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姐儿!”黄氏看到她便绕过珍珠到了她跟前,说道:“歆姐儿在外闯祸了,被人讹了两千两银子,如今连人都回不来,烦你跟我去瞧瞧吧!”
说着便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面忧急地望向她。『『笔趣『『『阁Ww W.『biqUwU.Cc
她活到这岁数,恐怕是头一回跟自己的晚辈低声下气地说话。
沈羲暗骂了沈歆两句欠扁!
这里凝眉想了想,便也立刻转身前去更衣梳妆。
若是往常那倒罢了,她长房就是被人讹上两万两都不关她的事!
可如今她既然揽下她这差事来,总得理会理会,到底沈歆那性子她知道,也是经不得事的,万一当场撒起泼来,可就把脸丢大了!
更衣梳妆她亲自来,不消两刻钟,全部收拾妥当出了门。
黄氏虽然心急如焚,可是看到换上新衣又把自己收拾得利利落落的她,心里也不能不惊叹。
“走吧!”
沈羲在廊下接了扇子,便就率先出了门去。
黄氏虽然走在身后,倒也丝毫不觉得憋屈。
琼花台在离鹿鸣坊三条街外的南城,名字沈羲从前没有听说过。
路上听黄氏说起,乃是近年新开的一家有名的金器玉饰铺子,规模不比从前的簪玉楼要小,而据说所售的头面饰却极之华丽昂贵。
一般官户人家的小姐,也只有在及笄或者成亲之前来买上几件做为行头。
马车行得快,不过一盏茶时分就到了琼花台门前。
这地方果然气派,整个楼下店堂有着许多人,站的站着,坐着坐着。多是女眷,凭衣着也看得出来非富即贵,多数说话轻声细语。
当然也有豪爽不拘的,但终归都也还不算太夸张。
可见从四百年赫连族统治下走过来,拓跋贵族们变得讲究的也还是有的,只不过沈家是个异类罢了。
沈羲到了店堂,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沈歆。这时冬萤打听了一番回来道:“在后堂里!”
黄氏便忍不住,抢先随着她从店堂后门掀了帘,到了他们后堂。
早有伙计看出来是沈家的人,连忙也上前来引路。
才过了这门,沈羲便听见沈歆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后堂也是个院子,只是天井那头是一排三间敞开的厅堂,现如今人分三方坐着,上是个掌柜模样的人,想来便是这琼花台的掌柜。
而右便是由丫鬟们伴着的沈歆,眼下两眼已经红肿,勾着头在那里抹泪,说不出来的窝囊无用。
左则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上披金戴银,妆也上的极精细,高耸的云髻上一枝金凤展翅大步摇尤为显眼。
即便是坐在这里枯等,她也神态自若,看不出来仗势欺人,也没有什么奚落或是愤怒,浑身只有一股轻慢。
只不过她的眉眼里,终究还是显出几分惯常低眉顺眼的姿态。
在他们中间的几案上,摆着只翡翠镯子。
“太太和二姑娘来了。”冬萤上前说了句。
沈歆立马便站了起来,被沈羲一瞪,她又立刻坐了回去,换成缓慢悠然的姿态站起来,又冲黄氏矮身一福,这才唤了声“母亲”。
黄氏乍看到她这副姿态不由讶然,但转眼她便就已准备冲上去。
沈羲伸手将她衣裳一拉,咳嗽了下,她这才又看了眼对面,然后问沈歆:“究竟怎么搞的?”
“想来这位定然是沈夫人了。”
这时候上坐着的掌柜站了起来:“鄙姓刘,乃是本店的二掌柜。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翡翠镯子是齐夫人放在鄙店抛光的,令嫒误以为是鄙店的货物,拿来看的时候一时不慎,就打出个豁口来。
“现如今齐夫人正与沈姑娘商议赔偿。眼下您来了,也就好说话了。”
刘掌柜打着拱,说完话退到了旁侧,显然是不想参与这场纠纷。
黄氏看模样与这位齐夫人也不太熟,不过到底理亏,还是先颌致了致意。
然后拿起那镯子来看了看,果然外沿被磕出个米粒大小的豁口,使得这镯子变得难看起来。
但是一个这么小的豁口便要价两千两银子,这未免也太黑了!
黄氏心里憋着气,看向沈羲。
那齐夫人也把目光溜过来,睃着她们。
沈羲接过镯子,走到光线亮的地方反复细看,只见这镯子清透飘绿,清透处呈冰状,而飘绿处则绿得十分饱满,倒的确是只吃价的镯子。
但磕个豁口就要价两千两,也着实黑了点。
她放下镯子打量这齐夫人,身上没有什么纹饰可以看出身份,而连黄氏都不认识,想必家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
但是既然明知道沈歆是侍郎府的小姐,而且还是主管刑部的侍郎,想来背后实力也不会太弱。
想了想,她便就先跟齐夫人施了礼,然后道:“不知夫人觉得我们应该赔多少合适?”
齐夫人也打量眼她,笑道:“不知姑娘是?”
“我也是沈家的小姐,这位是我的大姐。夫人跟我说,与跟她说都是一样的。”沈羲颌。
“原来也是沈家的小姐。”齐夫人站起来,说道:“那我就直说了。
“我这只镯子,买来的时候花了三千两,而且是我家老爷特地买给我的寿礼,所以这镯子价值可称价值不菲。这个豁口,少说也得赔我两千两银子!”
“哪需要那么多钱——”
沈歆脱口嚷道,等接到沈羲的目光,立时又清着嗓子打住了。
她现在已早就没哭了。不知为什么,看到沈羲也跟着来了之后,她的心也定了下来。
沈羲先望着刘掌柜:“敢问掌柜的,一只这样的镯子,贵铺售价多少?”
刘掌柜没料到会祸水东引,看了眼齐夫人,咳嗽道:“上好的老坑冰种,也是有值几千两银子的。”
“那您看,这镯子算不算几千两的上好货?”沈羲又问他。
刘掌柜长吸一口气,摸起了鼻子。
显然这位齐夫人他得罪不起,但沈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种问题,令他夹在中间真是为难。
但既然问了,他总也不能不吭声。微顿了下,他于是就抬眼道:“以姑娘之见,这镯子质地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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