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宫主闻言心生惬意,甚感这秀才言词相得益彰,于是举起玉盏与包文正遥遥相祝,而后左手抬袖掩去了面颊,右手将美酒一饮而尽,而后说道:“公子擅闯浣花池,虽被挟持身不由己,但终究是侮了女儿家的清白。』『笔Δ 趣阁WwΔW. biqUwU.Cc”
邀月宫主本意是将包文正逐出移花宫,从此再不相见,也算是淡化了“擅闯浣花池”一事,而且包文正已经识破荷月奴乃是怜星宫主驱策,依照读书人温良俭让的性子,也算是断了怜星宫主的念想。
但是,邀月宫主双眼余光瞧见了怜星宫主脚步匆匆而来,也随即打消了这个主意,这怜星宫主脚步之轻盈似若飘来,面颊上略带惊愕失色,不言而喻,必定是要与这秀才说个仔细。
“松风阁地处幽静,正适合静卧调养身子。”邀月宫主将话锋一转,若怜星宫主私出移花宫,与这秀才同行一处,岂不是反而美了怜星,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男女有别,公子当谨言慎行。”
包文正原本只见这邀月宫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意欲将自己逐出移花宫的言词,心中本是乌云蔽日,却听邀月宫主将话题一转,更将松风阁让自己调养身躯,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之际,却依稀间暗香浮动,面颊上的丝也略有起伏,于是故作错愕的回望去。
那是只柔弱无骨,美盛春葱的纤纤玉手,雪白的绫罗长袖,覆在手背上,却比白绫更白。
那是绝色容貌与高贵气质并不亚于邀月,亦是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身穿云震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长披肩,宛若流云,她那双灵活的眼波中,非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也充满了楚楚可怜的稚气。
怜星宫主侧身与包文正施礼之后,笑魇甜美,更胜春花,言道:“公子的伤势已见好转,姐姐倒是心狠,平白让公子受了委屈。”
先声夺人,点出包文正之所以受伤,乃是邀月宫主出手所致,而怜星宫主这番故作婉约的做派,也是邀月宫主从来不曾见过的,顿时心中升起了不悦。
“孤星殿的侍女仍需好生调教,如此逾越之举又怎能是女儿家所为!”邀月宫主难得虚与委蛇,竟然面带怒其不争,蹙眉叹息说道。
邀月宫主若是有得选择,自不愿如此做派,但是今日不同往昔,面对妹妹怜星,非是以武功可以折服,否则也不至于与自家三十年相争。
且不说武功强弱,单是这心智和才学,邀月宫主依旧是那高高在山,令人不得仰视的移花宫主,因此便蹙眉长叹,以唇枪舌剑与怜星宫主斗了起来。
“却是妹妹疏于管教,令公子受伤。”怜星宫主除却武功与邀月略微逊色一分,才学和心智与其并驾齐驱,何况此刻落座的就是动了情愫的情郎,于是先是认下自身过错,而后歉意的对包文正说道:“不若公子随我前去,容怜星为公子疗伤可好?”
“怜星姑娘。”包文正起身拱手施礼,面带笑意的说道:“已然并无大碍,劳姑娘牵挂了。”
包文正也是无可奈何,如果系统布的任务,只是虏获怜星宫主的芳心,那要容易的多,只消的三五月的光景,便能令其泥足深陷,坠入情网中不能自拔。
若只是虏获邀月宫主的芳心,也不会过于困难。
这不过旬月的功夫,已进入移花宫中,不但能与邀月宫主应允与松风阁抚琴吹箫,共赏月色,而且受伤之际更令其以真气为自家疗伤,只消的慢慢的水磨,便可令其逐渐走出“玉郎江枫”的创伤,而后再令其动情。
但是要把这两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同时牵动情愫,让她们坠入情网,那就艰难得多了。
原因无他,这移花宫的大宫主和二宫主,是如出一辙的绝色容貌,并驾齐驱的高贵气质,皆是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的移花宫主,也同样是杀人如麻,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这样绝代风华的女子,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其一能够委身下嫁,已然是烧了几辈子高香,传扬出去必定令人瞠目结舌,除了“天下第一大侠”燕南天和“玉郎江枫”外,又有谁人能配得上移花宫主?
当然,剽窃清代第一才子纳兰性德和李清照的诗词,来自二十一世界的绝世渣男,同时交往十七个女朋友的包文正,则不在其列。
包文正此话一出,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则是一喜一忧。
邀月宫主喜在这秀才婉言拒绝了怜星,想必是心中升起了不悦,对于怜星宫主驱策荷月奴“擅闯浣花池”一事心存芥蒂。
怜星宫主忧在“擅闯浣花池”此事已出,若包文正被邀月宫主蛊惑,长久以往恐会对自家从失望到绝望,从此形同陌路。
“怜星,我在松风阁出手分得轻重,也以“百花灵液丸”和真气为其疗伤,公子此刻已然不打紧了。”邀月宫主闲散自若的说道,将松风阁击伤包文正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怜星宫主双眸神采一现,掩嘴笑道:“适才铁杖姥姥有要事,意欲求见姐姐,姐姐自去无妨,由怜星作陪即可。”
邀月宫主对于怜星的言词孟浪,不悦之极,“作陪”二字明显是将自己视作觊觎这秀才的女子,而对于“铁杖姥姥的要事”,邀月宫主也心知乃是虚言,适才与移花宫大殿之中,为何不讲,偏要此刻由怜星说来。
但邀月宫主却不得不去,怜星对这秀才已然生了情愫,便是再说些“寡廉鲜耻”的言词也是无妨,自家却不能生受的住,于是随即拂袖起身,前往移花宫大殿而去。
“怜星,你便暂陪秀才片刻吧。”
冷漠的声音远远传来,而那“暂陪”二字语调则是重了几分,言下之意无非是“暂陪”和“片刻”。
怜星宫主心中冷笑连连,随即身姿婉约的落座,伸出柔荑为包文正玉盏中斟满酒水,眼见邀月宫主已然步入移花宫大殿之内,不见了踪影,于是面颊上浮现了楚楚可怜的神情,怯生生的说道:“公子,累你受伤了,怜星好生不忍。”
“怜星,我已然无碍了。”包文正深情的凝望着怜星宫主的面颊,一副作势欲握住怜星宫主柔荑,而后又恐唐突佳人,不得不无奈落座,而后温柔的说道。
“姐姐是移花宫的大宫主,事务繁多。”怜星宫主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欢喜将自己淹没,但是恐邀月宫主卷土重来破坏了这份情愫,于是起身说道:“既然公子已然无碍,便由怜星作引,与你欣赏着宫中美景如何?”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拿到篮子里面的,才是自己的菜!”
