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爆炸、工事坍塌,最后只有我和老王逃了出来,其他人都……”
回忆至此结束,站在窗边,胡八一哽咽了起来,剩下的话不用说所有的人都明白,可是在他身后的shirley杨却是眉头一皱:“满堂?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他不是还和我们一起去的精绝古城寻找的精绝女王么?他不是还活的好好地么?”
Shirley杨有些疑惑,刚刚胡八一回忆的时候说过,这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她没记错的话,当初他和胡八一第一次认识,也就是他们一起前往沙漠中寻找精绝女王的时候,最多也就是七八年左右,中间差了十多年的时间,怎么胡八一还说当时只有他和王胖子一两个人逃出来了?
胡八一没有说什么,但是思绪却回到了好多年之前,回到了那一年他和王胖子第一次去倒斗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刚和大金牙认识,在大金牙的攒弄下,胡八一和王胖子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凑了一笔钱,买了大包小裹的礼物回到了当年插队的岗岗营子,得到了全村老少爷们儿的欢迎,和很多多年没见的乡亲亲人们重新叙旧,然后到了当初他和胖子住宿的燕子家。
很快,酒菜上桌,燕子忽然一拍脑门儿,喊过来了自己的女儿:“去,把你堂叔喊来!”
胡八一和王胖子一愣,当初他们就是住在燕子家的,对于燕子家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从没听说过燕子有个堂哥啊,就算有那也是喊表舅啊!
燕子丈夫的?他俩也不陌生,那些年都是一起上树掏鸟蛋、捅马蜂窝的哥们儿,那伙计往上倒三辈儿都是独苗一个,而且还是父母两边都一样的,别说堂叔,什么叔都没有!
既然不是父母这边的亲戚类长辈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村子里的人!
可是胡八一和王胖子对视了一眼之后,很确定岗岗营子这个屯子里,绝对没有人姓唐啊!
再说了,就算有后搬来的人姓唐,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喊他过来一起喝酒吃饭啊,这个时候喊来的人,毫无疑问是当年和他俩关系十分亲近的老朋友啊!
“燕子,这个堂叔是?”
既然疑惑,那就直接问,当年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胡八一还好点,只住了一年上下就去当兵了,但是王胖子却在燕子家住了七八年的时间才回城,基本上就相当于燕子的亲哥哥一样,根本不用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疑惑了,直接开口询问。
“就是满堂哥啊,你们不知道么?哎呦,瞧我这记性,可不呗,你们上哪儿知道去,还是胖哥你走的第二年春天满堂哥才回来的,这些年一直在村子里住着,是咱们村子里的铁匠……”
其实这些话他们都听不到了,更别说后来说的了,两个人听到那一句‘就是满堂哥啊’,脑袋当时就是嗡的一下懵住了,眼前不由自主的又响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想起了当初在那工事底下他们所遇到的一幕幕,还有那一个个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
“燕……燕子,你告诉哥,告诉我,你说的满堂,就是玉满堂,告诉哥,告诉哥!”
好半晌之后,胖子才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后眼珠子瞬间就红了,浑身打着哆嗦,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的,一把就死死地攥住了燕子的手腕子,疼的燕子哎呦一声痛呼,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只是哆嗦着嘴唇不住的询问了起来,最后甚至是有些嘶吼了起来。
“胖子,没错,就是满堂,当年和你们两个混小子一起住在家里的满堂。”
胖子的力气那是当年有名的大,正所谓是身大力不亏,胖子就是最典型的代表,那些年插队的时候,就算是三五个棒小伙子加起来也没有胖子的力气大,此时下意识的死死地攥住了燕子的手腕,让燕子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边上燕子的爹明白胖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叹了一口气,给了他们一个确认的回答!
确认了玉满堂还活着,虽然不知道玉满堂是怎么从那场爆炸中活下来的,但是两个人哪还顾得上什么吃饭不吃饭,当即就按照和燕子问来的位置,疯了一般的就离开燕子家,跑到了玉满堂的院子外。
来到这处多年前他离开的时候根本不存在的小院儿,看着那个正在院子里赤着上身抡动大锤不停敲打的人,王胖子的泪水当即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满堂!满堂!兄弟!兄弟诶!你可想死我了!”
听着这时隔十几年的声音,院子里正在打铁的玉满堂动作一顿,放下了手里通红的铁胚子和锤子,抬起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看向了直接撞开院儿们冲进来的王胖子。
“胖子,好久不见了……”
玉满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片刻后,三个人终于从久别重逢之中平缓了下来,王胖子左右看看:“满堂,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了?”
