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叠挥袖,制成一个传送法阵。
在入法阵前,又回头,正好须弥月打开了殿门,正从里面往外看他,冲他笑着,露出长辈该有的慈笑。
溪叠冲她一笑,闪身进了传送法阵。花砾与重筑跟进后,法阵闪烁了几下,很快消失无影。
长云从旁边过来,看到着一幕,便问道:“师傅,国主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了。”须弥月不打算明说,转身又进了大殿。
长云却跟进去,继续追问:‘师傅,您不说,但弟子听说了。’
“听说了什么?”
长云呵呵一笑,好像不能理解似的,“外界都传言北流冰的国主被一只女妖迷了心智。所以,去年一年北流冰才会鸡犬不宁。还说,那都是国主为了讨那女妖的芳心所为……”
“不要道听途说。”须弥月冷言打断,虽然长云说的的确是实话。
长云吐吐舌头,倒是更加的好奇:“弟子就不明白了,国主怎么会看上一只妖怪呢?以他的身段,着实不应该啊!”
“好了,退下吧!为师累了。”须弥月被她聒噪的不行,只好开口撵人。
要是再跟她聊下去,指不定她能说些什么。
长云神情一紧,立马担心:“师傅,您法力无边,还不至于去一趟幻都就累的地步,果然,幻都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吧?是不是跟日前出现的那股魔气有关……”
须弥月平时因为总是在闭关,因此对长云的性格并不甚了解,一直以为她对外人冷漠是因为性冷,现在看来,那完全是因为不熟啊!
这话多的……
只好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门口,随后冲门口的其他弟子道:“今晚月色应浓,你们快去后山打坐修炼吧!”
“”哎,师傅,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吱呀---
须弥月直接关了门,耳根这才清静下来。
轻呼口气,慢慢走到台阶之上,在座椅上缓缓坐下。
想到溪叠,无尽感伤。
再想想今日发生之事,除了惊奇便是险恶了。
“洛爵,鲤笙,魔女,红炼雪..,看来八荒以后不得生了啊!”
确切的说,从引鲤樽现世之后,八荒就乱套了,只是,在逼近结局的时候,才会乱的明显罢了。
在这之前。
黑色的雾气很浓,几乎遮掩住了一切景象,只剩下黑暗。
红炼雪站在奇澜界的出口结界处,单手后背,一只脚垫在一块尖石上,一身黑袍在散乱着黑沙的风中。因为没有使用任何结界防御而呼呼作响。
“王!”
突然。夜寰的声音在风中乍现,随着风,远远散去。
红炼雪听到,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静盯着出口,好像再做什么打算。
转眼,夜寰到了身边,也落在一块尖石上。
下跪行礼:“王,您在这做什么?我跟猥然找您很久了……”夜寰恭敬的很,既然跪下,没有红炼雪的命令自然不能起身。
红炼雪没有回头,却将跪着的夜寰扶起来。继续背对着他。发呆一样。
夜寰皱起眉头,也不敢多嘴。
话说,刚才他们还在为如何重整奇澜界而开会。虽然红炼雪一直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开会到一半,却突然浑身爆发出浓烈的灵压,吓到众人后,便突然消失了。
足足找了半个时辰,才在出口处见到他。
夜寰自然心中嘀咕。
除了先前为了追赶诛九天而靠近大门,红炼雪可是出了名的不会向大门靠近的典范。
说到理由,魔族都明白。
红炼雪一直都想杀出奇澜界,可又不得不屈于现实,为此,他为自己立下誓约,若是一旦他迈出奇澜界,必然是神魔再度开战之时。
当然了,如今神界不再,对手只能是人族。
凭人族那点修为,红炼雪才不将之看在眼中,因此也就这样了。
夜寰不明白,红炼雪突然到这里的理由。
“王,您这是怎么了?”
红炼雪没有回答,径自飘起来,瞬间站在了出口结界前,对着结界伸出了一只手,看样子是想出去。
“王!”
夜寰急的大喊,人也冲了过去!
