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七大军兵临于阗城,大战在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当天夜里三更时分,大军按计划,在吐迷度的指挥下,对于阗城东门发起了突袭。战斗一打响,一时间战火纷飞,战鼓声、呐喊声震天动地。
张小七、翟珊、侯五三人各自收拾停当,带着假阿史那薄布,出了营地,绕到西门,趁人不备,悄悄越过城墙,进入于阗城中。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很快便来到了于阗王宫外,张小七三人心里很清楚,这肯定是尉迟渥密故意卖的破绽,引他们上钩的。
果然,假阿史那薄布径直走到王宫的一面外墙前,在一块墙砖上轻轻敲了三下,咣当一声,一扇石门打开了。
他转回来对三人道:“就是这里了!咱们快下去吧!”
张小七心说:“看来这是到地方了,一进去就等于入套了。”忙对假阿史那薄布摆摆手,“诶,不急不急,大汗,我觉得这石门的位置不对!你好像也没在图纸上标出来呀!”
“不可能,这地方我都已给你们画出来了!”
“是吗?这事可不能大意,一旦走错,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啊!咱们还是先比对一下!”张小七说着,从怀里把图纸拿出来,打开了,假意看了一会儿,“大汗,咱们在什么位置?这图上还有哪些机关?你再讲讲。”
假阿史那薄布没办法,只好又向三人讲解了一番,“你们放心,本汗决不会出错的!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等等!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你们说,咱们都到这儿了,为何不直接入宫把尉迟渥密擒住呢?若抓住了他,不比费力破坏这鸟机关强多了?”
“对呀!”侯五应和道。
假阿史那薄布一皱眉,“张将军,这种时候尉迟渥密怎么可能还留在王宫里?他八成早就躲到密室里去了!”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万一咱们运气好,把他逮个正着呢?”
“这……”假阿史那薄布满脸不情愿。
“怎么?莫非大汗对王宫里的机关还不太熟悉?”
“不!这儿的机关我当然知道,好吧,既然张将军提议,那我便带你们进去转转!”
假阿史那薄布硬着头皮在头前引路,领着三人又到王宫的各处宫殿转了一圈。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们没发现尉迟渥密的踪迹,就又返回原处,假阿史那薄布急着催促道:“张将军,赶快行动吧!时间不多了,待会儿大军攻进来,咱们还没破坏机关,那可就麻烦了!”
张小七一算时间,“殿下他们应该也到了,若我不进去,必会引起尉迟渥密的警觉,殿下那一路就有可能暴露。”
他和翟珊、侯五相互交换了眼神,点点头,“好吧,咱们这就行动!”
三人暗自戒备着,跟着假阿史那薄布走入石门。
密道里光线很暗,岔路也非常多,跟个大迷宫一般,张小七心中暗忖:“尉迟渥密这老狐狸太狡猾了,若是他现在从这密道逃走,我们可到哪逮去呀?”
他们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大房间里,这房间异常空旷,四周的墙壁有六七丈高,好像个天井,假阿史那薄布停住脚步,高喊了一声,“好了!就是这儿了!”他声音很大,似乎不像是朝张小七三人说的,而是在发信号!
三人心知肚明,即刻抽刀就欲动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咔!”一声巨响,房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假阿史那薄布趁机一个垫步,窜进一侧的石门之中,逃之夭夭,石门随即关闭,张小七三人再想追,望尘莫及了。
震荡又持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张小七三人稳住身形,四下观瞧,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凸台,凸台上灯火闪烁,一人高坐着,正手扶着机括,洋洋自得。
“尉迟渥密!狗贼!纳命来!”张小七一眼就认出来了,提刀就往上冲。
“慢着!张小七!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要本王一按下这机括,你们三个立刻就会被墙夹成肉饼!”
“是吗?”张小七收住招式,“这么说,我们又中了你的奸计了?”
“哈哈哈!小崽子,你知道就好!今天本王心情好,不急着动手,想跟你们聊聊,让你们也当个明白鬼!”
张小七冷笑一声,“呵,你以为我真的听信了那个奸细的鬼话?”
“难道不是吗?”
“实话告诉你吧,你在这儿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这个时候,恐怕你的机关总掣已被我的人破坏掉了!”
“哦?哈哈哈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尉迟渥密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懒洋洋地喊了一声,“你们出来吧!”
凸台后面的石门一开,两个人从门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带他们进来的假阿史那薄布,等张小七看到另一个人的时候,登时大惊失色,心头一凉,白毛汗唰地一下顺着额头流下来了,“刀疤脸!你!”
“傻了吧?惊呆了吧?没辙了吧?告诉你们,他们俩都是我的细作!哈哈哈哈哈!起初,我派这两个死士装成阿史那薄布潜入你们的营地,做戏给你们看,就是想迷惑你们,让你们以为他们是一真一假,你们杀掉一个,自然就会信任另一个。没想到啊,你们居然耍小聪明,还分兵两路呢,哈哈,孙猴子再能折腾,也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跟我斗,你们还嫩点!”
