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火好生吃惊,以为这是幻觉:“不可能,不可能是爵爷。”
“为什么不可能?”
洛爵被他的自问自答弄蒙了。
犬火当即摆出防御的姿势,冲身边的沙暴道:“我们在这里呆了不过几个时辰,爵爷他们虽然很厉害,但也绝对不可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就摆平红炼雪。这些人,肯定是来……”
“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真人。”
青珏色简直要被这么谨慎的犬火笑死,只好主动上前,扬起下巴给他看。
可是,犬火非但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他们中的白璟,眉头皱紧:“沙暴,你见过这个人吧?”
沙暴看着白璟,摇头:“没有印象。”
“他是白璟,是珏珏幻都的二当家,也是青珏色的义弟。从一年前大婚之日抛弃新娘离开幻都之后就没再露面,竟然在这种地方见到他……嗯,真是……???”
在注意到白璟正用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犬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灵压……咦?沙暴,你不觉得他们这些人模仿爵爷他们……”
“犬火,我是本人。”
洛爵可是用了些力气才忍住笑出来,十分淡定的又重复一遍:“我是……本人。”
“……”
直到洛爵亮出与他缔结的魂印,犬火的表情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激动,可谓是变了好几个样。
“啊,爵爷?真是你啊!”
急忙上前,刚要作揖,想来不何时,便要下跪:“老奴有眼无珠……”
“好了。”
洛爵急忙扶住他,就是见不惯犬火这总爱下跪的样子。
笑了笑,“你们两个莫不是一直在这里兜兜转转?”
说到这个,犬火再次尴尬的红了脸:“说来惭愧,老奴本以为之前见过浅紫巫女一回,这一次肯定也能很轻易就见到。结果,浅紫巫女根本不给我们上山的机会。无奈,只好与沙暴硬闯……”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沙暴插了句,从语气中听的出满满的无语。
想来是犬火怂恿他一起硬闯的。
青珏色顿时笑出声来:“哈哈,我说犬火,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做这种冲动之事……”
“还有,你们可不是在这呆了几个时辰,而是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千山末好心提醒。
“一天一夜?”
犬火赫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呀,这不是跟第一次一样了么!”
像他第一次来也是被困在一处,以为只是过去很短时间,结果却过去了很久。
只是因为当时洛爵跟他一起,洛爵对时间有观念,这才没有被误导。
洛爵并不在意,“我们已经把红炼雪送进了幻境山,至于他能否找到奇澜界的入口,那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了。”
“什么?这么快?”
犬火再次吃惊:“爵爷,老奴什么都没干,你们就已经……”
说来惭愧,犬火看洛爵露出浅显的笑容,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视线在青珏色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好像明白了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洛爵身边已经慢慢聚集了那么多可靠之人,不在是他们两人孤军奋战那般了。
突如其来的安心,不由得感叹:“这样甚好,甚好!”
“你怎么了?”
千山末有些被他吓到,“好什么啊?话说,这里还是巫山境内吧?我们怎么出去?”
“啊……”
众人齐齐反应过来。
说来也是。
浅紫将他们传送过来与犬火汇合,却并没有给他们指引出这结界的路。
所以说……
“那个浅紫,肯定是在考验我们。”青珏色极为不满的道。
云图却说:“浅紫并不是个会做无用功之人。想必是有什么想法。”
洛爵接过话去:“她明明让我们快些去找浅玉儿,如果在这里考验我们,自然与她的意愿相驳。如果是这样,那不妨设想,这个结界……”
“啊,莫不是通往山海一岸?!”
千山末咋呼一句,听来倒是挺激动的。
不过。
青珏色又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了。”
然而,众人抬头,看着氤氲雾气的白色结界,却又没有头绪。
沙暴一挥手,制成漫天飞沙:“让我来看看这结界的边缘到底有多大吧!”
——————
惊阙山。
成功镇压魔王诅咒的隔天,百步琅便找到了可以安放灵符之地,不是他处,正是他所在的中阙峰的后山。
中阙峰虽然是灵气充盈之地,后山却隔绝万物,自古被用来磨炼意志,便与突破难关。
把灵符镇压在此处,既能隔绝万物,还能在自己摸得到的地方,百步琅也算安心。
不过,在将红炼雪送走之后,四派合力镇压魔物的消息却在八荒不胫而走,更传出不久之后惊阙山会召开百年大会,专门对这件事情做出具体的解释。
百步琅在听到八荒传出这种消息后,虽然觉得可笑,但却更出人意料的默认了这次的谣言,并传令给四大派,三日后,在惊阙山的临绝顶召开大会,至少需要一个代表前来参加。
令众人吃惊的是,百步琅特意提到洛爵也会参与进来。
不管是因为什么,洛世奇在看到这个消息后,一边把玩着洛爵给他的药盒,一边兴致盎然的喝着美酒:“那个老头明明就是对九哀不死心,竟然还要四大派陪他演戏,真当这些人傻么?”
‘嘶溜---’
一口烈酒下肚,同时‘啪嘎’一声,隐隐一疼,一边的鲲鹏轻呼了口气。
“胳膊应该没事了。不过,暂时不要乱动。伤到骨头不说,又加上被阴气侵蚀的时间过长,可能还会留下后遗症……”
鲲鹏边说,边收拾医药箱,好像在上火。
洛世奇猜到他为何这样,但为了不浪费时间解释,索性当看不见。
冲旁边的御子柴道:“最后一个地支找到了?”
御子柴摇头:“还没有。”
“那你还不去找?十二地支会自己从这里蹦出来不成?”