然而,红炼雪不等他靠近,便转身一个挥袖,一道戾气飞出,正中夜寰。
咚的一声,夜寰被狠狠打飞在方才的尖石上,震起来一阵浓烟。
“主人!”
这时候,猥然突然跑了出来。
夜寰从浓雾中走出,身上别石头划破了几道口子,淣淣流出白色的血来。
“主人,您受伤了!”猥然惊呼着,刚要张口去给他舔,却被夜寰一个手刀砍在脑门上。
“你是狗吗?不要动不动就舔来舔去,我又不是骨头!”夜寰恼火着说道。
猥然见他没事,却呵呵的笑:“哎呀,舔一下不是好的快嘛……”
“……”
夜寰超级无语。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封印了猥然原本形态的原因。
想当初,猥然用那种庞大的体型压过来,他可没少遭罪。
“主人,您怎么跟王打起来了?您这是活够了?”猥然吐槽着道,说的夜寰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夜寰甩开他的搀扶,便又飞到红炼雪身前:“王,莫不是八荒发生了什么事?”
红炼雪感应到遗珑珠的力量逐渐平复,面色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紧绷。
这时候才回头:“无碍。”
简单的两个字,这分明是不想回答的意思。
夜寰无语:“王,您应该不是要出去吧?”
试探着确认起来。
“……”
红炼雪却不回答。
夜寰看了出口荡漾的结界圈,咽了口口水:“王,您知道从这里出去,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吧?可不能冲动……”
“你认为本王出去后无法应对外面的那帮凡人?”红炼雪的声音很低,像是在鼓上落下厚重的一笔,令人耳膜生疼。
夜寰与猥然同时下跪:“属下绝无此意!”
“……”
“……”
所以说,王的心思不好猜啊!
说真的,比起难伺候的诛九天,不将悲喜形于色但又能随时取人性命的红炼雪反而更吓人。
此时,红炼雪彻底感受不到遗珑珠的暴动。
不过,这便证明好姝儿没事,而他的珠子也没事。稍稍的按了点心,便收了去外边的心思。
啊,不对,红炼雪本来就没有多担心,只是因为遗珑珠从未离开过身体这么远,有些莫名的没有安全感罢了。
回头,便就此消了打算,一闪身,径自离开了此地。
见他这般来去潇洒自由,夜寰与猥然更是面面相觑。
猥然摸了摸脑袋,“主人,我怎么觉得大王醒过来之后,人变化好大啊?”
夜寰瞪眼:“变化?”
“你看,之前他脾气那么大,怎么可能原谅魔宫中那些跟着诛九天造反,却又临阵倒戈投降的人?”
“我也奇怪王他竟然真的没有弄死那些人、“
“这还不止。”猥然的心很细,同时,嘴巴也很大:“你再看,刚才大王那神不守舍的样子,怎么看也是有心事吧?”
“……”
“我们跟了大王这么多年,主人你什么时候看到那位大人露出过那种类似于惊恐……啊,没错,就是恐惧!”猥然越说越来劲,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明明一只小刺猬,却也能够把那小小的身子舞动如轻鸿。
夜寰顿时支吾不出来了:“这个嘛……还真没见过。不过,杀人如麻的样子我倒是记忆深刻。想当年,神魔大战之时,王他犹如……”
“主人,我们在说的可是现在。别扯太远了。”猥然不给力的打断夜寰,翻了个白眼:“我总觉得大王他的不对劲,跟方才他所担心之事有关?您觉得呢?”
夜寰没有猥然那么敏感,听他分析,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却并不入心。
想了想,便大手一挥:“那个暂且不提,他是王,我们是臣,王有命,臣万死不辞便是。”
意思是,想多了也没用,不及红炼雪一声令下来的痛快。
猥然愣了愣,又立马点头:“也对,主人说的极是,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除了附和,也只能附和。
夜寰深吸口气,只好跟了上去:“跟着王,别让他走远了。”
“是!”
