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娘的丈夫以前在南越国的衙门里做武官,有些本事,但因为得罪了上峰,惹了许多祸端,闹出了人命,夫妻俩只好逃了出来。
飞龙客栈的位置很有趣,它在这片沙漠的中心地带,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只要是寻找烈焰城的,他们都会顺着戈壁沙漠向深处前进,只要方向不错是往沙漠深处行进,他们就都能找到飞龙客栈。
也就是说,要想去烈焰城,首先要经过飞龙客栈。
在程三娘夫妻经过烈焰城时,也差一点着了道,但程三娘的丈夫厉害,二人躲过一劫。
之后他们前往烈焰城,烈焰城是找到了,可他二人进不去,据程三娘说,烈焰城入城单人需要缴纳十金,不够十金是进不去烈焰城的。
程三娘夫妻俩拳脚上尚可,可程三娘的丈夫只是一个地方衙门的武官,怎么可能有金子。
那个时候,他们进城进不去,回家也回不了,程三娘的丈夫就想起了抢劫他们的飞龙客栈。程三娘的丈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回来把飞龙客栈的旧店主给杀了,他二人自己做起了掌柜。
本来想着用这间客栈赚够了入城费再去烈焰城,可是当金子赚够了时,他们却没有去。
早些年,靠往来客赚来的银钱并不多,原本能逃出来的人就少,逃出来的不一定都是有钱人,是有钱人看上去惹不起的也不敢惹,也只有像晨光和沈润这种一看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心思简单、防备心弱的,才会成为他们的劫杀对象。
但是近几年,随着烈焰城在各国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慕名前来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选择多了,赚的自然也多了,飞龙客栈靠这些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同于前任店主,程三娘的丈夫好交朋友,和他们一起干的这些人都是出逃之后进不去烈焰城无家可归的。
程三娘的丈夫慷慨地收留了他们,这些人加在一块大概五十来个,中年瘦子是他们的智囊,在瘦子的策划下,劫杀往来客已经不是主业,他们还是一伙小团伙的马匪,专门去打劫北越和南越边境的小村镇。由于烈焰城的马匪太有名了,人们都以为他们是烈焰城的马匪,没有人想到他们和烈焰城没有关系。
晨光十分恼火,她终于找到打劫她银子的强盗了,好!很好!
中年瘦子和他旁边的糙汉都没去过烈焰城,他们在得知前往烈焰城的艰难后就投靠了飞龙客栈。据瘦子说,他们这里边去过飞龙客栈的大概只有程三娘夫妻二人。
“说完了?”晨光慢吞吞地问。
“是,小人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夫人了,小人只是出了些主意,小人什么都没干过,小人也是走投无路,夫人开恩,就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夫人开恩!”瘦子一边大声求饶,一边拼命磕头,把头都磕出血了。
“你这个叛徒!”程三娘忍着疼痛,怒瞪着瘦子,咬牙切齿地道。
瘦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文人最识时务,他不招供不求饶,凭他的身板一定会被折磨死,他可不是皮粗肉厚的强盗,他受不了的。
“没有要补充的?”晨光继续问。
瘦子愣了一下,在想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又怕她等得不耐烦了,忐忑不安地回答:
“小人知道的都说完了……”
“你呢?”晨光将目光落在跪在瘦子旁边瑟瑟发抖的糙汉身上,“有他漏的你知道的事吗?”
皮糙肉厚的大汉抖得厉害,摇着头说:“没有,没有了……”
话音落下,身后剑起剑落,司浅面无表情地劈杀了二人,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尸体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横流。
司浅淡淡地收起长剑。
沈润终于认出了司浅用的那把长剑,传说中的斩月剑,上古名剑,价值连城。
一个护卫用的是价值连城的上古宝剑。
他眯了眯双眸,望向晨光时,心里头又翻起了愠怒。
如果这个护卫的剑是她这个主子给配的……她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她不是很穷吗?
再看向司浅时,沈润觉得这小子比他从前看时又白了许多。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喧哗声吵闹,外面的人十分高兴的样子,营造出的气氛是标准的土匪回窝状态。
程三娘表情微僵,紧张起来。
晨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夫君回来了呢。”
程三娘望了她一眼,突然扯开嗓子用尽全力冲着外面大喊一声:
“阿大,快跑!”
话音未落,火舞毫不留情地踩上去,一脚将她踩在地上,碾碎了她的背骨。
程三娘一声尖厉的嚎叫。
秦朔因为火舞这一脚脊背激烈地抖动了一下,被薛翎瞅了一眼,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站好。
门外的笑声因为那一声凄厉的嚎叫戛然停止,片刻之后,有粗犷汉子的声音在外边叫喊起来,并由远及近:
“三娘!三娘!”
晨光笑吟吟地望着程三娘,轻声说:“他没跑呢。”
司浅走到门口,直接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郑书玉紧跟着他出去。
虽然以郑书玉的想法,在对敌方不了解的情况下应该先探一探情况再冲出去,可司浅直接出去了,他也不能太怂。
沈润觉得司浅不停顿一下就直接冲出去的行为太嚣张。
门外,厮杀声响起。
沈润对着付礼扬了一下下巴。
付礼、薛翎、秦朔会意,出去了。
有他三人加入战圈,外面的杀戮声更加激烈,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晨光似笑非笑地望着程三娘,对火舞说:
“带她出去瞧瞧,别错杀了她的夫君。”
火舞恭顺地应了一声,提起程三娘,向门口走去。
晨光单手撑腮,听着外面的喊杀声,闭上眼睛,用手指揉了两下太阳穴。
沈润望着她的侧脸。
火把被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吹动,燃烧得比先前更加炽烈,嫣红的火光印在她的眼角,竟为她平添了一抹艳色,冷冽的妩媚,瑰丽动人。
沈润很难去描述此时心里的感觉。
她还是她,他知道她是晨光。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这样的晨光有些陌生,陌生,但又熟悉,相互矛盾的感觉让他略微茫然。
他突然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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