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
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晚上演奏结束后，经纪人把杨帆送入医院，检查下来，伤势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打上防烫霜消毒白纱布一包，再配点药就过去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杨帆与钱老师顺利回到酒店。
钱老师为就近照顾，特意换了床位与杨帆呆一间。等后者醒过来，钱老师指着床头的早餐，道：“帮你点餐了，你现在大小也是名人，尽量少走动，影响奥赛就说不清了。那个……能自己刷牙吗？”
十根手指上厚厚的纱布缠绕，臃肿又丑陋，杨帆活动一下，几乎不影响：“就是不能沾水，其他没问题。”
洗嗽时，钱老师还帮忙打水，让杨帆非常不好意思。这回是数学比赛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好好修养，三天后能抓笔就好。其实杨帆啊，西方人理性思维比我们差点，对奥数这块重视度低一级。反倒是你钢琴上的杰出，更能被他们认同。”钱老师带着些许的失落。
“只是中学级别而已，钱老师，顶级学术，到哪都被重视的。”
杨帆在房间里吃着早餐，钱老师靠在搬了把凳子靠在窗台前，手边摆着好几样报纸杂志。
“真是不得了啊，纽约日报头版头条哦。”钱老师笑眯眯地当场读了起来，“华人中最年轻的钢琴家，被数位大师誉为百年内钢琴第一人。”
“文化与艺术报，击键速度快到让顶级钢琴自燃，加上完美的音乐质量，这是音乐史上的奇迹，百年内将不会出现同等现象。”
“曼哈顿早报，第三部地完美让诸神投下注视的目光，第四部的主题又拔高，人类的奋斗将走向星空，银河，宇宙边缘。”
……
“侥幸而已。”杨帆道。
没几分钟，客厅固定电话响了，杨帆一愣，这才想起手机关机一晚上了，李云飞那边又打到座机了。
“喂，我是杨帆。”
“杨帆啊，我知道你不想接触媒体，他们找不到你自然找我了。我已帮你推了七十多家采访，但是这一家，你一定要上。这是世界对你的认可，更能提升华人的国际形象。”
“报纸？电视？”杨帆道。
“时代周刊。”
时代周刊的影响了，贯穿整个世界。每个登上封面者，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政治名人，金融巨鳄，全球影星，学术大拿等等。
“行吧。”杨帆权衡再三，决定接受。
半小时后，李云飞把人送到。杨帆不想同学老师大惊小怪地，特意要了间小会客室。
这是三十左右的职业女性，一头金色波浪卷发，雪白的衬衫包裹住胸口的雄伟，黑色短裙露出纤细地长腿。
性感的嘴唇开合，道：“你好，时代周刊凯瑟琳。”
杨帆扬了下包裹的手指，道：“抱歉，我是杨帆。”
李云飞招呼一声后离开，并把小会客室里的门关上，到了门外，他长吁口气，时代周刊啊，连他都没上过，可惜，这种东西羡慕不来。
会客室内，只有一张透明的圆形桌子，两侧三个位子，杨帆与凯瑟琳相对而坐。
凯瑟琳打开随身的橙色挎包，从里掏出纸笔放在桌子上，又继续寻找，录影笔，还有一个打火机，一包香烟。
“噼啪。”一声，打火机点燃，凯瑟琳芊芊手指夹住一跟香烟，大吸一口，道：“抽吗？”
“谢谢。”杨帆赶忙摆手，还不到年纪，也没这个兴趣。听说抽烟男子要减分的。那么女性抽烟这个又怎么样说？
头顶的抽风机打开着，烟雾升腾，一股女士香烟的清凉入腹，终于把她从音乐的洗礼中回神，凯瑟琳精神一震，用极尽夸张的语气道：“非常非常精彩的演奏会，难以想象的天地绝唱，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它的完美，它的高贵，它的神圣。”
媒体人自有渠道，时代周刊影响力也是世界级的，凯瑟琳的座位很靠前，听到的音乐味道自然更好。
谈起来刚才演奏音乐，工作上的女强人已经无法保持冷静的仪态，热切地叫道：“杨先生，很抱歉，我们私下里都调查过你的背景，作为媒体人接触到第一手信息时，我们第一反应总认为是炒作。对于先生年龄和能力的质疑，自然无法排除。”
“最后，先生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距肖邦先生去世已经一百七十年，世界艺术届一代代期盼终于在先生手里完满完成，我想肖邦先生知道这个消息，也会欣慰。”
“凯瑟琳小姐太客气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杨帆有点受不了这个女人热情，说话归说话，身体越来越近有什么意思呢。
他赶紧搬动屁股下藤椅，整个人躲到圆桌对面，这样距离最远。这个女人是很有味道，很漂亮。只是与自己年纪大了一轮，不能太重口。
杨帆的小动作自然被凯瑟琳发现了，她舔了下性感的嘴唇，诱惑着道：“华夏人太含蓄了，先生如果愿意，改天我们可以共进晚餐。”
凯瑟琳是真有这个想法，眼前的男子，年轻，朝气，才华惊天动地，用网络上东方传过来的词汇叫小鲜肉。
二十五岁以上微熟的女人，最喜欢就是小鲜肉了。爽口，体能也好。
“没时间，我还要考试，抱歉。”杨帆身体后仰，想尽办法离得更远。西方女人也太直接了，面前这位，都不知道和人有过多少交往，昏头了才会去搭讪她。