说起这件事,玉满堂的脸上一僵,嘴唇翕动着张合了好几次,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看着两个人希冀的神色沉默了下来,胡八一和王胖子的脸色也慢慢的变了。
“……我……忘了~!”
好半晌后,玉满堂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却给了两人一个这样不是答案的答案!
“你说什么?”
王胖子当时就炸了,忽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就来到玉满堂的面前,就着玉满堂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忘了?什么叫你忘了?小丁呢?告诉我,小丁在哪儿!?”
玉满堂苦涩的摇摇头:“我说了,我忘了……”
这一瞬间,胡子拉碴的一张脸是那么的颓废、那么的自暴自弃,但是同样,却也因此,那股沧桑和悲伤的气息才那么的明显明显到了很多话不用说,却足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你特么说什么?什么叫忘了?什么叫忘了?你个王8蛋,告诉我,小丁呢?小丁在哪儿!”
王胖子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却根本不能抚平悲伤,或者说,当得知当年和丁思甜一样在爆炸中丧身火海,没能逃出那坍塌的地下工事的玉满堂,突然或者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的时候,那种希望,那种信息,是那么的让胖子欣喜异常!
可是,可是他得到的是什么回答?
忘了?
“你特码的怎么可以忘了?你个混蛋怎么可以忘了!?告诉我小丁在哪儿?告诉我!”
胖子把玉满堂扑倒在地,整个人直接骑了上去,一双砂锅那么大的拳头没命的砸向了玉满堂,胡八一在边上一看不好赶紧过来阻拦,却被暴走的王胖子一挥胳膊就推得倒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告诉我!姓玉的!我要你告诉我,你不是忘了,你是和小丁一起出来了,你是和小丁结婚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我还喜欢小丁还会纠缠她?”
盘子哆嗦着,尽量让自己显得那么平稳,那么柔和,但是却反而更急让他看上去那么病态一般让人难以接受:“不用怕,真的,你不用怕!我不会纠缠她,我就对不会,我甚至都可以不见她!你只要告诉我她还好!告诉我!告诉我她现在很好啊!啊!!”
虽然胡八一没能把胖子拉开,但是却也让胖子停下了拳头,但是却更加歇斯底里了起来,伸手揪着玉满堂的脖领子如同疯了一般咆哮了起来。
“我……我忘了……”
可是让胖子失望至极,是王道根本不能接受的事,玉满堂的回答,还是那一句忘了……忘了!
什么是忘了?
忘了就是不想记起了,而不想记起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哪怕是不好的事情,胖子也想得到小丁的消息,哪怕玉满堂告诉他的是一处坟墓的位置,王胖子也想要!
不管是多糟的消息,只要是和小丁有管的,他都想要!
可是,玉满堂却告诉他,忘了!
忘了……
“你个王8蛋!你怎么可以忘了!?你怎么敢忘了!?忘记就等于背叛!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
胖子楞了一下,随后凄厉愤怒的咆哮嘶吼了起来,一双铁拳如暴雨一般落在了玉满堂的头脸之上,不过片刻就将玉满堂打得头破血流,脸上青肿一片。
但是玉满堂却没有丝毫还手,甚至是连遮挡以及躲避都没有,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任由胖子对着他拳打脚踢,眼神里却有着浓浓的悲伤以及后悔,让看到这些的胖子更加的愤怒!
“够了!”
胡八一猛地冲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哦昂子的身上,将胖子远远地从玉满堂的身上踹了出去,随即不等胖子翻身爬起来,一个虎扑就扑了过去,一如刚才的胖子一般,直接将他狠狠地压在了身下,扬起拳头,狠狠的一拳就打在了胖子的脸上!
“胖子!你特娘的给老子醒醒!醒醒!”
又是一拳根根的打了过去。
“呜呜~!小丁~~!小丁啊~~!”
胡八一狠狠的两拳下去,终于大的胖子清醒了过来,好半晌的沉默后,一条八尺高的昂臧汉子就这么在地上哭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月子里的娃一样,哭得肝肠寸断,哭的撕心裂肺,哭到最后,甚至嗓子都哭哑了,但是却依旧在那里无声的嘶嚎着。
这就是胖子,一个没什么心计,但是却对所有人都掏心置腹的人。
一个让玉满堂明知道他喜欢丁思甜,明知道他爱着丁思甜,却根本恨不起来怨不起来,甚至连让他离丁思甜远一点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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