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真的失去记忆也好,不记得曾经的相遇,今后更不用再为自己这脆弱的身体无畏去寻药。
若说喜欢,无障所遇到的女子中,最喜欢的便是眼前的婉娇,可无障确从未这样想过,他只希望婉娇能够开心活着。
夜幕早已降临,屋中的灯火何时点亮,无障不知。
婉娇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美眸,看到了正在出神的无障,轻声问道:“我真的逃回来了吗?”
无障听到婉娇出声,才晃过神来,见婉娇苏醒,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道:“你终于醒啦!”
婉娇欲要起身,周身传来剧痛,失声道:“痛死啦!快扶我起来。”
无障道:“你身上的伤太重,需要静养。”
婉娇目光恢复了灵动,嘴角一弯,娇声道:“我要你亲我!”
无障迟疑问道:“为何要我亲你?”
“让你亲我,还需要原因吗,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快亲我!”
“我,……”无障总是拿婉娇没办法,只好俯身将嘴凑到婉娇的俏颊上,准备满足婉娇的要求,无障人生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那曾想,婉娇竟然伸手将无障抱紧,撅着粉嫩小嘴迎上无障的嘴唇,温香滑润,无障心神一阵荡漾,虽是被迫,却是永生难忘。
亲吻过后,无障才慢慢移开,四目相对,面颊绯红,低声道:“今后不要再去偷药啦,我宁可去死,也不要你为我去冒险,你知道,若不是凌空子发现了你,你可就……”
“我不会再去啦,我要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婉娇得意坏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婉娇纤长的手指捏着一个一寸大小的精巧黑玉匣,呈现在无障眼前,无障问道:“这是什么?”
婉娇嗔道:“你那么聪明,这都想不到吗,这便是婉娇拼死偷来的‘九转回魂丹’啊!”
无障听徐市说过,叶一很少现世,修为高深莫测,这丹药倾注了他的心血,必将谨慎保管,想要在昆仑山找到他就很难,更别说盗他视为生命的仙丹,不可思议道:“你真的将它盗来了?”
“只要我出手,便没有偷不来的东西。”‘咔’的一声,玉匣的盖子打开,金光登时放射出来,晶莹剔透的金色丹药在黑玉盒中光彩流动,散发出一种令人爽神的香味,一见便知这绝不是人间轻易便能炼出的丹药,撒娇道:“这下你可有救了,再不许赶人家走啦!”
若婉娇盗来的这丹药是真的,很难想象她经历的是怎样的凶险,她说的越轻松,无障的心越难以承受,激动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婉娇得意道:“先将它服下了,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细说。”说着便将丹药送到无障的唇边。
无障没有直接服下,而是握住婉娇的纤手,望着婉娇尚未恢复的俏颜,险些流出泪水,哽咽道:“无论这颗丹药能否治愈我的病,你今后都不要离开,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陪伴。”若是让无障现在死去,已没有过去那种淡然,因为在这个世上他已留恋不舍。
当那种情感来临的时候,哪怕只是一刻的拥有,便可令人失去理智,甚至是不顾一切。
婉娇妖媚坏笑道:“是谁说过‘和我在一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你是妖,我是人,我们不是同类,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在我心中永远也不能把你当成人来看待。’”
无障看着婉娇学着自己的口吻,说着曾说过的伤心话,哭笑不得,即爱怜又无奈,忍不住又上前亲吻在那俏皮的小嘴上,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正在这时,素绮急匆走进屋内,见两人亲昵情形,羞涩道:“大人,蒙大人在客厅急着见你!”
无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蒙毅深夜赶来找自己必有要事,对婉娇低声道:“我去看看什么事情。”
婉娇瞥了一眼素绮,又看回无障问道:“她是谁?”
还没待无障回答,素绮便回道:“小女是大人府中的奴婢,名字唤作素绮。”
婉娇听后睁大眼睛,惊讶道:“这是哪里,你做了多大的官,竟用人服侍你?”
无障的精神好了许多,微笑道:“这是我的府邸,现在朝中任御史,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忙命素绮在床边照顾婉娇。
婉娇道:“你先将它服下再走。”
无障略作思考,合上玉盒道:“等回来再服也不迟。”
“难道还担心这丹药是假的?”
