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耶律辖底,你,你,真没想到,你竟然选择向大汉投降!”看到耶律辖底主动率众投降,并且立刻说出自己的“阴谋”的时候,阿保机忍不住震惊不已,怒斥道。
却见耶律辖底嘿嘿冷笑道:“死难当头,谁还顾得了谁?方才你不是让我以自身性命为诱饵,换取你的生机吗?我就是不服,为何偏偏是以我的牺牲换取你的生机?难道只有你该活,而我们却就该死吗?”
“我,我可是契丹之主,我之所以珍惜自己的性命,主要是为了族人的长远发展,你能力不如我,根本没有办法带领族人走向兴盛,难道你不该牺牲自己,保证我的生存吗?因为只有我的生存得到保证,族人才能够得到保证啊。耶律辖底,难道你不知道吗?有的时候能够屈辱的活下去,远比慷慨赴死需要更大的勇气,我真希望今天慷慨赴死的是我,能够活命的另有其人,那么我就不会背负让族人复兴的沉重负担了……”
“嘿嘿,你可真是会说啊,真没想到你竟然用了这么动听的词汇为你的无耻行为作掩护,今天我就揭一揭你的真面目”,耶律辖底冷冷一笑,打断阿保机的话,大声说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有能力,可是也正是你的能力把我们的族群带上了绝路,当初我们族群只有数千户,生活的也更加落后,是你让我们的族群在短短时间内进步到了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你把铸造铁器的本领传给族人,你还懂得如何与汉族做生意,还懂得招徕其他族群的部众为我所用,你还懂得赏罚分明,让族人勇于作战,怯于私斗,这些我们都不如你,然而那又怎样?”
耶律辖底说到这里,突然变得很激动,随即厉声说道:“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你的野心,你无视部族之中轮流做首领的规定,拒绝将首领之位传给我和你的诸弟,你还狂妄的自称大辽王,加入异族联盟,与大汉为敌,你对战事充满信心,曾经表示只需两年时间就能攻入大汉,完成霸业,可是如今又如何?你把我们本来就为数不多的部众给葬送掉,现在族人都没有了,要你这个首领又有何用?你不要再提你的能力了,正是因为你的能力超群,我们的族群才会迅速走向灭亡,如果你的能力很平庸,不敢与大汉做对,或许我们的族群还能够得以保全。”
阿保机听到这里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位看起来很是平凡,甚至有些平庸的叔叔竟然如此有智慧,这一番话虽然粗糙,可是说起来竟是如此的有道理,甚至连他自己都被那样的话说动了,暗暗地叹息道:“的确如此,在我没有能力之前,族群还能安稳的生活下去,虽然每年都为了水草和衣服而发愁,可是毕竟族群也在缓慢地发展着,可是自从听信了南华老仙的那一番蛊惑之后,自从我的能力成长起来之后,竟然使得族群走到今天这一步,一个拥有数千落的部族,如今竟然只剩了数千人,而这数千人也都随时处于死亡的威胁之下,我今日即便能够逃出生天,又能够带走几人?日后我即便是能够搬来救兵,打败刘和的大军,一个失去了根基的人又如何立足这天下?现在想来,的确不是我将族群带向繁盛,反而是一步步将族群带入绝路啊…….”
想到这里,阿保机的心中顿时深深的自责起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肋下拔出佩刀,这是在他觉醒之前想都不敢想象的利刃,然而这把利刃却并没有帮助他走向胜利,最终反而让他走到了这一步,所以阿保机现在丝毫不以那把刀为荣,反而深以为耻。
“叔父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将族群带上了绝路,如果没有我的话,或许族群并非是这个样子。我知道我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如今却也只能选择以死谢罪,叔父,从此以后族群就拜托给你了,唉,阿保机无颜再活下去了,我愧对父亲,愧对族人,愧对先祖。”
阿保机叹息一声,将手中这把佩刀反手刺向自己的胸膛,只听得扑哧一声,上好的兽皮铠甲在这刀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突进,随即阿保机口中喷血,猛地撞在地上,顿时气绝身亡。
在阿保机死后,他的妻子述律平和麾下数百亲兵,十几名大将更是当即自杀,即便是没有当场自杀的人,也全都大声痛哭。
“你……”看到阿保机身亡,即便是之前一直对其不满的耶律辖底,也不由得心中失落,他没想到这个侄子竟然如此有勇气,能够果断地承担罪责,以死谢罪,于是心中的一口怨气终于消散,随即叹息道:“我明白了,即便是你犯下了这些错误,我也远远不如你,的确是你更加适合做族群之首,只不过正是因为你的优秀将族群带上了不归路,如果你是个平庸之人,或许才是族群的福分。”
在叹息之后,阿保机率众向赵云投降,对此赵云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看到契丹部众全部陷入哀痛之中,所谓哀兵必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拒降的话,对方一定会拼命的,这会给己方带来惨重的损失,这绝不是赵云所希望看到的。
只要将这些人给俘虏了,以后他们的性命全操在自己手中,岂不是可以随意揉捏?为何偏偏现在自己跟自己麾下将士的性命过不去?
至此为止,汉军仅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攻破了被誉为固若金汤的契丹上京城,俘虏了契丹酋长耶律辖底以下的大小首领上百人,普通将士及其家眷一万余人,斩首数千级,这也宣告了契丹的大辽势力彻底灭亡,即便是还有万余族人,可是这一点人数根本不足以分散到广袤的大汉疆土之中,最多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契丹这个民族将会被彻底同化,从此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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