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增,神宗朝矿税太监也。万历十二年,房山县民史锦奏请开矿,下抚按查勘,不果行。十六年,中使祠五台山,还言紫荆关外广昌、灵丘有矿砂,可作银冶。帝闻之喜,以大学士申时行等言而止。十八年,易州民周言、张世才复言阜平、房山各产矿砂,请遣官开矿。时行等仍执不可。
至二十年,宁夏用兵,费帑金二百余万。其冬。朝*鲜用兵,乎尾八年,费帑金七百余万。二十七年,播州用兵,又费帑金二三百万。三大征踵接,国用大匮。而二十四年,乾清、坤宁两宫灾。二十五年,皇极、建极、中极三殿灾。营建乏资,计臣束手,矿税由此大兴矣。其遣官自二十四年始,其后言矿者争走阙下,帝即命中官与其人偕往,天下在在有之。
真、保、蓟、永则王亮,昌黎、迁安则田进,昌平、横岭、涞水、珠宝窝山则王忠,真定复益以王虎,并采山西平定、稷山,浙江则曹金,后代以刘忠,陕西则赵钦,山西则张忠,河南则鲁坤,广东则李凤、李敬(已领饭盒),云南则杨荣,辽东则高淮,江西则潘相,福建则高寀,湖广则陈奉,而增奉敕开采山东。通都大邑皆有税监,两淮则有盐监,广东则有珠监,或专遣,或兼摄。大珰小监纵横绎骚,吸髓饮血,以供进奉。大率入公帑者不及什一,而天下萧然,生灵涂炭矣。其最横者增及陈奉、高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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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矩和陈增原先没有什么交集。陈矩虽然是宦官,但他也是个憨厚君子,只守着“祖宗法度,圣贤道理”,廉洁安静,不扰官不害民,从不滥用权力,还力图救正时弊缺失。而陈增虽然也在宫里上过学,学过子曰经云,性格却很市侩,一心只想着钻营媚君。
现在的万历,由于有和辽宁合股的分成,以及朝*鲜、东瀛的赔款,使用很是宽裕。而且还没有“三大征”(“朝*鲜用兵”已经不可能有了。),没有巨额支出。虽然也派出了些矿监税监盐监珠监,收入相对也不高,于是也不很在意,连累了相关的人也不受重视。
陈增就和好基友陈奉合计,矿监做下去看来是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了,得换一换。现在宫里风头很盛的公公就三个:张诚、陈矩、王安。兄弟俩是张鲸的门下,走张诚的路子是没了,只好找陈矩和王安。只是两兄弟现在是矿监,却是两位憨厚“公公”很不齿的,而且这两位还很廉洁,和他们拉关系有点难度。
最后兄弟俩合计出了一个方法:浪子回头,改邪归正。当然,是装的。先是开始怠工,不再欺压下面的官员和百姓了;接着就是装圣母,找点穷苦人家嘘寒问暖,找点枪手四处宣扬百姓被开矿、收税压迫的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当陈矩回来的时候,陈增立刻托人送上自己和陈奉找枪手一早写好的《请停矿监、税监疏》,请陈矩斧正。
陈矩是反对万历派出矿监、税监敛财害民的,也想出言进谏。但他也是一个很了解实际情况的人,知道万历的内帑都用在了必须用的地方,并不是宫外传言的用于玩乐。所以一直没有劝谏,违逆皇帝。
直到辽宁打败朝*鲜、东瀛,两国赔了很多钱,陈矩心里就活泛了。是啊,都多了这么多收入了,就不要再欺压百姓了。不过他在和辽宁接触的过程中,学到了了两件事:一个是来往公*文文字要严谨,证据要充分;另一个是“善意的谎言”,为了好的目标,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不介意撒点小谎。
譬如他这次写的《请迁中原百姓以实奴儿干疏》里面,就把奴儿干地区写成了土地流油、物产丰富、风景明丽的桃*源处*女地,至于环境的艰苦和危险,就用个春秋笔法掠过就行了。
但他准备落笔写的《请停矿监、税监疏》,就由于缺少直接的证据,而暂时搁笔,写不下去。就在这时候,陈增托人上门了,口称他和陈奉看见了民间疾苦,不忍欺压百姓,也写了份《请停矿监、税监疏》,想让兄长斧正。
陈矩原本不想理会这两个家伙的,但看了信件里面描述的百姓疾苦,简直就是字字泣血啊!善良的陈矩被被打动了,认为这俩真的改过了,该给他们一个机会。甚至把自己拟好的奏疏,套上陈增他们的依据,以陈增俩人的名义,提交给万历。
奏疏里除了陈矩优雅的文笔,有陈增、陈奉的详尽证据,更加暗示了,现在内库充裕,如果取消这些害民,还然并卵的什么什么监的话,会得到清流和百姓的好感,从而在让皇三子继承皇位的问题上得到更多的支持,施政也会减少不少的阻力。
万历被奏疏里面暗示的内容打动了,同时出于对陈矩的信任,同意了奏疏的提请,取消矿监等内官派出。一时间满朝上下,好评如潮,马屁滚滚,万历的威信和地位又得到了提高。
目的达到,陈矩对两个改邪归正的干弟弟也很认同,在推荐保护大运河的人选上,提了就在山东的陈增,还提了让在湖广的陈奉回宫后,负责迁徙内地民众,殖民奴儿干的工作。
好人值爆表的陈矩还怕两位干弟弟没有得力部下,直接为他们招募了一批各族雇佣兵,以及从辽宁请了一批教官,作为两人的亲兵家丁。因为从自己和王安的意见看来,朝廷的卫所兵丁是“战五渣”;御马监的好点,起码是“战十渣”,如果是顺风战的话,立刻提高为“红绸带队”喽罗的水平;边兵已经是龟仙人的水平了;辽宁的兵将(也包括倭兵)简直就是超级赛亚人。
辽宁原先派倭兵是担心影响内地民众对辽宁的认同度。后来发现,百姓已经把手下的倭兵直接归类到了官军的范畴,甚至不认为和已经被打败的东瀛政府有什么关系,于是就大胆的向陈矩提供各族雇佣兵。
风尘仆仆从山东赶回来的陈增,简直太崇拜自己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计划,得到了这么好的结果。二话不说,接过了雇佣军,点检了御马监的军兵就出发了,急着要在新年前做出个成绩出来给皇帝和干哥哥看。
辽宁的雇佣军都一样的一肚子坏水,游击战在他们面前套不了好,再加上有段箫这个超级内鬼,剿灭河匪轻而易举。基本上就使用了后世东瀛鬼子的手段:强化治安、集村并寨、战略村、集中营、囚笼政策、连坐、三光政策、大扫荡……很快,除了段箫嫡系外,其他的响马强盗要不被消灭,要不卷铺盖滚蛋。段箫的嫡系是收拾整齐的离开,转移到了已经乱成垃圾堆的两湖赣闽一带去了。
在辽宁雇佣军的怂恿下,陈增叫出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疯狂口号,残酷压迫杀戮沿河士绅百姓。不过在丰富的物资从江南运到京师,粮价下降之后,绝大多数在京官员,包括言官御史,也包括陈矩王安,都和皇帝一样,一致无视了百姓的悲惨,也不在乎大运河的河水都被血泪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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