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
孟江南居然在抢着回答,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这并不妨碍宇文夏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周晓梦睁大眼睛瞪着他,目中也充满惊讶。
大概是因为能见到孟江南主动说话的次数比见鬼的次数还要少。
第五小楼目光闪动,道:“什么流星?”
孟江南道:“不仅是流星。”
第五小楼道:“难道还有其他的?”
孟江南道:“好像还有两样东西。”
第五小楼道:“哪两样?”
孟江南道:“一样是蝴蝶。”
第五小楼却突然雷击般怔住,喃喃道:“蝴蝶?”
这本是两个毫无关系的词语,第五小楼只觉得似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听过,仿佛在哪看过,甚至剩下那件东西的名字就已在嘴边徘徊,可是她沉吟很久,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车厢中忽然变得沉默。
宇文夏忍不住道:“还有一样东西呢?”
孟江南这时候竟已睁开双目,剑锋般锋利的目光正牢牢盯住眼前那柄短剑,道:“剑!”
短剑就在第五小楼手中,一直都在她身边,绝没有其他人任何能使用这柄短剑。
她皱了皱眉,道:“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内心深处的记忆就像是窗纸,她只能看清窗纸上映着记忆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窗纸背后记忆真正的面目。
孟江南目光缓缓上移,然后盯着她的双眼,道:“没有关系。”
第五小楼似有些怒意,道:“没有关系你说出来干嘛?”
孟江南淡淡道:“现在没有。”
第五小楼立刻道:“难道以后会有?”
孟江南嘴角忽然泛出种很神秘的笑容,缓缓道:“蝴蝶与剑都有了,流星绝不会太远......”
每一句话都没有太大关联,可又仿佛有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第五小楼想了很久,又长长吐了口气,道:“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东西?”
孟江南道:“梦里。”
第五小楼道怔了怔,托长音道:“梦...?”
最后一句话,孟江南说的很慢,缓缓道:“这三者终将相遇。”
他不再继续解释下去,他已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就仿佛从未睁开过眼睛,也从未开口说过话。
他只说自己想说的,只做自己想做的。
想说的话说完,他就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想做的事做完,他也绝不会再多做一个动作。
他一向如此。
第五小楼垂头看着阿吉剑,她听不出这句话中是否藏着某种深层次的内涵。
本以为孟江南还能够引出她心中潜藏的记忆,却不想他不过仅仅说了几个看似毫无意义的词语。
她又抬头看向宇文夏,希望他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宇文夏点了点头。
他居然在点头?难道他听明白了?
第五小楼瞪着他,又惊又急,道:“你听懂他说什么了?”
宇文夏又点点头。
第五小楼立刻接着道:“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夏叹了口气,见她如此心急,只能解释道:“孟天师数月前曾放出消息,说是在半月后将会有一颗流星划过江南郡上空。”
第五小楼吃了一惊,道:“流星他也能预测?”
宇文夏耸耸肩,道:“否则怎么可能当上大周天师呢。”
第五小楼道:“那蝴蝶......”
话未说完就已停顿,她忽然扭头看着那对将要睡着的姐妹,喃喃道:“万蝶山庄......”
万蝶山庄永春谷,最不缺的便是蝴蝶。
剑在手中。
半月也绝不会太久。
宇文夏道:“看上去这万蝶山庄,你必须得去上一趟。”
第五小楼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这时候她似乎只能苦笑,她忽然发觉这段时间过的实在是凶险,刚卷入一场争斗,差点没丢掉性命,连受的伤还没治好又将要卷入另一场纷争。
可她又不得不去,她似是有了某种说不出的预感,只觉得那里应该能引出隐藏在内心深处很关键的一段记忆。
宇文夏看着她愁云惨淡的脸,心中不免有些刺痛,忍不住问道:“你...你还好吗?”
