陈瓷阁的店堂。
劈哩啪啦,噼里啪啦……
汉子的速度飞快,一进陈瓷阁,便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将底楼店堂内的所有瓷器,砸了个精光。
等伙计们反应过來,那汉子早就上了二楼,如法炮制。
“拦住他…快……”
掌柜的从惊恐中醒过來,指挥着伙计们围追堵截,希望将汉子抓住。
但汉子早已砸得兴起,根本沒有人能够拦得住。
“完了完了……”
当三楼传來同样清脆悦耳的瓷器爆裂声,将整个陈瓷阁笼罩在一片美妙的音乐声时,掌柜的终于绝望地瘫倒在地。
“那可是天云城,甚至天罗王国的最高档瓷器啊,全碎了~~”
天云城普通老百姓,吃饭用的是粗劣的陶碗,厚重易碎,表面还有坑坑洼洼,难看还难洗,总算灰土土,看起來就影响食欲。
条件好一点的,都想办法弄一套瓷碗,哪怕是低档的,沒有什么修饰,也可以显示自己的身份。
更上层的达官贵人,对瓷器的要求,已经不满足于使用了。
造型优美,工艺精湛,富含寓意的高档瓷器,才是他们的所爱,相互之间欣赏,甚至比斗,或者以瓷会友。
一般來说,陶碗的制作比较简单,大多是手工制作。
以粗糙的陶土,和成泥,随意捏出自己想要的形状,放到夹子里,置于窑炉中,炉膛的温度要求也不太高,烧造数日后即可。
这样的陶器,数量众多,价格低廉,为老百姓居家过日子的首选。
而瓷碗,则是选择精细的瓷土,有手工拉坯,也有使用工具拉坯的,形状规整,厚薄适度,至于封闭的窑炉中,以松木作为燃料,烧制温度高达1200°c以上。
烧成后的瓷器,轻巧美观,晶莹剔透,不仅用起來方便,更具欣赏价值。
真正高档的瓷器,还需要在表面增加各种颜色的釉料,做成各种花样,如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还有寓意吉祥的福禄寿等等,无不栩栩如生。
烧造起來也非常麻烦,有的甚至要进行两次烧造,方可完成。
这一类瓷器的成功率极低,有时候一次性烧造数百上千,只能得到几件真正精美的高档瓷器,稍有闪失,全窑报废。
陈瓷阁内,沒有粗劣的陶器,最差也是瓷器,三楼更是摆满了高档精品。
陈家产业何止千万,却在如此繁华的地段,开设一间陈瓷阁,就是为了卖出高档瓷器。
这小小的陈瓷阁,每年的收入,居然占到陈家所有产业的三成,可见陈凤秋的精明程度。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老虎嘴里拔牙…”
等到汉子发泄完毕,从陈瓷阁出來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咦~~
汉子抬头一看,嗬,对面站着三人,正虎视眈眈的怒目而视。
前面两位,一个年轻人,人高马大,手中一杆铁枪,倒是一表人才,只可惜瞎了一只眼睛。
另一位是身形较瘦的老者,看起來有点贼眉鼠眼,手执长剑。
这两位虽然并排站在前面,却依然挡不住后面那位的身体。
身高两米以上,魁梧壮实,一双眼睛露出精光,手上沒有兵器。
“陈自泰,陈亚……”
汉子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他说得沒错,独眼的那位,便是陈凤秋的长子,被逸尘用土木球打瞎了一只眼的陈自泰。
贼眉鼠眼的,则是陈家长老陈亚,在皇级墓葬,陈自泰受伤后,就是陈亚将他送回陈家的。
最后面塔一般的那位,汉子沒见过,只是感觉对方的修为应该达到战帅强者级别。
“他砸碎了那个大瓶,我觉得声音很好听,就去多砸了一点,果然好听,嘿嘿~~”
汉子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三位,眨巴着眼,看到瘫坐地上的掌柜,忍不住笑了起來。
汉子的态度,无疑激怒了对面的三位。
“你找死…”
陈自泰大喝一声,挺枪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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