包文正双眼中频现惊喜之色,起身拱手施礼,一副谦谦君子的仪态,言道:“有劳怜星姑娘了。”
怜星宫主嫣然一笑,恰如春花般灿烂,随即抬袖作引,与包文正便走出了桃花苑。
包文正一袭儒生长袍,将怜星宫主护佑在道路边缘,尽显温文尔雅,与怜星宫主渐行渐远,消失在桃花苑的围墙处。
邀月宫主迈步走入了移花宫大殿之内,却并无得见铁杖姥姥的身形,因也不能当着包文正,与怜星宫主分说端倪,便唯有耳听那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是怜星宫主携包文正远去,还能是哪个?
小竹轩位于孤星殿外不远处,此刻虽然日上三竿,但那薄雾仍萦绕在竹林间,那是娇翠欲滴,惹人遐思的韵味,竹子一节一节,仿佛是一根根莲藕拼接而成,竹叶宛如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绿翡翠,嫩叶宛如雨滴一般,清风徐来,竹叶“摩擦”作响,掀起阵阵薄雾和寒意而来。
小竹轩纤尘不染,干净的宛如被暴雨冲刷过一般,远处那几名侍女仍在清扫着道路,而怜星宫主的拖地长裙也是一如往昔的素雅,那纤弱的身形漫步在鹅卵石铺设的路径上,与薄雾缭绕之中,更如那谪落凡尘的仙子,尽显淡雅与高贵,不染烟火气息。
怜星宫主偶尔将双眼的余光扫向包文正,却每每与包文正的炙热眼神碰了个正着,顿时白皙的面颊略带羞涩,而后陷入情网之中的欢喜萦绕在心田。
自从怜星宫主及笄以来,就未曾与男子把臂同游,便是十五年前对“玉郎江枫”也只是心生爱慕,只有一封没有回音的情书,便草草了断了这段情愫。
花无缺送来的画卷上,那美轮美奂的仕女图上,画工精细非常,衣袂飘飞妙笔传神,便是连簪惯戴的位置和款式,也是丝毫不差,有念到此,怜星宫主的面颊红彤似火,这沉寂了十五年的芳心,已然系给了身侧男子。
“怜星姑娘,你衣着如此单薄,不会着凉吧?”包文正明知这怜星宫主早已寒暑不侵,仍是故作不知,嘘寒问暖说道。
怜星宫主闻包文正的关切之言,心知这情郎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不懂内功心法的奥妙,于是也不疑有他,怯生生的回道:“倒是不冷,你可是冷了?”
这小竹轩雾气不散,那淡淡的寒意扑面而来,无孔不入的令包文正手脚冰凉,但是此刻正是与怜星宫主独处的绝佳机会,又怎能因寒意而错开,于是面带笑意,眉宇间缕缕深情的说道:“我也不冷。”
“阿嚏!”
语音而落,包文正便打了个喷嚏,将适才的言词自行戳穿。
“公子受伤未愈,倒是怜星思虑不周了。”怜星宫主眼见包文正分明是寒意袭来,却为了跟自家把臂同游,而已然受了风寒,心中更是涌现了丝丝甜意,但情郎执意如此,倒也不能辜负了一番心意。
风寒之症不过尔尔,待午间回转孤星殿,服用些汤药,再以真气为其推宫活血,便能尽数痊愈。
包文正一袭儒生长袍,与怜星宫主并肩在小竹轩中游览,心中却在思量,怎么样才能将今日小竹轩之游,画上完美的句号。
“公子若是不适,不若前往孤星殿少坐,待午后雾气散了,再共赏这小竹轩美景如何?”怜星宫主见包文正未曾答话,道是伤势未愈又染风寒,于是便怜惜的说道。
包文正又怎会轻易受怜星宫主的温柔,此刻染了风寒正是让其感动的时刻,于是低声说回道:“风寒无碍,能有幸与怜星姑娘同行,文正心中十分欢喜。”
怜星宫主身形一顿,望着身侧的男子,眼神乍亮,此言一出,便是将“擅闯浣花池”尽数揭过,心中丝丝甜蜜,那眼眸犹如一剪春水,风情万种。
对于包文正而言,甜言蜜语那是脱口而出的谎话,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信手拈来,而要考虑到这个时代得男女大妨,将情话说的含蓄,说的点到即止,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便需要费一些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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