“嗖---”
很快,两道身影齐齐消失了浓雾之中。
奇澜界的夜晚很长,好像是永夜一般,总感觉太阳不会再升起……
*******
雾蒙蒙的一起,明明睁着眼睛,但又觉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鲤笙急忙摸了摸眼睛,还以为自己得了近视,可却能够忽而的看清楚更远处的景象。
身体好像悬空,微微侧转,身体竖直起来,便在空中转动大圈,最后落在地上。
脚下踩着白色的石头,是石头吗?
鲤笙低头看,确认是石头无疑,且是些白色的鹅卵石,只是不像正常石头该有的坚硬,表面光滑,纹理细腻,微微一捏,便像年糕似的,软的不像样。
“又是梦?”鲤笙很确信这是梦,因此吃惊过后也就很快安定下来了。
弯腰捡起地上白色鹅卵石,光着脚丫,来回在鹅卵石的沙滩徘徊……
“好无聊……”也不知道晃了多久,鲤笙终觉得无聊,索性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手里拿着随意捡来的鹅卵石,将其对准天上时不时飘过的云彩……
“那块云彩好像叔叔……”
鲤笙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越飘越近的云彩,不由得惊呼出声。
但,因为知道那不可能是龙生叔叔,便又翻了个身,“这个梦好无聊……”
往常,不知道做过多少梦,没有一个比现在无聊透顶。
“快醒吧……”
“啪啪---”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有人拍这她的肩膀。
鲤笙急忙回头,“谁……??!”
可是,这一看,反倒让她觉得这梦好生真实,因为龙生叔叔就在她身后。
龙生一身深蓝色西服,离开他之前,明明是个肚子可以媲美孕妇的中年油腻男,可现在却像暴瘦几十斤,身材恢复了年轻时候不说,那张协调的脸也变得有些英俊,害得鲤笙差点没敢认。
“叔叔……”
“笙儿,你怎么一副见到鬼的反应?”龙生无奈的笑了笑,又捏捏她的鼻子,“不过,瘦了些,是不是变帅了?嗯?”
鲤笙茫然的点头,还是不敢相信会在梦中看到龙生:“真的是叔叔?哇,大发!师傅!我可想死你了!呜呜,真的好想你啊……”
鲤笙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扑到龙生怀中。
然而,该死的是,眼泪依然干涸的厉害,流不出一滴滴眼泪。
龙生摸着鲤笙的头,温柔尽显:“嗯,叔叔知道,叔叔也很想你。这不,现在我来接你回去了。笙儿,跟叔叔走吧!”
啥?
鲤笙有些蒙圈。
抬起头,再看龙生,秀眉缓缓皱起来。
“师傅,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的梦哎,怎么跟你走?别说的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感觉很诡异好不好?”
“……”龙生蓦然沉默,反倒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鲤笙看。
这个眼神,令鲤笙极为的不舒服。
缩缩脖子,便又挽住了他的胳膊,打算在这短暂的梦境中跟他诉诉苦:“师傅,笙儿现在在八荒,这可是一个妖魔鬼怪都存在的异世界。这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唉,说到底,还是师傅你把我害成这样的。要不是你送我生日礼物的那台手机,我怎么可能沦落到在异世界呆好几年还回不去呢?”
“……”
鲤笙嘟囔几句,脑袋又贴到了龙生的胳膊上,像猫一样蹭了蹭:“不过,也多亏了师傅你,在这边我认识了再现世绝对遇不到的同伴。羽毛,玉儿,犬火,猾欠,云图……还有第五瞳。”
提到第五瞳,鲤笙的鼻子一酸,眼眶又通红起来:“师傅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真的对我太好了,搞的我都不想回去见你了……”
“你真正不想离开这里的理由,其实师傅是知道的,怎么,不打算说吗?”龙生侧脸,认真而又严肃的盯着鲤笙,语气低沉。
这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反应可让鲤笙泛起了嘀咕。
急忙松开手,往旁边靠了靠,笑的尴尬:“哎呀,师傅,你真是英明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眼睛……”
“因为洛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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