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时候,林间枝头叽叽咋咋寻觅食物的鸟雀声唤醒了沉睡中的潘迪莉娅,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浑身四肢顿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酸痛感。
冷吸口气,银牙紧咬,潘迪莉娅知道这是身体不堪多日劳累重负的后遗症状。
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身子,她看了一眼身旁仍在闭眼熟睡的温妮,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放轻动作不去打扰对方的休息。
可事与愿违,谁知她刚刚迈出一步,脚下一截枯枝清脆的断裂响声传来,没等她来得及反应,温妮便已警醒的睁眼环顾四周起来。
待她发现一边伫立不动的潘迪莉娅后,她放下警惕,伸手打了个哈欠道:“潘迪莉娅,原来是你啊……”
“不好意思,本来不想打扰你睡眠的,可……”
潘迪莉娅叹了口气,话没说完,温妮摆了摆手,正准备起身道:“没有关系的,这个时间……哎呦……”
话说一半,温妮突然发出一声娇呼,双腿一软,整个人再次坐倒在地上。
“温妮,你没有事吧?”
潘迪莉娅不顾身上的酸痛,连忙蹲下身子扶住对方道。
“没事没事……只是身体好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温妮捂着受伤的臀下,眼眶处甚至因为疼痛刺激出了一抹泪光,“都是我太大意了,一时间忘记了这些天精疲力竭的逃亡给予身体的伤害后果……”
“温妮,这不是你的错。”潘迪莉娅连忙劝慰道:“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
“潘迪莉娅,我估计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与我一样吧?”温妮挤出脸难看的笑容道:“所以需要养好身体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而已,如果连你都倒下了,到时候谁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至少我的身体还可以行动,而你不行,不然谁来解决我们的食物与安全问题?”
说着。两人肚子发出的咕咕作响声让气氛一下子沉默,许久后,一阵银铃的笑声回荡在清晨幽深静逸的森林里。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地方。
夏兰骑着“雪风”缓缓踏行在一处静谧的山谷间。山的两旁横立着无数枯黄的树木,而脚下浅浅的河流时而会流淌着一片片落叶在马蹄边悄然飘过。
“雪风”是他掠夺拜西泽的那匹雪白神骏的战马。他不知道这匹马的原名是什么,又或者说这匹马一直没有名字,不过既然现在这匹马属于了自己,所以他便随意给予了它一个名字。
一夜的策马逃亡彻底摆脱了拜西泽的威胁后,夏兰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妙,即便是拥有上位境界的强悍体质也受不了多日连续不眠不休的奔波劳累,更何况他的身体还残存着使用「白狼嗜血」与拜西泽正面交锋时的后遗症状。
服下仅剩的治疗药剂。压制住身体内伤势的蔓延,如今,夏兰终于得以有了短暂的喘息休憩。
他那双布满着血丝的深邃眼睛半耷拢着,模样似睡非睡。可他的精神却一直紧绷警惕着,一有风吹草动,他的眼睛立刻会散发出强烈的戒备。
当他来到山谷间一处开阔的砂石平地后,他终于勒马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将“雪风”安置好后。夏兰来到河流边蹲伏下身子,双手成碗状舀起冰凉清澈的河水喝了起来,待口中那份干渴消失后,顺便捧着河水打在脸上清醒一下松弛困顿的精神。
好一会儿后,夏兰在河滩处找了一个圆润的大石头便顺势躺了下来。
山谷风声。景色变换。
当日暮降临,夏兰缓缓睁开了眼睛,而眼睛内的血丝已然消失了大半,目光中甚至透出神采奕奕的光芒。
不远处安置的“雪风”正低头饮着河水,或许是动物敏锐的直觉,夏兰苏醒的瞬间,“雪风”便扭头看向了它眼前的新主人。
夏兰招了招手,“雪风”相当听话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望了望天色,转向看不见尽头的山谷远方,夏兰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才可走出这个山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今夜又要赶路了。
他拍了拍马匹的脖颈,道:“看来今夜又要辛苦你了,待找到村镇,我一定会让你吃上最好的精饲草料!”