第五小楼勉强朝他笑笑,又垂下了头,笑笑的意思就是不想搭理你的意思。
马车已驶出很远,忽又悄悄拐入一条小道。
小道中树木茂盛,路上杂草足有一尺之高,看得出很少有人会来这种地方。
雨声渐疏,蹄声渐轻。
也不知过了过久,马车竟忽然慢了下来,车中人还未多问,忽又听见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又是另一声惨叫,最后连马车也不再行进。
“噗噗”两声,是尸体从车位上跌落至泥地的声音。
宇文夏握紧了手中的刀,站起来,道:“他们果然追上来了。”
他们从未离开!
第五小楼也握住剑柄,右肩肩膀传来阵阵刺痛让她不禁皱了紧眉头,道:“怎么办?杀出去?”
现在似是只有这个选择,但她也有信心,虽然昨日强行使出剑法又让伤口崩开,不过在周晓梦细心治疗下也稍有些恢复,更何况还有孟江南这么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的角色。
周晓蝶被惨叫声惊醒,缩着头身子有些发抖,颤声道:“姐,爹爹他怎么还不来?”
“爹爹他很快就会来的。”周晓梦咬咬牙,用棉被将周晓蝶裹住,接着柔声道:“你现在这睡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到家了。”
周晓蝶微微点头,轻声道:“等到家了,姐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晚上的花海是什么样子的,爹爹他一直都不准我晚上出门......”
周晓梦揉揉她的头,道:“好...我一定说服爹爹。”
周晓蝶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我听周伯说,晚上的花海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辰,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花海。”
没有人继续回答,因为宇文夏已踢开车门,车上四人在刚刚已窜了出车厢。
林中道路被一颗倒下的大树挡住。
周晓梦自挂在腰带上的小木盒中摸出几根银针,她的兵器也是银针,只不过她通常都是用来救人,更不会在银针上涂毒。
三人落地后立刻将马车围在当中,眼睛紧盯着四周,全身上下充满警戒之色。
除了孟江南。
他一落地后就朝着路边走去,看上去是想要绕过挡在路中间的大树,然后离开这里。
第五小楼瞥见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喝道:“孟天师,你这是要去哪?”
孟江南甚至没有回头,淡淡道:“我去哪,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绝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
第五小楼一时气结,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用剑鞘揍他一顿,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周三皇子就在这,你难道敢见死不救?”
孟江南根本不打算回头,整了整道袍蓑衣,道:“他死不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在朝前走。
他更没有在开玩笑。
第五小楼看着他的背影怔了怔,又扭头盯住宇文夏,狠狠道:“宇文夏!这就是你家养的人?”
宇文夏竟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他看也不去看孟江南,就好像这件事是理所应当又合情合理的一样。
他拔刀出鞘,环顾四周,道:“别说我,就是我父皇在这,他也不一定会救。”
第五小楼道:“不一定会?”
宇文夏叹了口气道:“他想救人就救人,他若是不想救人,就算是皇帝躺在他面前也绝不会多看上一眼。”
这人居然能在皇帝身边活到现在,不得不说真是个奇迹。
第五小楼更诧异,一是在诧异这人到现在居然还能好好活着,二是在诧异周晓梦听见“宇文夏”的真名,竟也没有显得出很惊讶的表情。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她已看见四根树桩从树梢窜了出来,朝着孟江南飞扑而去。
木桩当然是不会动的,木桩中有人!
但是这些人偏偏好死不死的要朝着孟江南下手,一边是三个人围在一起,一边是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只可惜他们并没有认出孟江南的身份。
有几柄尖刀自木桩中刺出,刚一落地便旋转着向孟江南接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旋转着闪着寒光的陀螺。
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接近,死在这一招上的人并不算少,还算的上很多,其中也不乏地字榜高手。
木桩中的几人仿佛已看见,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道士仿佛将要被尖刀渐渐绞成碎肢。
的确会有人死,但死的绝不会是孟江南!
不作死就不会死,大多数人只有在死前那一刹那才会想到这个道理,这个可以算的上真理的道理。
孟江南已反手握住剑,白色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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