“我从未担心过,只是服下丹药后,也许需要一段时间吸纳调息,待去问问什么事情,这样便会安心。”
婉娇嫣然一笑道:“随你好啦,反正婉娇要看着你服下。”
无障将玉盒放入乾坤玉中,走出房屋时,便听到婉娇对素绮趾高气昂道:“将府中的女婢、管家、家丁、杂工都叫过来,我要调教你们,太没规矩啦,竟敢打断本夫人与大人亲热,还有你那眼神,……”
蒙毅在客厅内来回踱步,整个眉毛几乎都要挤在了一起,见到无障急忙道:“大事不好,扶苏他被……被害死啦!”
无障闻言,如遭电掣,惊愕道:“怎么可能?”
蒙毅怒责道:“我早说过,公孙玉心藏亡国之恨,留不得,必会害了扶苏,你就是不听,现在她刺杀扶苏,我们万死难逃其咎,你如此聪明,怎能如此糊涂,扶苏是大秦的未来,现在他死了,要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我们现都是大秦的罪人啦!”
无障思绪飞转,公孙玉虽对秦国恨之入骨,但绝不会杀一个扶苏来了事,更何况扶苏对她一片痴情,她被真情打动,才放弃了刺杀嬴政,同意随扶苏去九原,难道她途中改变了主意?但又觉得这不可能,冷静问道:“二哥思虑,若她想要刺杀扶苏,随便带到一个地方便可以刺杀,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这其中必是有人趁机嫁祸于她。”
蒙毅叹道:“我也怀疑是公子高他们,可那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相反公孙玉刺杀扶苏却是合情合理,是我们害死了扶苏,让他们钻了空子!”
“二哥是如何得知此事?”
“扶苏手下的两名护卫是我的亲信,事情发生后,他们便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我,书信上说今晚他们在甘泉驿馆休息,用完餐后,公孙玉先前还在为扶苏弹琴,不久后,便听到公孙玉在屋内惊叫一声,当他们冲进屋内之时,便见到公孙玉抱着七窍流血的扶苏痛哭,他们上前检查,发现扶苏已气绝身亡。”
无障闻言,更加确定这必不是公孙玉所为,连忙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想必他们正押着公孙玉和扶苏的棺椁连夜赶回咸阳。”
无障道:“二哥先留在咸阳,不要声张此事,留心是谁先将消息禀告陛下,我即可赶往甘泉,看能否查出元凶!”
蒙毅黯然道:“查出又能怎样,扶苏已死,大秦后无明君。”
无障道:“那也不能放过元凶,让小人得志。”说着便出门喊来凌空子,留下蒙毅,赶往甘泉。
……
疾风割面,残月似刀,凌空子背负无障,冷夜急飞。
无障心急如焚,怎也没料到会突发此事,本以为公孙玉若能嫁给扶苏是最好的归宿,却没想到这反而害了她,之所以急着赶来,并不是为了查什么元凶,而是想尽办法也要将公孙玉救出,实不想让她为此再受折磨。
夜空下的山峦起伏,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飞行了很久,终于见到远处官道上有一队星星灯火正在缓行。
无障与凌空子站在官道当中,高举官印,拦住骑兵队伍。
领头的护卫借着灯火一见是无障,惊慌下马,跪伏在地,哭喊道:“卑职失职,罪该万死,长皇子遇害了!”
无障冷声:“本官已知晓,连夜来此查案,带我去见疑犯!”
那护卫也没心情去想无障为何来的如此之快,扶苏一死,他们都难逃罪责,起身带着无障向队伍后的马车走去。
那丽人就在囚车内,手脚被束缚,头发凌乱,嘴角还挂着鲜血,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美丽的衣裳满是尘土,凄苦凋零。
无障见状,怒道:“是谁将她打成这样的!”
那护卫忐忑道:“我们见她害死了长皇子,一气之下,便打了她。”
无障忍住怒火,冷声道:“将囚笼打开,放她出来!”
那护卫道:“大人,她可是……”话还没待说完,便被凌空子当胸一脚,痛叫一声,仰倒在地。
凌空子喝斥道:“大人叫你们打开,废什么话!”
其他护卫哪里还敢怠慢,急忙上前打开囚笼,将公孙玉抬了下来,解开束缚,将其倚在囚车旁,公孙玉在此期间听若惘闻,花容冰冷,美眸中满是绝望,连一眼也没看向无障。
无障心如刀割,愧疚难当,命所有护卫退守在远处后,俯下身子,对公孙玉颤声道:“玉姑娘,没事啦!”
公孙玉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带着前所未见的怨毒盯着无障,嘴角却是含着笑,不发一言。
无障被那眼神看得心中生寒,一时不知如何相劝,沉寂了许久,问道:“能告诉他是如何死的吗?”
公孙玉咯咯冷笑道:“除了你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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