“雪风”打了个响鼻,似乎听懂了夏兰的话语,马蹄踏踏作响,似乎赶不及要前往村镇一般。
这幅有趣的模样让夏兰微微一笑。
他是个很少会笑的人。
除却必要的伪装时,大多时候他都像个没有表情的人,这让人感觉到一种天生的冷漠与疏远。
不笑不代表着不会笑。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的滋味。
或许面部肌肉的扯动对他而言都是一个不必要的体力浪费。
“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上一世的夏兰曾经听过这一个富有讽刺意外的话语。
少不更事的他当时并未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涵义,直到来到这个世界,直到那场战争,直到系统指引的任务踏上的旅途……
现在,他懂了。
但是懂了又有何用?
人和人之间终归要打交道,因为你始终避免不了这个属于人的社会。
伪装是个技能,人的天生技能。
每一天里,你都可以看见无数戴在不同面具伪装的人,而你从不知道那张面具下这个人的真正面目。
有时候喜怒哀乐的表现还不如一只狗直白。
至少你知道它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因为人的高兴有时候也是一种难过,而难过也是一种高兴。
人心变幻莫测的复杂足以让你厌倦烦躁,直至麻木。
然后。
你也成为了心中那个厌倦烦躁的人。
大半夜的时间里,借助紫月倾洒大地的光辉,夏兰骑在“雪风”上离开了身后的山谷,又是半天的时间,月落日出,他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小镇。
小镇的人不多,清冷的街巷甚至感受不到丝毫人气热闹的氛围,来来往往,夏兰见识最多的人恐怕莫过于士兵与佣兵!
进入一列士兵严守的小镇时,夏兰只花费了一枚西西尼亚金币便得以轻松通行,或许在他们眼里,夏兰和许多此地的佣兵一样,都是意图借着战争发财的一类货色。
佣兵,又或者称呼雇佣兵。
他们与寻常佣兵不用,因为他们接取参与的任务全部都来源于战争方面。
打个难听的比方,如果说寻常佣兵是家狗,而雇佣兵则是野外的饕狗。
寻常佣兵以冒险为生,而雇佣兵则以战争为生。
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虽然如今的寻常佣兵都会接触一些战争方面的任务,在佣兵与雇佣兵的界限模糊不清,可真正的雇佣兵远远不是寻常佣兵能够媲及,光凭身上无意识散逸的杀气便可以轻易判断而出。
“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雇佣兵。”
这是流传在埃尔德兰大陆佣兵界上最出名的一句话。
西西尼亚十余年的战乱彷如一块肥美的鲜肉吸引了无数如狼似虎的雇佣兵大量涌入,而大量雇佣兵的涌入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西西尼亚不堪的混乱局势。
要清楚,雇佣兵从来不像军律森严的正规士兵,每每战争爆发,一方贵族领主攻破敌对领主的城镇时,城镇间犯下烧杀掳掠罪行的往往都是雇佣兵们。
他们没有军纪的约束肆意妄为,哪怕是他们的雇主都难以阻止。
因为这是雇主与雇佣兵间不成文的规定。
雇佣兵为雇主卖命,目的便是求财,如果雇主阻拦了他们的财路,后果可想而知。
而偏偏雇主们无法拒绝这个规则,眼看周围敌对的领主贵族们都在大肆招揽雇佣兵们,而己方受到严重威胁下的领主贵族如何能够安心看待?
所以,无休止境的战争灾祸开始了。
这座小镇的雇佣兵们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前线上希瑟伯爵对法兰特子爵领地迪奥尔达战争失利归来的雇佣兵,另一类则是未参与战争姗姗来迟的新雇佣兵们。
走在黄土铺垫的简陋大街上,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嬉笑怒骂的喧闹声,如此冷清的环境下拥有如此氛围的景象,如果不出意外,声音的源头应该来自酒馆。
雇佣兵们都是一群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战争生死间的恐怖如同一块巨石死死压在他们的心间,所以酒精与女人通常都是他们发泄心中那股压抑的最佳渠道。
哪怕小镇再荒凉,只要有战争,只要有酒馆,这里都会成为他们的乐园。
愈是接近酒馆,愈是可以看见醉醺醺来往进出的雇佣们,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危险气质。
夏兰不喜欢麻烦,而雇佣兵们偏偏就是一个麻烦的群体。
有时候,他们会一言不合在街巷上杀人,甚至在他们杀完人后还表现出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
小镇的荒凉一方面可以说是战争的影响,另一方恐怕便是这些雇佣兵们的关系。
“好一匹神骏的马,小子!你给我站住……”
可在他路过酒馆的时候,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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