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愕然,心道:“怎么着,从我老爹那里转到我老娘那里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道:“不对吧。那时候乾坤万象宗已经崩溃了吧?我记得多是……三十年前就崩了不是么?”
冯源再次诧异道:“原来孟兄不但对山主的事情不熟悉,对乾坤万象宗的事,也不甚了然。”
孟帅咳嗽了一声,道:“老一辈的事儿么……你来说说。”
冯源道:“三十年前,执掌乾坤万象宗的乾坤家族一朝流散,那也没错,可是并没有分裂。”
孟帅怔道:“是么?怎么回事?”
冯源冷笑道:“你觉得凭现在乾坤四宗门,也配杀灭乾坤家族么?”
孟帅想起了唯东方马首是瞻的乾坤云中城,和被一元万法宗逼迫,灰溜溜的连夜赶回中州的几个宗门,想起了他们被血影来回穿插,不得不掩耳盗铃的样子,摇头道:“确实不像。莫不是有内幕?”
冯源道:“不是什么内幕,年纪大些的人都知道。乾坤家族领导的乾坤万象宗在末期已经走下坡路,只是虎死不倒架,总比其他人强些。这时,有一个强力人物横空出世,一举导演了乾坤家族的覆灭,而取而代之。他领导下的易主了的乾坤宗门,不但没有衰落,反而如恶魔一般强大,威服四方。可以说,乾坤家族流散后的十年,才是乾坤万象宗真正的鼎盛期。现在的一元万法宗,根本望尘莫及。”
孟帅惊讶道:“竟有这样的强力人物?是谁?”
冯源一字一句道:“中州大封君——元化闻。”
这几个字是从牙缝中吐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分明的恨意,字字带血,然而孟帅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道:“这个人……很了得么?”
似乎刚刚吐出这个名字,让冯源丧失了不少体力,他粗重的喘息了一阵,道:“像恶魔一样。他的强大无法形容。乾坤家族的族长、太上长老,多少强大的族老,每一个放到现在,都是不逊于山主的存在,被他一人横扫。乾坤楸族几千年的底蕴,顶不住他一人的手段。”
孟帅脸色一变,道:“这么夸张?”
冯源道:“以我的描述,尚不足以形容万一。他便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中州……不,五方世界所有人头顶上。谁要触犯他,万里之外必取人首级,纵然是封君甚至一方界主级别的人物也不例外。一元万法宗的老祖和他合作灭掉乾坤家族之后,曾想索取更多,被他一手捏碎,死无全尸。至今一元万法宗不敢提这件事。知道是他之后,龙虎下院不敢得罪,置身事外,也再寻常不过。”
孟帅道:“他亲自来追令尊?这么说令尊的身份也非同小可了?”
冯源道:“自然不是他亲自来。若是他亲到,死的不止李院长他们几人。来的不过是他心腹中的一人,也是杀人魔王。只是我得到的消息也少,不知是他七大将中的哪一个。是哪个都无所谓,不过是他手中的杀人刀,真正做害的,只是他一人。”
孟帅道:“这么可怕的人,现在去哪儿了?倘若他还在,乾坤四宗门不至于分裂吧?”
冯源道:“他已经消失十多年了。正如你所说,倘若他在,根本不会有乾坤四宗门。他才离开不到一年,乾坤万象宗已经四分五裂,节节衰退到今日。其实乾坤万象宗的底蕴早被他掏空了,当时架子不倒,不过是他强大的实力镇压住了,他一离开,便原形毕露。”
孟帅道:“那他去哪儿了……死了?”
冯源尖声道:“旁人会死,他绝不会死!”
说完这一句,他又喘了口气,道:“这不是我的妄想。他至今仍留有影响力。你知道掌控每一方世界的,都是封君界主,或一两人,或三四人。这些人都是和世界气运联结在一起,一旦死亡,立刻会引起波动。三十年前,元化闻杀死上一代乾坤家族的几个封君,自己成了唯一的中州大封君。现在还没卸任,只要他回归,依旧可以将中州纳入掌握。”
孟帅这才相信,道:“也?是说,现在的乾坤四宗门,只是明面上的,其实根本做不得主?”
冯源冷笑道:“就那么几块料,若能做主,岂能活到现在?如今也挺好,纵然做不得主,也有人抗住雷。若不是大封君还在,一元万法宗夺位岂能如此迂回?山主的大计岂能如此缚手缚脚?别说东方西方,没了元化闻,就一个血影,就能叫他们首尾难顾。”
孟帅乍听到血影的名字,微微一怔,道:“你也知道血影?”
