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燕的手机响了,是傅东生打来的。诸葛欣瞧她忽然“川”字写在额头上,问:“谁啊?”
“骚扰电话。”
“是不是海军航空兵?”
“是的。”
“你若讨厌他,我来给你应付。”诸葛欣捋了捋袖子,伸过手去,向王晓燕要手机。
“你,你可不能骂人哦,话不能说过头。我和子安在东川摆夜市遇劫匪,他可是帮过我们的。再说,东港伟业集团又有这么多存款存在我们支行。”
诸葛欣故意撩她道:“我看你想脚踏两条船,危险哦。”
“什么啊?胡说八道!”
“拿来拿来,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王晓燕把手机递给了她。
“喂,哪位?”
“晓燕,我东生啊。你,你身体不好吗,声音都变了?”
“请问你是哪位东生啊,我怎么不认识呢?”
见王晓燕拼命摆着手,诸葛欣笑了。
“啊,你不认识我?”
“是啊,我是晓燕的朋友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呢?你干吗呀,你?”
王晓燕见诸葛欣好似要开骂的架势,急了,伸手欲夺回手机。
“我...”傅东生一时思维短路。
诸葛欣道:“晓燕啊,现在正好在洗澡,我呢,正和他男朋友谈晓燕订婚的事....”
“什么,订婚?跟...跟谁订婚?”
“当然跟她认识二十五年了的男友啊。这事急啊,再不订婚,有些事,作为女人就很尴尬了....”
“尴...尴尬?”
“是的。你有什么事要说吗?等她洗好澡,我马上告诉她。”
“没...没有。”
挂了电话,诸葛欣问:“傅东生追你的事王子安知道吗?”
“应该有感觉的。”
“那他不急,不担心?”
“急啊,他还专门催过我,说我们村的女孩,没有一个25岁之后才结婚的。”
“你怎么对他说?”
“我说我家对面的月月已经35岁了,也还没嫁。他说月月有点智障,不能跟她去比。我说我家后面的桐桐33岁了,也没嫁。他说桐桐一口虎牙,吓死人。”
诸葛欣上唇与鼻孔挤一块,“啧啧,你这样会把王子安生生憋死的。”
“我对他说,等我找到姐姐了再结婚,我要让她当我的伴娘。”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姐姐呢?”
诸葛欣的话勾起王晓燕无限伤感的情绪,眼角噙着泪,“诸葛欣,你说到底为什么,我打她的电话,她一直不接?”
诸葛欣心里觉得这事有悖常理,但嘴上安慰说:“也许有什么不便之处。”
“我想请年休假去H国一趟。”
诸葛欣一惊,“你这样事先不联系好,就去找她,合适不合适.....”
王晓燕神色坚定地说:“见一面,我也心安了。”
诸葛欣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更何况,她是一个感情真挚、强烈和执着的人。
诸葛欣只好吩咐她说:“你去国外,叫王子安陪你去,一个人千万不要出去。注意安全。”
王晓燕把自己的决定电话告诉王子安,王子安说,他公司里安排一下,就陪她动身去H国。
........
省城国际机场,直达H国京都的航班腾空而起。
王晓燕第一次出国,又是去找姐姐,心情无比激动。
飞机在茫茫云海上翱翔;耀眼的云山云海,给人无尽的遐想。透过云絮,偶尔可见蔚蓝的大海,大海中孤寂的岛屿......
王子安侧眼瞟了一下她,那满含期望的眼,神光笼罩的脸,起伏不停的胸,深深感染了他。
“晓燕,”他握着她的手说,“闭一会眼,不要太激动。”
“我闭过了,睡不去,”她满脸柔和地看着王子安,“子安,你说,她会见我们吗?”
“当然,那还用说。”
“电话都不接,我怕她回避我们。”
王子安安慰道:“我们不知道她这里的情况,肯定有难言之隐的。见到人,就不一样了。”
“嗯。”
王晓燕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熟悉的一幕:
皎洁的月儿,挂在东川的夜空里,浅蓝色的苍穹中,寥寥的星星若隐若现,月光洒在东门两侧小山的黑魆魆的小松林和无名的灌木丛里.....
浴沐在乳色中的东门,格外*雄伟,翘向天空的檐角,令人联想到天宫的琼楼玉宇,透露着神秘的气息.....
小山的脊梁上,有一棵山毛榉和一丛美丽的木槿花.....
往东眺望,黑魆魆的田野,几颗孤寂的枣树,在似蓝似灰的天色下,勾勒成一幅墨写的工笔画,透出几许盎然诗意.....
那儿,二十五年前,曾经是她的家,也曾经是姐姐的家。可是,贫穷,让她们姐妹俩,在这个早已化为乌有的苦难的家中,停留得那么短,那么短....
王子安听到轻轻地抽泣声,侧首一瞥,两行热泪挂在她的脸上。
“子安,你还记得我们在大东门卖衣服的夜晚吗?”
“记得。”
“那月儿多美啊....”她的眼睛如水晶般闪亮。
“是的,那片天空下,曾经是你的家,”王子安理解她的情感,低声道。
“子安,在东门的石阶上,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她侧首问他。
“我记得,你说:曾经,我想当一个画家,或者诗人....”
王晓燕无限惆怅地说:“那只是一个梦。”
飞机降落时,透过窗户,俯瞰京都华灯璀璨,犹如一蓬斑斓星云。
他们在机场稍作休整,即刻租车前往酒店休息。
在车上,孙若雨打来电话,说他已托汪瑞峰与北原银行联系,北原银行明天会派车前来京都接你们。
上街吃晚饭,踩在陌生的土地上,异国浓浓的情调驱散了旅途的疲劳。王小刚、诸葛欣、赵韵芝、童晓、张志兵、姜莉雅纷纷打来越洋电话,让王晓燕在异国深感温暖。
章彩云和吕萍用微信发来祝福。
王子安说:“晓燕,我们难得来一趟H国的京都,我带你去逛逛街吧。”
王晓燕摇摇头说:“我不想逛街,我们去南山塔看看。”
耸立在京城南山之顶的塔楼,水晶一般的晶莹剔透,在夜空中异常耀眼。
南山塔观景台四周的护栏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爱情锁。
王晓燕挑了一把蓝色的,对子安说,愿我们的心永远像蓝天一样纯净。
他们共同执笔写道:爱得平凡而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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