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障道:“我若不那样说,她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急着去行刺陛下,暴露的这么快。”
梦雅不得不承认,无障的这句谎话改变了局势,不但不用去反驳幽兰的伪证,而且打乱了木春波的计划,可谓一针见血,才智过人,但嘴上却说:“你真是个大骗子!”
木春波未想到柳容中了蛊毒竟还能与她抗衡,心中焦虑,若是再耽搁一段时间,万一黎曼芳醒来,整个计划可就要毁了,急退几步,目光一扫,见宫内位高之人都已守在池边,明显向着柳长老一方,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对白玲等人喊道:“你们守住宫门!”
白玲与叶队长闻言心领神会,扔出弹丸,带着卫兵闪退到了宫门口,取出湿润的纱布,遮住口鼻,‘噗噗……’扔出弹丸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冒着浓浓黑烟。
柳容望了一眼周围升起的黑烟,对木春波冷色道:“果真是你们将萧玉甄引到这里行刺陛下!”
木春波道:“不错,你们现在想投靠我们还来得及!”
梦雅骂道:“母王如此看重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禽兽不如!”
木春波哈哈笑道:“她看重我是因为她浸淫功法,不问世事,而我精明能干,熟知治国之道,她不看重我看中谁?”
柳容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没有你,我们越裳照样过着安逸的生活。”
木春波道:“安逸的生活?你若走出玉香谷,你会发现我们越裳有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落后,几百年来,我们如同井底之蛙,外界只当我们是树上的野猴子。”
风长老道:“外界的生活若是好,你可以走出去不必回来!”
“不回来?除了公主,若是不回来还想活命吗?”
柳容道:“这是先辈定下的规矩,即便是陛下也无权更改!”
这时浓烟已经弥漫开来,飞舞的蛊虫纷纷落地,寝宫内的花草迅速枯萎,可见其毒性之强,有几名侍卫已软瘫在地,另有几名侍卫冲到宫门口,被叶队长等人出手杀死。
木春波道:“先辈不是神,定下的那些规矩早已陈旧,墨守成规,只能自取灭亡,眼下越裳还有几人生育,百年之后,越裳还剩几人?”
柳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越裳的人口正在急剧缩小,皆因外界对越裳惧怕不敢亲近,而出谷的时间又短,很难怀孕。
风长老瘫坐在地,道:“你若想变法,提出来便是了,若是合理,我们一起请示陛下,而你狼子野心,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木春波冷笑道:“你以为她会听吗,她何曾关心过越裳的百姓,她若能听进去,在二十年前便改了,何以有今日。”
梦雅道:“你以为你这么做,越裳百姓会听从于你吗?”
木春波道:“只要法令的当,谁会不服,你以为越裳百姓都信服她吗?你可知道,每当‘采蜜’期限一过,她们哪个不是留着眼泪离开男人的怀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了一眼无障,对梦雅继续道:“你现在不是正在体会这种滋味吗,若是等她苏醒过来,这位李先生还能活着离开玉香谷?那时你便会明白什么叫做心痛和失去。”
柳容冷哼道:“情爱是万恶之源,腐化世间,只有将之摒弃,才能还于自然。”
木春波怒道:“人若没有情爱,与那牲畜有何分别,你这老顽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玉香谷,怎知道什么是腐化,什么是自然!”
柳容道:“我虽没有离开过,但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那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而你出去过,被浊世腐蚀,已经失去了自我,现又里通奸恶,谋权篡位,这样的事情,在越裳可从未有过,老朽今日便毙了你!”说着一怒而起,拐杖卷起耀眼乌光劈向木春波。
木春波不慌不忙,架起短剑迎了上去,柳容的拐杖来势虽凶,但后劲不足,显然是吸入了毒烟所致,兵刃相交,拐杖被木春波的短剑轻松震开,还未待柳容使出下一招,只见木春波的手指伸长一尺多,暗红如刀,夹着阴风向她的面门抓来。
柳容大惊道:“月轮夺魄爪!”急忙回杖防御,‘咔嚓’一声,铁铸的拐杖竟然被木春波的血指抓断,与此同时,木春波的短剑挺进,直刺柳容前胸。
柳容百骸欲碎,实在是抵挡不住这一剑,只向右侧开半个身位,‘嗤啦’短剑划过肋下,鲜血登时流出。
“柳长老!”梦雅急喊道,欲要上前拼命,却身体一晃,坐倒在地。
木春波刺伤柳容,也不急着进攻,冷声道:“既然知道我修成了‘月轮夺魂爪’,那也应该知道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
柳容捂住伤口,剧痛攻心,倒退数步,咬牙道:“你竟敢暗地修炼越裳秘法!”
木春波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将我怎样?”
柳容‘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雾,剧毒已攻入肺腑。
梦雅厉声道:“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木春波格格冷笑道:“有你在又能如何?你现在是通奸弑母的罪人,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有谁还会听你的话。”其余几名权高之人见状,纷纷爬向木春波,跪地奉木春波为女王。
梦雅急怒之下,向身旁的无障道:“先生,快帮我杀了这**贼!”因为此时只有无障吸入毒烟仍能站立着,没有丝毫异样,也只有他或许能改变这种局势。
无障没有动,看着木春波印堂上凸显出的血色弯月,开口道:“公主把我看得太高了,我现在想要脱身都很难。”
梦雅叹道:“那你快逃吧!”
木春波收起短剑,笑道:“想逃?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都得留在这里给黎曼芳做陪葬!”说着,血爪抓在了跪在身前一人的头颅上,那人哀嚎一声,顷刻间干瘪倒地。
其余几人吓得连忙倒退求饶,木春波缓步上前,几爪下去,没留下一个活人。
无障看着木春波杀戮,沉稳道:“我现在好奇,不知木长老做了女王,欲要如何变革呢?”
