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拿着周老板留下的地址纳闷,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左拐右拐,现在我是彻底明白了,我们的车先是驶进了楼群中的一个平房区,然后就开始在里面打转了,要不是陆姗的驾驶技术,估计车早刮成迷彩的了,这个周老板也太变态了吧,住在这么奇葩的地方,四周都是三米高的墙,胡同里面左拐右拐一个门都没有。
从进了胡同算大约开了二十分钟,才开进入一个宽敞的空地,空地大约像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有专门画好的停车位,空地两侧各一个高高的欧式路灯,远远就看到一坐庄严的大门,知道的是到了周老板家门口,不知道的以为进了片场,这是拍王爷府那场啊。
门口是两个威风的石狮子,和中国的石狮子不太一样,这是一对非洲雄狮的雕像,还有点国际范。后面就是周家衙门的大门了。红灯笼,红柱子,钉儿钉的大红门,高高的门槛,一边还一个小侧门,对着我们右边侧门旁边的阶梯下,是一个大石碑,上刻大红字周府。
我心想要是写个官府就能拍电视剧了。他们家要不是准备把民航客机推出来,中间这个门永远也用不上了。
右边的小门口,站了一个非主流的小女生,这大门的排场太大了,以至于那里站个人我都忽略了。细看牛仔短裤,粉丝袜,平底靴,文化衫上面写着“靠谱”,斜挎包背在了正前方,毛线帽子里两个耳机线连在手里的手机上,正拿着手机再拍我们的车。
见我和陆姗下车,那非主流小女生一路小跑到我们身边:“是展哥吧?这位美女是?”
我说:“你一定是周老板的千金了,这你姗姗姐。”
她连点几下头说:“嗯,老周钓鱼去了,让我在这等你们,脚都站麻了。姗姗姐?是女字旁的姗么?名字好大众啊。”
我一囧又问:“你叫什么。”
“我叫周彤彤。”她拍着自己回答我。
陆姗并没有看她只是说了一句:“也很常见。”
女人就是这样一句话就亲如姐妹,一句话就硝烟四起,我不禁在心中偷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陆姗一人在前面进了小门,周彤彤拉着我的胳膊往里走,我问她:“你这带着毛线帽子不热吗?”
她没回答我,揪我胳膊示意我和她一个高度,我半蹲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用手机斜上四十五度角拍了个合影。
我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她说:“发微博啊,和帅哥合影让姐妹们给我点赞。不过我男朋友要是看见你,肯定得堵你,你出门就坐车里别下来。”
我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小朋友都这样么?
进了正门我才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些高墙原来都他家院墙,院子好大,正对着大门是一条石板路,通向正前方的一个厅,石板路两旁是两个大花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花,红的黄的粉的开得很鲜艳。
右边的花池里还围着一座雕像,也是欧式的,一个女人手里拿个瓶子,瓶子里源源不断的有水流下,落在雕像前,半圆的小水池子里。离远了看就像一个少女在浇花,很有意境。
远处可以看见红柱绿瓦的长廊,四通八达,长廊的另一边好像有人工湖、假山之类的。远处还孤零零站着一座,类似灯塔的建筑,是这院子里唯一一座高层建筑,反正就跟进了皇家花园一样。
我暗想这周老板还挺会享受,藏了这么一套宅子在高楼林立的繁华城市中。
进了前厅,里面古色古香,雕花的门窗,镂空的屏风。家具都是红木的,正面一张方桌两边是坐椅。桌子的正上方挂了个钟馗像,一副对联:正气垂千古,神威镇四方。下面左右各三只高背红木座椅,椅子之间摆着高脚的小方茶桌。
我和陆姗选择了侧椅坐下,周彤彤说:“等一会,老周钓鱼一会就回来,别着急。”
一个老妈子给我和陆姗上茶。
周彤彤又说:“我去领多多来玩。”
老妈子说道:“小姐,老板说了,不让你领狗进屋。”虽说叫小姐但是口气很严厉,看样子在这里很久了,也是有些地位的。
周彤彤只好白了她一眼说:“不领就不领,我走了。”于是从正厅侧面的门就去屋后了。
我一看就剩我俩了,趁老妈子没走的时候恭敬的问:“你家女主人在么?”
老妈子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回答我:“打发了。”然后也拎着水壶,从周彤彤走的侧门出去了。
我看着正面的画像和对联就想,这周老板怎么还挂个钟馗像,真是遗传,老子奇葩闺女也奇葩。这小厅钟馗像那里换成喜字,就能拜天地,挂个关公就是聚义厅。
正想着出神,周老板用手巾擦着手就进来了,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红扑扑的大脸盘子笑着,比昨晚多了些亲和力。
看见周老板进来,我和陆姗都连忙起身表示恭敬。
我低头从镜框外偷瞄了一眼他身后,那个受气包小伙子的投影已经不见了,换成一匹高大健硕的枣红马。看样子周老板是从阴影中走出来了,生意想做大就得有开阔的胸襟,睡一觉就烟消云散了,作为旁观者的我,都没有他一个当事人这么豁达。
周老板见我俩起身,忙向下摆手叫我俩坐下。周老板先问我:“那个胖小伙怎么没来?”
我说:“没什么事就没喊他。”
喝了口茶,周老板就开门见山的说:“昨天还真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就亏大发了,我信不过外人,所以账一直是交给圆圆管的,她大学正好学的财会。没想到两个小杂种背着我,在外面弄了个什么服装厂,经营不善,亏空一直用我公司的账面去补。昨天已经签了转让协议,我拿去给银行估个价偿还贷款,手里的流动资金一下就能盘活,要不是你们,哪天我就得让蚂蚁搬破产了。”
我点头表示应该的,然后问:“那你昨天签了协议,他俩的事不会怀疑到你么?”
周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我发现我操心有点过了,但是他并没有介意说:“日期是半年前的,放心。”
我心中暗骂,真是老油条,果然滴水不漏。
然后周老板从方桌上的盆景下,拿出一张卡和一张名片给我说:“老于都跟我说了,这是你们的劳务费,密码是你车牌号后三位输入两遍。钱不多请笑纳。”
我一听也没好意思问,上面是多少钱,料他一个大老板,做事也不会太小气,就接过来。看名片上写着周国庆,他应该是国庆节生的,都交给陆姗装进她的包里。
然后周老板又说:“今天警局叫我去认尸呢,俩人煤气中毒了。一会我就出去,让彤彤陪你们。”
说得好像他不知道实情一样,真是老狐狸当着明人还说暗话,煤气中毒?那俩死鬼都不信。
接着他又对我说:“劳务费是你们应得的,我个人还要送你一个小礼物,最近我的眼镜行进口了一批高档的镜框,我看你戴眼镜,你告诉我你的度数,我让他们配一付送到你府上去。”
我笑着回周老板:“我这是平镜,因为有眼疾,不能裸露在外,所以戴眼镜,但是没有度数的。”
周老板问:“是不是迎风流泪啊?”没等我回答,他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又问:“你们接不接出差的活,我这到是有件小事想办,但是周斌你们也知道,我身边暂时没个跑腿的人。”
陆姗忙说:“接,接,只要不违法就接。”
我一听,心中一乐,我这小生意看样子是慢慢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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