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湖为江苏第三大湖、华夏第六大淡水湖,依傍着宽阔的京杭大运河,众多湖滩分布东西,数百条河流纵横交错。
张家坞,高邮湖边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大不小,五十来户人家,三百来口人。腊月廿八了,大家都忙着准备“祝福”过年。
“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摘自《祝福》,作者:鲁迅)
今年“收成”不错,祭祀神灵祖先,可不能省了。在江南现在的这个时节,这些湖边人家的生活,比其他的地方显得富足。
天色阴暗,天上飘着梅花似的雪花,炊烟渐渐的稀落,大家都回家准备吃午饭,村子的周围也没有了人迹。山包上的一个乱草堆被轻轻的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轻巧地冒了出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后,白影恢复了草堆,迅速的向远处奔去。
几里外,山脚的树林旁边,聚集着大队的人马。寒风吹过,虽然身上很暖和,王安公公还是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没错,是大衣!是李思谨大人送给王公公的牛皮大衣。加上羊毛内衣,狍皮手套和靴子,王公公在身上暖和着呢。
李大人送给王公公的不止这些,还有被剿灭的海匪头目的人头和几个活的,缴获的武器,以及从归顺的海盗、海商和东瀛征召的雇佣兵。南京的地头虫对着王公公的态度,立刻变得很是亲热。
白影跑近,在王公公马前单腿下跪,哇拉哇拉的说了一通。旁边的雇佣兵头领金次郎翻译了过来:村子里的人都回家准备吃饭了,暗哨也已经全部解决,可以行动了。
“次郎啊,这么个村子,祥和着呢,怎么会是叛匪窝呢?”王公公和陈公公一样,是个和善敦厚的,自小在宫中长大,不知道世道的阴险。这次也是好奇着,非要跟随剿匪,要看看真正的情况。“禀公公,这个村子祥和的不是,良心大大的坏了!岗哨,良民的不用!我们追踪了几天,叛匪滴肯定,请公公下令!”金次郎的天朝话进步很大,已经可以对答自如了。
一声令下,矮人士兵迅速接近村子,把村子包围了起来,御马监的官兵才气喘吁吁的赶到。王公公不禁老脸微微翻红:自己的手下也太不给面子了,回去得好好操练操练。不过看着还远远落在后面蹒跚而行的,乞丐模样的卫所军户,王公公回复了不小的信心,暗暗骂了一句:一群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
御马监的官兵接替了倭兵,包围了村子。倭兵们也不用下令,自己就分开几支小队,交替掩护着,冲进了村庄。原先宁静的村子很快鸡飞狗跳,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仓促上阵、武器差劣、毫无战术,兼职的强盗始终不是久经战阵的军人的对手。精钢的刀剑盔甲、威力强大的火*器、熟练的战术,迅速打垮了村子微弱的反抗。倭兵挨家挨户的把所有的人都赶到村头的空地上,交给御马监的官兵看守,然后由忍兵带领着,重新回到村子里面搜索。
村里的长老终于搞清楚对方是官军了,不是别的山寨来黑吃黑。连忙换上了一副顺民的表情,倚老卖老的走上前来,向着明显是领头的王公公打恭作揖:“这位大人,我们村子里都是大大的良民那。这大年大节的,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必是有些误会吧?规矩我们懂,有事好商量!”算是听的明白的官话。
王公公想说点什么,金次郎在旁边小声说道:“公公,和他废话的不要,言多必失滴有!”然后转向老者,掏出拳铳指着他:“八嘎!废话滴少说,等一会就知道滴有!”
老者是认识火*枪的,知道这东西是杀人利器,连忙闭嘴。不过也有无畏的无知者冒了出来。一个健壮的汉子,似乎是老者的子侄,走上前来叫唤:“妈蛋!侬算老几,敢拿根小棍棍指着俺太公?!”
“呯!”一声枪响,汉子神情呆滞着倒下了,额头的洞口冒出一滩白的红的。汉子到最后都不明白:这小小的铁棍,怎么就会喷出要命的雷霆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乡野村夫藏东西的把戏,瞒不过经验丰富的忍者,很快,从村子里面搜出来的东西堆在了王公公的马前。带着黑色血迹的制式兵器盔甲,本来应该进贡皇宫的贡品,和乡村格格不入的绫罗绸缎,绝不是一个平和的大明村庄应该拥有的。
王公公终于不再怀疑,戟指老者,浑身发抖。残酷事实完全颠覆了他的善良的认知,貌似老实敦厚的村民,竟然是烧杀抢掠的叛匪!老者跪缩在马前,只会呼喊着饶命,说不出其他的言语。从村子出来的倭兵,吃着顺来的村民祭祀的酒肉饭菜,笑嘻嘻的在旁边看着热闹。
金次郎翻身下马,让兵士在人群中拉出一个半大的男孩,让通事翻译:“小孩,你滴老实滴回答,你们村里有谁杀过官军?!不说,良心大大的坏,死拉死拉滴!”也不等小孩回答,倒过拳铳,按住孩子的手,铳柄狠狠的砸在了小孩的尾指上。“啊~~~~!”
小孩虽然倔强,却熬不过酷刑,很快就倒豆子一样交代了。按照孩子的交代,官军从附近的河湾里找到了之前被杀的官军和衙役的遗骸。
王公公出离愤怒了,口里只说着一句话“杀!该杀!”金次郎可是很冷静,一边说着“哈依!”一边自行发布命令。
按照大明律,谋逆的首脑是要凌迟的,主要头目是要砍脑袋的,不过现在可不能告诉他们。在孩子的指认下,把这些人一一找出来,捆上,堆一边。从逆者是要被流放的,要送到辽宁的各个矿山,另外堆一堆。首脑的家眷也是要砍头的,和他们的男人堆一块。其他从逆者的女眷是要被发配司教坊的,王公公也答应过发配辽宁,绑到另一边去。至于其他的人,偶们没有见过。偶们可是依法行事的,绝不会有法不依。
缴获的东西要集中起来分配,不过这不妨碍弟兄们把金银先装满自己口袋。顺便把要砍头的女眷拉到旁边的房子里,给弟兄们乐呵乐呵。节俭着才能过好日子嘛。
御马监的弟兄也能拿点好的,最后来到的卫所军官还能分些渣渣,军户们就只能寒风中继续哆嗦着,看着别人吃香喝辣。
自此以后,原先仁慈宽厚的王公公就变得铁石心肠,冷酷无情,镇*压叛匪毫不手软。只是他没有觉察,江南鱼米之乡剩下来种田的人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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