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母亲电话，赵德明转了念头，到商场里用购物卡给母亲买了一些吃的东西，直接赶往老家。
母亲道：“德明啊，你手下的几个人送的礼包里面，我摸了摸，好像有值钱的硬东西，我不敢动，你快拿出来看看。”
赵德明从烟酒下面拿出硬包一瞧，一个三万现金，一个两万现金加一万购物卡，一个价值三万左右的银砖。每个礼包上都放着送礼人的名字的小条子。
“妈，人家送这个东西来，不能跟任何人说。”
“我懂！我看烟酒收下，给人一个面子。钱什么的要退回去。”
“去退多麻烦，我缴纪委的廉政账户去不省心？不过，我求上面的领导关照我，也是不能空着手去的......”
母亲嘱咐道：“现在啊，外面的事，我也不懂。俗话说，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场面上的事，你要把握好。”
赵德明应付了几句，把钱和烟拎到车上，回行里去了。
走进办公室，见书法家、政协主席张意平写的“清正廉明”四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匾已经挂上了，他十分满意。
坐在四个大字前面的新沙发椅子上，他一个个回忆送了礼的部下，又翻出短信、微信细细核对查看，哪些是实权人物打过招呼的，哪些又是具有利害关系不得不照顾的，着实下了一番心思，做足了功课，力求面面俱到，各方满意。
第二天周一一上班，他立即把人事大调整方案与行长吕豪通了气。吕豪一瞧长长的名单，眼花缭乱，没有一个认识的，自然点头表示同意。
吕豪同意后，赵德明立即召开总行高层领导班子会议，研究重大人事方案。人力资源部总经理念过方案之后，大家提了一些小小的意见，方案顺利通过。
通知、谈话、移交，人事调动宜快不宜迟，动作神速，赵德明要求第二天下班之前，一律调整到位。支行行长则马上报银监部门进行资格审查。
按照通知：
董茗仙任城东支行行长，潘帅民给他搭配任副行长；
毛小东任城西支行行长，楼圆圆给他搭配任副行长；
楼宇昂任新华支行行长，詹馥蕾给他搭配任副行长；
傅堂余任桥头支行副行长；
郑元坚任城北支行副行长；
马飞俊任城中支行副行长；
......
全行议论纷纷，各种评论久久不息。
章彩云和吕萍坐在王晓燕办公室里，喷了半天火，情绪依然十分激动。
章彩云没好气地责问道：“董茗仙一个客户经理，何德何能，直接当支行行长？难道有什么关系？！”
王晓燕劝解道：“当初我也是一个客户经理，直接上来当支行行长的。”
章彩云道：“你不同，你是总行通过公开竞聘产生的，存款任务那么重，人品好，大家心服口服。”
吕萍对毛小东任支行行长心里很不平衡：“毛猴能当行长，当个副行长都当不好，什么水平啊真是！”
章彩云道：“以前杨董事长在，用人比较公平公正。这次人事大调整，我看是最乱七八糟的一次，不知道是按什么标准来的？！”
王晓燕心里自然有许多不同的想法，但她劝两个人以大局为重，相信总行领导，要保持员工思想统一和稳定， 做好各项工作。
楼宇昂任新华支行行长后，马东特意请他吃了一顿饭，既恭贺，又嫉妒，不过最重要的是加强合作，为楼宇昂提供更多的转贷资金。
马东对他就任新华支行行长背后的故事十分感兴趣，一边喝酒，一边旁敲侧打，从楼宇昂洋洋得意、自然流露的言辞中，成功捕捉到两句话：一是要有勇气去见领导，领导也是人，不是神；二是要懂得‘舍得’两个字，有舍才有得。
马东想进一步追问，楼宇昂眯着眼警觉起来，他脑子一转，转移话题谈起了风月。
作为一个老客户经理，马东心里是最不平衡的。那些平日里他根本就瞧不上眼的人，一下子跟他平起平坐；不单平起平坐，还当上了支行副行长、行长，心里憋着的气，不是一天两天能消得掉。
没过几天，一股谣言蜚语在全行迅速传播，说是这次提拔用人的标准不是什么能力，也不是什么业绩，而是事先你“跑过没有？舍得付出没有？” 。
杨玉婵与几个要好一点的支行行长通电话说，用这两句话来解释本次人事大调动，笼罩在人们心头的迷雾顿然消散，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了。
饭已煮熟，木已成舟，牢骚满腹者，怪只怪自己反应迟钝，领悟太晚，满树令人谗涎欲滴的果子，先知先觉者已捷足先登。猩红的眼睛瞪着同一起跑线上的人，忽然向前蹿出，人家遥遥领先，望洋兴叹、临渊羡鱼又有毛用？！
有人把下面的反应和议论告知赵德明，他颇有经验地说：“乌鸦噪呱一阵子，自会慢慢平静的。”
人事调整到位后，赵德明安排去省城见葛飞和孙若雨。
他打电话给孙若雨要银行帐号打款，说第二年的分红先预支出来。孙若雨惊喜万分，说稍等。过了一会她回电话说，那个银行卡一时找不到，你就带现金来吧。
赵德明明白这是葛飞的意思，孙若雨那个银行账号打过100万钱的，不可能不小心弄丢了。一定是葛飞做事谨慎，考虑周全，以防万一。以后自己做事也得学着一点。
他吩咐张鹏从各个银行分开取出100万元现金，买了高档香烟黄鹤楼1916、熊猫、和天下一大箱子，拉弗尔干红葡萄酒一箱，江州本地的特产精装腊肉、火腿、豆腐皮，还自己亲自去商场挑选，为孙若雨买了价值上万的项链。
下午三点钟，赵德明给孙若雨打了电话，说好晚上在太子湖附近林荫大道的餐馆请葛主任用餐，然后由张鹏开着大奔，两人一路笑谈，在风和日丽中直奔省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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