“好吧，看来杨先生还有重要的事。”凯瑟琳微微可惜，如果不是工作流程还没走完，她到是还想继续调情。
到这，她掐灭指尖香烟，脸色一板，道：“下面我要录音了，请先生有所准备。”
西方重视隐私，女子的意思就是想得到杨帆的认同，双方达成协议。
“可以，你说。”杨帆轻松了很多，公私要分明，他无意在西方与人产生联系。
透明地录音笔与普通铅笔大小相似，啪嗒，她按动一个按钮，把比放在烟灰缸边。
凯瑟琳又拿起写字板，后背贴在藤椅靠背，最舒适的动作进入工作状态，道：“杨先生让我西方见识到了东方钢琴家的艺术修养，想必早上各大报纸已经报道了盛况。这里我也不再多说了。”
“现在让我们疑惑的是，先生不仅填补了诸神叹息的遗憾，更挖掘里面的内涵，把主题上升。先生对他有取名吗？”
“第四部，星空彼暗。”杨帆严肃地为之命名，“肖邦当年，因为受限于眼界，人类当时还只能在地球上活动。而在这个波澜壮阔大时代，人类应该放眼于宇宙星海，我们不需要神灵的关注，我们要自己做创世主。”
话语铿锵有力，杨帆是这样想的，他也愿意这样做。人类在地球在内耗，太久太久。
“星空彼暗吗？”凯瑟琳呢喃着，似又回到音乐中，“我确实在先生的演奏中，看见了星空，看见了银河，可惜……没有听完。”
这不得不说，又是个百年绝唱。地球工业体系跟不上，钢琴承受不了击键的速度，先崩溃自燃了。材料工程突破，太难了。
“只有半章，那就叫他残缺的星海吧。”杨帆非常失落，如果这首曲子完整，每听一次，就能让人感受星空的美。
让地球上所有人把目光放在星空之上，而不是邻国的国界线，这是人类的进步。
“好，先生是著作人，第四部星空彼暗，如同肖邦的创世纪，一定会流传人类史诗数百年。”
“在这，我代表普通听众想再打听一下，先生的年纪还不到可以谱写名曲的时候，为什么能完成百年音乐届的伟业？”
凯瑟琳的这个问题她想了好几天了，当几天前收到对面年轻人资料时，就产生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那天我和几位大师也解释过，只是落差太大，几位大师显然很难接受，我怕这个说法对音乐圈是种颠覆。”
凯瑟琳眼睛一亮，有内幕啊，她才不管音乐圈怎么样，时代周刊，连政治名人都经常采访，音乐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得罪也不怕。
“先生请说，就当是给大众一个答案。”凯瑟琳催促道。
“好吧，那我再说一次。凯瑟琳小姐应该知道我这回是来参加世界奥数比赛的，我现在告诉你，数学学者演奏钢琴有加成，甚至能推演经典曲目，你信吗？”
杨帆微笑，先是音乐圈，几天后金融圈，以后……是时候为数学正名的时候了，他最终的目的是让世界知道，数学才是王者。
而时代周刊，显然有这个影响力，正好可以用来传播这个理念。
“什么？”果然，凯瑟琳大为惊讶，数学是理性，音乐是感性，完全是两个分支，“怎么可能？”
“下面这段话，可能比较专业，凯瑟琳小姐若是听不懂，到时整理资料时可以找找数学学者。”杨帆道。
凯瑟琳点点头，凝神静气，听不懂没关系，一定要记牢，这真是音乐的大炸弹啊。
“我以前也做过一个访谈节目，钢琴键盘是斐波那契数列中的前几个数.”
“随着音乐与数学理念加深，我又发现一个问题，钢琴琴键是排成等比数列。钢琴的每个键频率是多少？频率的排列有什么关系？
“黑白键的排列方式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有的音合在一起会和谐共处，有的音和在一起会打架？后来发现数学其实可以解释这些问题。”
“钢琴一共有88个键，它们各自的频率组成一个等比数列，比例系数是2开12次方……
“等会，请等会杨先生。”凯瑟琳急急忙忙打断，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她要双重备份。
里面的内容太深奥，她是完全听不懂了，采访结束后她会找上专家验证。
她绝对相信，等过几天，这期的时代周刊发型时要爆棚了，数学界的口水与战火，将会燃烧到音乐届。
刚好，杨帆休息几秒调整下思路，下面的说法，还要更深。
“这里有涉及到听感周期与大小调，C大调是以C作为Do，然后取间隔为全，全，半，全，全，全，半……”
“听感取决于波形。如果波形简单，周期性好，那么听起来就悦耳，反之即不堪入耳。大三和弦是Do+Mi+So，即1+3+5，这是一个协和和弦……”
“各个基本段按照适当的、和谐的比例和间隔转变为乐曲，最后在乐器上进行演奏……”
说到这里，杨帆停下了，一脸发蒙的凯瑟琳，泛着白眼道：“没有了吗？”
她反正听不懂，就随口问问。
“所有音乐杰作都可以转变为数学公式，而那些完美数学公式能不能转变成音乐，我还没摸到头绪，相信有一天，会有人想到解决这个猜测。”杨帆一脸期盼着，这一天不会远。
“这……这……”凯瑟琳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全了，蓦然，一道灵光闪现，“这是猜想？这是杨先生创造的数学猜想吗？音乐与公式完美转换的猜想？”
炸雷在杨帆脑门内轰然，紧接着全身打了个寒颤。
新的数学猜想，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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