冯源道:“我自然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人。那么高的实力,又有大义的名分,也有些忠心的手下,这么多年不知在搞什么,半点事没成,简直没用。”
孟帅咳嗽了一声,虽然他也觉得冯源的评价有几分道理,但好歹也是血亲,他对血影的印象还不错,不愿听人如此评价,道:“其实说来,你们何尝不是同仇敌忾?你要借人手报仇,血影倒是合适。”
冯源道:“朽木难雕。我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无时无刻不想挣脱出无尽的绝望。但有一分指望,我也早去试了。可惜他不成器。别说他,就算是山主,也不能成事。我宁愿等着你。”
孟帅暗自撇嘴,心道:好大的口气,在这里指点江山,你说看不上的那几位,谁看得上你了?却笑道:“多谢你的看重。不过我没人没实力,还没野心。连报仇的意愿都不强烈,我怕你看走了眼。”
冯源低声道:“你的潜力,自己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你只是缺少一个引动潜力的人而已。我就是那个人。有道是风从虎,云从龙,我能做到的,就是帮你成为翱翔九天的巨龙。”
孟帅笑了起来,道:“我若是龙,你是什么?风云,还是龙骑士?”
冯源轻轻一怔,明白了孟帅的意思,笑道:“既是合作,自然有主有从。强者为主,弱者为从。我不过一个残疾劫余之人,除了些许心思,百无一用。难道孟兄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么?”
孟帅笑道:“别激我,我脸皮特别厚,不吃这一套。不说报仇的角度,就算是从选择事业伙伴的角度,我也不觉得你是个好的选择。”
冯源轻笑道:“自然。我们本同仇敌忾,有合作的基础,但是否能合,确需双方选择。我选择你,是我一直在观察你,前后已经好几年了。你见我,也不过一面,又看见我藏身阴暗,不见光明,看不清楚也是当然。你若随意答应,我反而觉得你是莽撞之人。所以……我还需要更多的表现,让你来接纳。”
孟帅挑眉道:“怎么,你还想要给我个下马威?”
冯源道:“下马威不敢,但今天的相见,只是个序幕而已。来日方长,你我还有再见,再相处,甚至再交锋的时候。下一次你我相见,会换一种方式。”
孟帅道:“说实话,就你我这样的见面,我觉得来一次就够了。我现在想起一个词来形容你刚刚那番话——阴魂不散。”
冯源短促的笑了一声,笑声如同鬼哭,道:“说得好,贴切。我确实是阴魂不散。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阴魂,身上缠绕着怨气和凶戾。仇恨不了结,怨气不散,我又怎么能散去呢?其实我比谁都希望能化作一道青烟散去,无知无觉,不受人间万苦。可是我不能,我还有必须要做完的事。所以孟兄,抱歉,你厌恶也没办法。”
孟帅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中有些发毛。
他不是没见过身怀仇恨的人,方轻衍身上就背负着仇恨,而且性情也不乏偏激之处。但方轻衍的处境又和冯源完全不同。方轻衍有母亲,有照拂的长辈,衣食无忧,勤练武功。他的压力与其说来自仇恨本身,更不如说来自责任和母亲施加的压力,除了报仇之外,他还有其他的生存空间,还可以谈谈恋爱,交交朋友。
但是冯源,什么都没有,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活在世上就是一缕阴魂,以仇恨为名的阴魂,充满着戾气和怨气。躲藏在阴暗中二十年,满心的仇恨,处心积?的只有报仇一个目的。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以他的情况,说不定活着比死更痛苦。
对这样的人,孟帅别管是同情,还是厌烦,最理智的选择只有一个——赶紧抽身而退,离这家伙越远越好。
但是不行,这家伙好像缠上自己了。被这种家伙缠上,真如跗骨之蛆,甩都甩不脱。
真特么烦!
若是个身怀仇恨的美女主动献身,孟帅心情还愉快点儿,可他偏偏又不是。
想了想,孟帅冷笑道:“你要想做什么,尽管来。不过可别打错了算盘。我这个人,有人觉得吃软不吃硬,其实是软硬不吃。还是那句话,玩火必**,你**就算了,若要引火烧到我身上,我先焚了你。”
阴影往后退了几分,冯源的声音悠悠传来:“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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