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侃把马东给他的中介劳务费装在信封里,再次放在赵德明面前办公桌上的时候,赵德明对马东已经产生了一些好感。
想不到这个浪荡的家伙,还真能干出一点正经事儿来。看来得重新审视这个曾经令人讨厌的人了。
他想,水浒108条好汉里面,也有浪里浪气的人,偷鸡摸狗的人,喜欢嫖娼的人,杀人放火的人.....在江州银行一把手这个位置上,把方方面面的事儿都办好,还真的需要笼络四方人才,八方英豪。
马东是个鬼才,鬼才都差不多就这个逼样儿!
赵德明对赵侃道:“马东这个人吊儿郎当,毛病很多,但脑子还是可以的,什么存贷挂钩啦,融通转贷资金啦,还是有两下子的。”
赵侃道:“存贷挂钩听楼宇昂说,最先还是他想出来的。”
“可是首先运用到工作上的是马东。”
“那可能是的。”
“你在具体工作上也要多动脑子,不能像王晓燕、杨玉婵那样只会死做,吃不开的。与马东要加强联系,不过,有关转贷资金的事一定要保密!”
“好的,我都听哥的。”
“还有那个开投资公司的刁长银你认识不?”
“认识的,就是至诚秃顶的那个?”
赵德明吩咐道:
“他在王晓燕那里有150万元贷款,已经贷了好多年了。我在城南当行长那会,他开了一个罐头厂,后来罐头厂倒闭,就开了这个投资公司。这次银监局来我们江州搞什么现场检查,要查到城南支行。刁长银的贷款用途上有点问题,我叫他城南还掉,转到你们城中去贷。你给他办一下。”
“好,我听你的,哥。可是,如果下次银监查到我们城中,那怎么办呢?”赵侃担心地问。
赵德明安慰道:“放心吧,这种现场检查,银监部门几年组织一次。等下次来查,他可能早就还掉了。”
这时总行监察室主任丁书益进来。赵德明示意赵侃回去。
丁书益汇报道:“董事长,下面有人在说,马东参与赌博被公安局抓过。”
赵德明一惊:“什么,赌博被公安局抓过?”
“是的,好多人在讲这事。”
“公安局有档案吗?”
“我们没去查过。董事长,按规定,银行工作人员一旦参与社会上的赌博,一律作开除处理。所以我事先请示一下,要不要开介绍信去公安局查一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最近发生的,还是以前发生的?”
“不知道。”
“好,你先去查一下再说,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丁书益是一个十分谨慎稳重的人,52岁,瘦瘦的个子,单薄的方脸,工作认真细心,除了监察室主任的职务以外,他还兼着江州银行工会主席的职务。
在他的记忆当中,江州银行从来没有一个员工,因为赌博而被开除的。因为每一个员工都知道,参与赌博,只要被公安部门逮住,开除那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他相信,没有一个人敢于去碰这条红线。
马东被抓过吗?看他那有点玩世不恭的德性,似乎是可能的,但他是一个老员工了,底线应该守得住。丁书益真的不希望行里有员工因为赌博的事而被开除。
来到公安局,他没有直接去找管档案的人,而是来到爱人在江州银行工作的老同学的办公室。
他向老同学说明来意,老同学因为老婆在银行工作,知道银行的铁律,压低嗓门对他说:
“丁主席,这个事情我给你透个底,其他银行搞什么八小时外员工行为排查,来查过好几次,每次都能查到有那么几个员工参与社会上的赌博,被我们下面的派出所抓到。我估计你们江州银行也会有的。”
听老同学这么一说,丁书益还真的是大吃一惊。“那其他银行是怎么处理的呢?好像没有听说哪个银行有员工,因为赌博而被开除的?”
“据我所知,凡是你们银行的员工参与社会上的赌博,跟真正从事赌博行业的赌徒是不一样的。”
丁书益耳朵翘得老高,急切地问:“怎么说?”
同学道:“其他银行查到的员工赌博行为,大部分是带着酒后玩玩的性质,金额不是很大。派出所的民警很多在你们银行有贷款,与银行的员工熟悉,知道银行对赌博者要开除的规定。如果赌博金额不大,被抓的人当场态度好一点,往往会放他们一马,不会做记录上档案的。其他银行,据我所知,处理这类事情十分灵活,好像没有一个人被开除的。当然,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一般的人根本不知道内情。”
“哦,是这样,”丁书益恍然大悟,“那你先私下帮我查一下,看看我们江州银行有没有被抓的案底?”
“这个很快的,你在我办公室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半个小时之后,同学进来,递给丁书益一张打印的小纸条,上面记录着马东七年前因赌博,被城东派出所民警所抓的简单档案,没有记载当时所涉的金额,只说作了罚款处理。
丁书益愣愣地盯着小纸条,问:“没有记录赌博金额,不知道是大赌呢,还是小搞搞玩玩的?不过,我们银行的规定里面也没有说多少金额,只是规定一旦涉赌,一律开除。”
同学道:“赌博的事情,社会上很普遍,大街小巷天天有人在赌。说真的,不是有人报警或者举报,我们公安派出所懒得去管。老百姓有时闲得心里难受,就玩点小刺激而已,不像有的老板,坐了飞机去澳门,去H国,去YN,去ML豪赌。你知不知道,在城西,有一个拆迁改造的村,得到拆迁补偿款上千万,都高利率借给企业老板,专门吃上利息饭,叫企业老板为他们打工,汗流浃背,累死累活。村民呢,天天搓麻将,天天赌博,天天押六合彩,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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