木春波道:“当然是打破陈规,向外扩张,让天下的男人做我越裳的奴隶!”
“想法很大胆,这也许只有你才能想出来,不过,男人、女人尊卑贵贱都应该相同,谁也不是奴隶,你的这个设想恐怕要落空了。”
木春波道:“越裳人若要走出山谷,谁人敢惹,别说南疆百越,就算是你们的秦国,我们也能让它顷刻覆灭!”
“这是虞思思跟你说的吧,她便爱幻想,没想到竟找到一个爱听幻想的人,竟然唆使你弑主篡位,与他们图谋天下,真是可笑。”
木春波没有理会无障的话,望了一眼气息极尽全无的黎曼芳,激动道:“二十年前,我便想杀了她了,只是那时我根本不是这独妇的对手,我的剑只能刺向我心爱之人,将那短暂的甜美封存在内心深处,我恨生在越裳,被剥夺了所有的年华和快乐,也自那时起,我便立誓要杀了她,成为越裳女王,让曾经亏欠我的,加倍偿还!”
无障默然不语,那种痛苦自己何尝没有经历过,那些人怎会不记恨。
风长老提着气道:“陛下不也是亲手斩断情丝,这是我越裳的法规,身为越裳人就该如此。”
木春波指着黎曼芳笑道:“她斩断情丝?哈哈,那是因为那个人背叛了她,不情愿一辈子留在这里,成为她的男宠,她若斩断情丝,为何还要生下梦雅!”顿了顿又道:“越裳虽然允许女王可以留有男宠,而历史上就从未有一个男人愿意留下过,有几个男人会愿意留在这鬼地方等死?”向无障轻蔑问道:“李先生,你愿意为梦雅留在这里?”
越裳没有男子,是以对父亲这个词很是淡漠,没有太多的感情,听到自己的父亲被母亲所杀也不觉痛恨,可情丝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梦雅正是这个年龄,虽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经木春波问起,很是期待无障的回答。
无障道:“公主对我无意,也不可能留我在这里,但我想公主若遇上意中人,那人定会为她留下的,其实这外面的世界并不如木长老想象的那样好,这里景色优美,与世隔绝,的确不错。”
梦雅听这婉言拒绝的话,虽大敌当前,却是莫名的失落,暗想:“你一个丑八怪又有什么好的,你想留在这里,本宫还未必肯呢!”
木春波悠然走向无障道:“先生真是会说话,难怪得到了嬴政的信任,不过可惜了,我答应过思思,绝不会留你活着,怪就要怪你自己,谁要你进入了玉香谷。”
无障道:“我既然敢来这里,就不是来这里送死的。”
木春波打量无障道:“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来抵抗这毒气,但若想从我的手中逃脱,你认为还有这个可能吗?”
“不是可能,是一定能离开这里!”话音未落,无障便冲向宫门方向,速度飞快。
站在门口的白玲迎上前笑道:“不用姐姐出手,我也能解决这小子!”蓝纱长袖舞动,如流光般向无障卷去。
无障飞身而起,脚踏蓝纱,如履平地,冲向白玲,白玲大惊,急忙扯动蓝纱,欲要卷住无障,但已经迟了,无障已到头顶,白玲随手飞出几枚毒镖,射向无障。
无障双脚凌空飞卷,将毒镖踢向人群,人还未落地,已有几名卫兵身中毒镖,失声倒下,这时叶队长见机挥起骨刺扫向无障,无障的身体顺势向前一滚,躲过一击,顺手夺过倒地之人脸上的纱布,鱼跃而起,堪堪躲过白玲从身后打来的长袖,单手抓住长袖,用力一拽,白玲的身体冲向无障,情急之下,震断蓝纱,身体倒飞而回,叶队长带着周围的卫兵围了上来,无障借着断纱的余劲,向四周一扫,‘砰砰’几声,又有几人倒地,其余几人还未想好如何出手,无障已冲入人群,不知无障用的是什么身法,几个穿梭过后,十几人脸上的纱布竟都落到了无障的手中,动作难以用肉眼看清。
十几人闭气来夺,无障已跃到了宫门口,只听木春波高声喊道:“你若离开这里,我便杀了她!”单爪已抓住了梦雅的脑袋,相信无障必然会回来救。
可无障像是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竟然冲了出去,留下不知为何失望的梦雅,木春波大喝道:“这就是男人,别让他跑了!”将梦雅推开,跟着白玲掠向宫门,突又觉不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张开双爪,盯着池中的黎曼芳,稳步走去。
梦雅道:“你要做什么?”
木春波笑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先杀了她!”
柳容喝道:“老朽跟你拼了!”怒飞而起,一掌拍向木春波。
木春波回手一爪将柳容的整条手臂抓住,提了起来,笑道:“想死,没那么痛快!”
柳容狠狠道:“做梦!”话音刚落,整个身体突然膨胀,木春波没想到柳容竟然选择自焚,眼见不好,急忙甩开柳容,向后飞退,‘砰’地一声,柳容的身体炸裂开来,血雾飞射,木春波双爪舞动,抵挡射来的毒血,虽未伤及皮肤,但身上的粉纱却溅了不少血滴,‘嗤嗤’迅速烂成了洞,颇为狼狈。
木春波怒骂道:“老不死的,死了都令人恶心!”
梦雅见柳容身殒,心中痛惜,哭喊道:“柳长老!”但想自己也快要死了,已没有人能阻止木春波篡位,心中悲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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