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越走越近,再有六七步就到了二人避身的地方。
肖远心中明白,这样的距离他们再无去新的地方藏身的机会,逃跑更是没可能,迅速判断了当前的情况后决定独自露面。
他准备以自己为诱饵,出去后先说清身份,再编个借口将侍卫带离此处,以此保全许诺。
他毕竟是个男子,名声原本就不好,不在意再往上面抹些黑。
更何况他久居汴京,被侍卫抓住祖父或者刘德妃自会助他,借口和理由也不是太难找,顶多被世人多戳几次脊梁骨。
许诺却是不同,她作为首次入宫的未出阁的娘子,不安安分分待在屋中却跑了出来,如果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她和男子在这里,她……
毕竟不是每个贵女都有入宫的机会,若是在入宫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丑事,绝对会被人讥讽嘲弄,外出参加宴席也会被指指点点。
出于这样的考虑,肖远才准备出去,绝不是突发奇想。
但他没想到许诺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的事,还抱着他不让他出去。
纤细柔软的手臂似乎有无尽的力量,不许他动,就那样环在他腰上。
肖远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虽然现在的许诺还是个小娘子。
在京城的人们的眼中,肖远个是纨绔子弟,整日出入妓.院听曲观舞,不务正业又风流不羁,吃喝玩闹才是他的正业,但这些表现只不过是伪装掩护他真实状态的面具。
面具下的他可以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用朱商的话来说,简直是洁身自好。
许诺眼中的肖远和洁身自好四个字无关,以为他不会介意她的举动,才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
毕竟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吃亏的是女子,而且她不在意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放下所谓的男女大防,更何况她内心是个二十四岁高龄的现代成年人。
肖远虽然不介意被许诺抱。但他很忐忑,浑身上下都处于紧张状态,紧紧绷着,至于那张英俊的俏脸已经红的可以煮火锅了。
刚才二人之间还隔着许诺的两只手臂。如今是直接坦坦荡荡地贴在一处了,万幸许诺还没怎么发育,不然肖远真是得冒了烟。
许诺皱着眉头听不远处的动静,仔细想了一遍发现身上没有防护的用具,旁边也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不由遗憾。
因为要入宫面圣,往日随身携带的匕首她压根就没带来。
既然没有武器,只能凭手脚功夫了。
许诺到底是穿越而来的,一直想着怎么抵抗,完全没有顺从皇威的意识。
她丝毫没意识到在皇宫这种地方即使武艺高强,在遇到一队巡逻的侍卫时也没有逃的机会,因为附近还有更多的人,抓住一个不熟悉路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肖远虽然因为许诺突然的动作紧张了一下,而且紧张到极点,但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他很清楚现在的状况,迅速地冷静下来,反手将匕首取出,牢牢攥在手中。
他原本想以自己做饵,如今被许诺阻止了,二人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想全身而退,这些侍卫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
要说真话,他不愿让许诺看到他这样冷漠无情的一面,杀手一样。没有任何情感,一切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若许诺看到那样的他,恐怕不会再正眼看他了。
可是,为了她。他情愿不被她正眼相看。
前来勘察的侍卫马上要走到拐弯处时,远处,最开始反驳小侍卫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好了,一切正常,归队。”
脚步戛然而止,可以听得到原本靠近的脚步声先是停止。而后愈来愈远。
再然后远处时不时传来嘲弄声和呵斥声,显然那些老侍卫在教训先前那个年轻的侍卫。
角落中的二人松了一口气,神经却依旧紧紧绷着,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以免那个年轻的侍卫不服气跑回来。
最后,巡逻的一队人全部离去,许诺这才将手从肖远精瘦的腰上松开,心中默念她没有故意占便宜,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别逞个人英雄主义。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肖远紧张的情绪,直到肖远画蛇添脚地说了一句:“今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平日往我身上贴的女子多的是,这种事我经历的多了,不会找的你的不是,你不必担心。”
许诺愣住,这种情况他难道不该说会为她负责吗?
或者至少是请她原谅?
为什么要让她放心,还说不会找她的麻烦?
似乎……
位置调换了,肖远才是受害者?
许诺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在天盛赌坊初次见肖远时他说的话:北江,你再晚来半刻,我可得被这位小郎君给吃了,你得为我做主,让他负责!他看了我的身子,他竟然看了我的身子!我,我……
当时,她误打误撞进了他休息的雅间,只是看到衣衫不整的他,她发誓,半点肉也没看到,他就嚷着要她给他负责。
她当时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目光就知道他是演的,但今日他的表现,绝对不是演戏,而是内心紧张慌乱后的口不择言。
肖远竟然紧张了!
一向对所有事都有种了然于心的淡然的肖远也会紧张?
许诺没想到向来一副我见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的肖远会为刚才的事情失措,他难不成是没碰过女人?否则刚才的事情不足以让他呼吸加重心跳变快以至于后来的胡言乱语。
自诩花花公子的肖家四郎,竟然……
许诺心中觉得惊奇,意识到自己发现了肖远的另一面,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肖远刚才一席话是为了强调他时常和女子接触,不想让许诺有心里负担,哪知被许诺猜到了他没碰过女人的事实。
想到许诺身上淡淡的香气和柔软的身体后,他自动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回去吧,不要想着出去,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通知你。”刺骨的夜风袭过,肖远脸上的红色终于褪去了些,身体也不再滚烫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许诺也知道自己出不去,点头应了,由肖远带着从捷径迅速地向刘德妃的院子而去,路上她出言想让肖远帮她给七月传口信。
肖远听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停住了脚步,扭过头问了让许诺摸不着头的一句话:“你猜出了她要做什么,却不知她为何这样做?”
“是。”许诺的确猜出刘德妃是想利用她引方镜出来,却不知刘德妃这样做的目的。
肖远深吸一口气,带着许诺去了一处游廊的尽头,收敛心神后确认四周无人,才开口道:“官家为先皇的第三子,有楚王和许王两位兄长,官家自幼对两位兄长十分钦佩,而楚王与许王也十分关照官家。”
“楚王与官家都是太后所出,但楚王后来为了给秦王伸冤被先皇废除太子身份贬为庶人,官家为此一直很是痛心。”
许诺自然知道楚王赵元佐的事情,他自幼聪慧又深得宋太宗喜欢,成为太子后,皇位已是唾手可得,后来却为了叔父赵廷美的事不惜放弃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对于皇位,赵元佐没有丝毫留恋地选择了放弃,这样的气魄实在难得。
“先皇去世后官家就恢复了楚王的爵位,也算是尽了一份心。但年少早亡而且未留一子的许王,一直是官家解不开的心结。”
皇上解不开的心结,他身边的重臣肯定会有所了解,陪伴他多年的刘德妃更是清楚。
说到此处,肖远别有深意地看了许诺一眼。
多余的他不会说,但他知道许诺会明白他的意思。
许诺吃惊地看着肖远,心中十分混乱。
方镜竟然是宋太宗次子许王赵元僖的子嗣?
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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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中对许王赵元僖的评价是:元僖姿貌雄毅,沈静寡言,尹京五年,政事无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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