“……”
“九哀的十天干找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引鲤樽就要现世,你们不去找最后一人,却在这里发呆,看来是我最近对你们太好了,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洛世奇眯起眼睛,固然胳膊是真的疼的要死,但却不怕伤上加伤,赫然释放强大的灵压,咚的一声,将放在大殿中的一个花盆给粉碎开来。
花盆的碎片飞刺过御子柴的胳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顿时冒出血来。
御子柴并没有在意流血的胳膊,倒不如说任由血流了一地,十分冷静的作揖行礼:“属下这就去找。”
洛世奇冷哼,不在搭理。
御子柴看了鲲鹏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他一走,收拾好东西的鲲鹏,看向洛世奇:“御子柴是因为担心才留在这里……”
“为何担心?以为我抗不过这种伤?”洛世奇冷哼,显然并不将别人的好心看在眼里。
而这话,鲲鹏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属下告退……”
洛世奇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在两人都离开后却慢慢坐起来,手里捏着精致的杯子,眼神却漫过大殿,看向外头的浩瀚星空。
视线下移,落在地上狼藉的花盆。
“来人,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
随后便进来五六个侍女,手忙脚乱的清理着大殿,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洛世奇喝着酒,又重新躺到床上。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虚幻而又飘渺的从面前一一闪现。充斥着脑子。
“啊……”
只觉得什么东西拼命的搅着脑子一样,洛世奇疼的受不了。
然而,使劲的甩了甩头,又像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喝酒。
“时间不多了啊……”
最后一杯酒下肚,洛世奇竟然醉着睡了过去。
手中的酒杯落在床上,摇曳的烛光打在杯子上,在远处的墙上映下层层光影。
“……对、对不起……”
“???”
正在打扫大殿的侍女,听到洛世奇断断续续的梦语,露出了悲悯的眼神。
轻脚上前,拿起旁边的长毯,蹑手蹑脚的为他盖上。
“王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九……姝儿……”
“……您受累了。”
说完,侍女依然蹑手蹑脚的走出大殿。
“想什么呢?”
就在洛爵发愣的空档,云图与犬火从后头靠了过来。
洛爵收神,看着二人,摇头笑道:“没想什么。”
“你那明明就是在想很多事的表情,骗谁呢?”云图毫不客气的拆穿,边说边做到洛爵旁边树上,看着下方川流的溪流,随手拿起石头,往里扔下。
啵啵啵--
很是漂亮的连着几个水漂。
犬火也坐下,却十分担心一样,视线一直在洛爵身上打量。
洛爵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事,真的没事。”
犬火不信:“老奴听云图说了,浅紫提到了鲤笙。”
洛爵侧脸看云图,云图立马瞪眼冲犬火道:“你倒是出卖我出卖的挺快啊!”
犬火笑了笑,并不在意:“爵爷,之前就觉得奇怪了。您对鲤笙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莫不是因为浅紫的预言?”
“……”
“那个……难道说,预言显示你跟鲤笙不能在一起……?”
这个话题太特么不好说了,稍微说不好,可能会惹得洛爵不悦。
犬火边说,声音便小了下去。
起初,洛爵没有任何回应,不如说,周身散发着冰冷之气。
云图一看,就知道犬火问的太直白了,当即又拿眼睛横他。
看你做的好事!
犬火无奈的耸肩,暗道,这种事,总得有人出来当枪灰吧?
云图再瞪眼,暗暗回道,他可不想当枪灰好吧!
“洛爵,你不……”
“会害死她。”
突然,洛爵回答。
明明就几个字,却像嵌在地狱,每一个字都异常沉重。
“害死……”
“……”
洛爵再次沉默,好像别人在说什么都不会回答的架势,像个孩子一样,久违的抱着双腿,看着水面发呆,任由视线绵长好远。
云图犬火看后,只好站起来走向别处。
觉得说话不会让洛爵听到,两人这才松开了掐着自己胳膊的手,不过已经青紫一片。
云图不可置信的道:“跟洛爵在一起,鲤笙就会死。对吧,方才洛爵是这么说的吧?”
犬火修正道:“不不,要比这更严重。爵爷说的可是那样会害死她。”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
突然,青珏色从后边冒出来。
云图没看到白璟,便问:“你不看着白璟,过来干什么?”
青珏色冷哼一句:“白璟都几千岁的人了,情绪自己能掌控的好。倒是你们……干什么?做贼么?”
看来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随口瞎说罢了。
犬火摇头:“没事,就是在讨论出口会在哪里罢了。”
青珏色看向云图,确认的眼神。
云图点头:“嗯,我们再不找到出口,玉儿和鲤笙都有危险,你不是听到浅紫那么说了?”
“……”
青珏色凭借多年阅人的经验,自然能看的出二人在隐瞒什么。
不过,对自己人,他也不想刨根问底,索性顺着他们,说浅紫的事情:“然后呢?你们讨论出什么来了没有?”
犬火与云图相视一眼,十分无奈的同时摇头。
青珏色冷眉一扫:“我就知道。”
“……”
“跟我来吧!”
说着,青珏色扇着擅扇子,往洛爵那边走了过去。
云图与犬火不知他卖什么关子,好奇的跟了上来。
“洛爵,你不觉得这河有问题么?”
青珏色毫不含糊,直接喊洛爵。
洛爵闻言回神,抬头,看着青珏色,慢慢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水面:“你说的是这里的水面不可倒映物品?”
“你这不是早就发现了吗?”青珏色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的,因此十分的不爽:“既然发现了,怎么不早说?”
洛爵却道:“发现这个又如何?结界中的东西本来就不能用常态判别,这一点,你们不是也很清楚……??”
突然,他停顿了。
猛然看着水面,蹲下,伸手没入水中。
奇怪的是,水面下并未看到他没入的手指,就像手指头凭空消失了一样。
“啊,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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