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天后,一凡从饭店离职。他准备在附近把房子租下来就到“大安实业公司”上班。
郑永元前天给他打电话,说过几天也要来深圳,他听到这消息感到非常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不再孤单了,他的结拜兄弟——元哥,就要过来了。
他找了好几天的房子,问了十多家房东,可都没租下来。并不是他觉得这些房子不好,而是这些房东都要求“半年付”或者“季度付”,他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要是从牙缝里硬把钱挤出来,倒也还够付,但他得留些生活费呀!
他得赶快把房子租下来,等永元来了也好有个住的地方。他于是又厚着脸皮给那些房东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按月付”,可打了好几家,人家都说不可以。他没有放弃,接着厚起脸皮打。
“边个?”
“老板您好!我是今天下午到您家看房子的小张啊!”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觉得您那房子挺好的,每个月600块钱也不贵!只是......您再看看能不能按月付啊?”
“都跟你说不行的啦,都是按三个月付的!”
“额,老板您看这样可以吗!我才从学校出来身上也没多少钱,不过我是不会少您一分房租的!我先给您两个月的房租,剩下的等我发工资就给您补上......”
“好了,好了,你个靓仔挺不容易的!明天过来签合同!”
来深圳两个月,一凡总算租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了。
房子是个单间,有十几个平方,带一个独立卫生间和一个阳台;采光还可以,阳台的角落里有个简陋的灶台。一张小床、一台旧书桌、一把塑料凳子,就是他所有的家具了。
......
站在出站口的人群中,一凡除了看到永元之外还看到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张梅。
“张梅怎么也来了,元哥咋没告诉我?”他心想:“难道他们好上了?肯定是好上了,这家伙藏得太深了!”
“元哥!张梅!我在这里!”他挥着手朝他们喊。
他俩拉着行李箱笑嘻嘻地走过来,几乎同时开口问:“一凡,在这边还好吗?”
“不好!你俩啥时候好上的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好嘛?太不够意思了,跟我还藏着掖着!特别是你,元哥!怕我挖墙脚啊?”他说完就先哈哈笑起来。
永元也跟着嘿嘿地笑了笑,说:“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嘛!”
“一凡,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呀?”张梅亲切地问他。
“现在是无业游民,刚从饭店辞职!”
“哦,那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我和你家元哥来跟你混!”
一凡嬉皮笑脸地说:“嘿嘿,跟我混要饿饭的!”
“说真的,接下来想找什么班上?”张梅一本正经地说。
“我在饭店上班时有个老板叫我去她公司跑业务,我打算明天先过去看看!”
永元一条胳膊搂着一凡的肩头,亲热地说:“可以的,你这口才不跑业务就浪费了!”
“......”
一凡帮张梅拉着行李,领他俩到马路对面打车。
约莫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凡租房子的地方,放下行李,休息片刻,就一起去楼下的快餐店吃东西了。
他们刚在位置上坐下,把菜点好,一凡就偷偷地去把单给买了。
“看到你俩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在学校时我就希望你们在一起,真的!”一凡望着他俩,亲切地说。
“谢谢!”张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等莉莎出来实习的时候,你也叫她来深圳嘛,到时我们就很热闹了!”
“我也想啊!”一凡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浮着淡淡的忧伤,说:“但她来不了!她叔在老家那边开得有公司,她妈妈想叫她在那里上班!”
“你叫她来,她应该会来的!”
永元立马补充张梅的话说:“我觉得必须叫她过来!这社会很现实,分开时间长了,谁都不好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胡说八道什么呢?”张梅冷冷地看了永元一眼,然后对一凡说:“一凡,别听他胡说!就算全世界的情人都分了,你和莉莎也会幸福的走到最后!”
一凡笑了笑,说:“元哥,以后你得听话点,不然你懂的....”
“必须的!”永元帮张梅把饮料打开,插上吸管,说道:“我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一凡朝永元点了点头,然后对张梅说:“张梅啊,元哥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你要好好珍惜哦!”
“却,我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啊,干嘛不叫他好好珍惜我呢?”张梅说完就朝永元噘了一下嘴。
“哈哈,互相珍惜,互相珍惜!”一凡用八卦似的眼光在他俩脸上扫了一下,把语速放得缓缓的,说:嘿嘿,你俩到底是谁追的谁呀?”
张梅害羞地低着头,想笑,但又忍住不让自己脸上浮出笑意的表情。
永元向一凡眨眨眼,嘴角勾出一丝奸诈,说:“肯定是我追她啦!这......你都看不出来?”
“哦!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一凡神情里也带些不怀好意的笑。
他们边吃边聊天,吃饱后,张梅递给永元二百块钱,示意他去买单。
“单买过了!”
“你这速度,急着去投胎啊!”永元开着玩笑说。
张梅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对一凡说:“你大老远的去接我们,应该是我们请你吃才对!你这样做我们不好意思嘛!”
“这样说就见外了!”
“......”
他们在街上逛了半个小时,买了瓜子、花生和水果,然后就回到一凡租的小窝里了。
边打开电脑听音乐,边吃东西,边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凡忽然问:“元哥,你有没有听过那首歌?”
“哪首?”
“额,叫什么来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还记得里面的两句歌词!”一凡说完就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哼起歌来: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哦,这首啊,我听过,董文华的《春天的故事》!”
“对!对!就***天的故事》......你知道歌词里“一位老人”唱的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南海边指的又是哪里吗?”
“额,应该是这边的经济特区吧”
“没错!就是经济特区!我们脚底下的这片土地,也是经济特区里的城市之一,它与BJSH广州并称北上广深。”一凡越说越兴奋,充满了激情,继续说:“它从一个边陲小镇飞跃成为一个让世人瞩目的大都市,只用了短短的二三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一波又一波来这里淘金的人们,都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奇迹。很多企业的老总也是在这里崛取第一桶金,在这里白手起家,在这里缔造出他们的财富王国!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来深圳的原因!”一凡说完,双眸流露出一种憧憬似的光芒。
张梅用一双青睐似的眼睛望着一凡,说:“一凡,我相信几年后你也一定会混得很好,加油!”她对一凡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嘿嘿,我希望我们三都混得好!我觉得别人能在深圳赚到钱,只要努力,我们也可以!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没有实现自己最初的梦想,但至少不会混得太差!”
张梅觉得一凡说得很有道理,内心的小火苗似乎也燃烧起来了,说:“对,既然来了,就要好好上班!没准两三年后我们可以攒到一笔钱,回老家买房子呢!”
永元喷地一笑,望着张梅说:“一凡,我信!就你,做白日梦吧!”
张梅使劲捏着永元的耳朵不放,恨恨地说:“瞧你这没出息的,你就不能有点事业心吗?”
“痛,痛,老婆大人,我错了!”永元装作一副可怜样,用求饶的语气说。
“......”
房间里,总是断断续续地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直到晚上十点多,一凡才送他俩住进附近的宾馆,然后回到自己的小窝,打开日记本,继续写下他青春年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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