“唉!”张小七暗叫不好,厉声问道:“狗贼!你把殿下他们怎样了?”
“你还挺讲义气的嘛!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兄弟呢!好吧,本王宅心仁厚,便让你们团圆吧!等一会儿,黄泉路上你们也好有个照应啊!”
他说完,扳动机关,开启了一道石门。
李恪、阿史那云、程怀亮先后飞身冲进了房间。
众人见面,张小七急忙问道:“殿下,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们没事,唉,就是被那奸细摆了一道!”
程怀亮懊悔不已,“唉,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我真不该心存侥幸啊!小七兄,你看这可怎么办哪?”
危难关头,大家都看向了张小七,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张小七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他尽力平复住心神,回忆起当年的阴山大战,上官奚也曾操控机关挟制住了他们十数万大军。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只可惜自己不是师父,尉迟渥密也不是上官奚呀!
“横竖都是个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把心一横,也豁出去了,索性噌噌噌一连往前走了好几步。
“哎呦?看来你是打算要鱼死网破呀!”尉迟渥密警告道,“本王本想陪你们玩玩,既然你急着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等等!”
“怎么?又害怕了?唉,看你如此纠结,本王也是心中不忍哪,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吧,张小七,你先跪下来,朝本王磕十个响头,赔礼认错,苦苦哀求,若是说得本王心软了,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你看怎样?”
“狗贼!你做梦吧!”张小七猛地把双掌一立,“招!”
一股气浪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奔着尉迟渥密就冲过去了。
这招隔山打牛打得很突然,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力道还是弱了很多,尉迟渥密万没想到对方能使出这招,毫无准备,直接被气浪掀翻了过去。
张小七一见机会到了,飞身而起,冲向凸台。
尉迟渥密也不含糊,在地上一骨碌身爬起来,探手按向了机关!
电光石火之间,就听咔嚓一声响,一个声音叫起来,“张小七!别乱动!退回去!要是敢不听话,我可要启动机括了!”
张小七此时还没飞到凸台上呢,一听声音,心中愕然,急忙落下来,举头观看。
尉迟渥密已经身首异处了,尸身倒在凸台上,血流如注,刀疤脸取而代之,坐在他的椅子上,手扶着机括。椅子旁边,那个假阿史那薄布一手拎着尉迟渥密的人头,一手提着腰刀,满脸地嫌弃,他紧走两步,一脚把尸身踢了下来。
“扑通!”一声巨响,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下面的众人见此情景,彻底懵了,张小七不禁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张将军,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突厥大汗阿史那薄布啊!”
“什么?阿史那薄布?你不是尉迟渥密的细作吗?”
“没错!我是细作,我更是阿史那薄布!”
众人更加疑惑了,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刀疤脸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呵呵,事到如今,跟你们说说实情也无妨,你们看到这位了吗?”他说着,一指身边的假阿史那薄布,“他叫格丹,原本是我的贴身护卫,很多年前就被我安插到了尉迟渥密的军队里做卧底,那日,我兵败于阗城,被到处追捕,走投无路时,幸得格丹所救,在他的帮助下,我乔装成了一个于阗兵,逃过了一劫。此后,我便藏身在格丹的兵营中,伺机逃跑。
后来,阿史那欲谷和尉迟渥密合兵进攻你们的播仙镇,我本以为他们就此得势,我想要翻身恐怕很困难了,可谁承想短短几日,时来运转,你们表现得太出色了,简直出乎我的想象,阿史那欲谷被击退,撤回了北庭,尉迟渥密惶惶不可终日,就怕你们找他报仇,于是,他挖空心思想出了一条计策,打算找两个死士装成我去你们的营地游说,引你们入彀。
我觉得这是我复仇的绝好时机,便让格丹去向尉迟渥密主动请缨,把这个差事揽下来,尉迟渥密对我们深信不疑,当即同意了。
我和格丹得以潜入你们的营地,在你们面前演了一场戏,将你们引入了尉迟渥密的圈套,而后,我们在他得意忘形、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从他背后下手,将他一举击杀。
可笑,这条老狗刚刚还在嘲笑你们,岂不知他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下了地狱都不知道自己死于谁手!”
众人听完,都恍然大悟。
程怀亮眼珠一转,满面笑容朝阿史那薄布一拱手,“高!大汗的妙计实在是高!在下钦佩之至!其实,大汗你杀了尉迟渥密,也算是替我们报了血仇了!您放心,此事过后,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也不会再去计较了!这于阗城也可以送与大汗,他日我们说不定还是朋友,望大汗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吧!”
“哈哈哈哈哈!”阿史那薄布一阵大笑,“你说得真好听啊!你们以为我煞费苦心,豁出性命去闯你们的营地,仅仅就是为了杀这条老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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