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气急败坏地将向夫人和清阳长公主申饬了一顿,又下令王琳芝抄上一千遍《女诫》,这事便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放下了。
可稍有点见识的人,都觉得王琳芝是用郡主的封号,换取了长公主府的平安。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平安可以持续多久,但她无疑成了世家大族的掌家夫人老夫人们教育后辈的经典。
可也有那落井下石之辈,比如住在顾家伯府的几位太太们。
她们此时的佛经已经抄完了。
其实,多数是请人抄的,但总算是解除禁足了,便一起跑到了二房这边,“长公主府上出了命案,郡主不仅被褫去了封号,而且还被皇上皇后不喜欢,还连累了老太太和二太太,老太太若是怕累,不如由大嫂帮您调教她!”
向夫人抬头看看四太太,“就算她不是郡主,一样是长公主的女儿,就算长公主府上出了事,她一样是先皇后的内侄女,皇上的外甥女!经过两位皇后调教过的人,你们还要争先恐后的想要‘教导’,难道你们是觉得两个皇后教导的不好?”
三位顾太太一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太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现在咱们的靠山也快倒了,难道你们想把爵位也闹没才算满意吗?特别是老大家的,你是长嫂,总要比她们晓事一些。”
言外之意,若也是三不着两的那种人,老太太要让长子休掉长媳,重新再选一个了。
崔皇后却变成了惊弓之鸟,可越是担心,越是会出事。
如今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天气时冷时热,十皇子也不知是踢了被子还是怎么回事,半夜里竟然发起了高热。一个晚上啼哭不止,最后将嗓子也哭哑了。
昌盛帝虽然担心这唯一的嫡子,但毕竟身体扛不住,也就是每天过来看一回罢了。
可他越看,心中就越发回忆起当初吴惠妃的儿女们夭折时的情景。
现在再想想,那两孩子,根本不可能会是王皇后下手。
毕竟前面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王氏再傻也不可能单独对吴惠儿所生的孩子下手。
而且吴惠儿为了争宠,连自己的娘家嫂子和侄女都不肯放过,这种人真会善待自己的儿女吧?
据传言,当初吴太后为了得到皇后,直接扼杀了自己才满月的孩子。吴惠儿没有吴太后的头脑,心肠肯定比吴太后要更狠。
昌盛帝越往下想,越怀疑吴惠儿,甚至连她所出的七皇子和凤香公主也受到了牵连。
加上那天凤香公主看到王琳芝手上血时的反应,昌盛帝很快将凤香公主给叫到了书房,“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清阳长公主府上的人,几乎全在他的监视之下,根本不可能做了这么多的命案,可这么多人却千真万确是已经死了。
“你那口井,实际上就是秘密传送尸骸的入口,你想报复你姑母,所以从地下挖空了,将尸体运了过去。”昌盛帝肯定地说道。
凤香公主自然不肯承认。
昌盛帝冷笑起来,“知道琳姐儿为什么知道你回京的具体时间,知道你怀孕吗?”
凤香公主蹙眉,“她监视我!”
“是顾钺让西北那边的人监视你的。”
“你最爱吃肉,可你府上的采买,却从来不在东市买肉,可天天有新鲜的肉吃,而且你还喜欢早起和睡之前喝一杯温热的鲜血!”
昌盛帝越发越气愤,若不是知道她怀孕了,估计直接动手了。
堂堂大周的公主,竟然悄悄的吃人肉,喝人血!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不是我!不是我!儿臣没做过,请父皇做主!”凤香公主立时跪了下去。
可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昌盛帝立时命冯浥尘端来了白绫。
他之希望将事情推到清阳长公主府上,而不愿意凤香公主沾染上此事,不过是不想自己的颜面有失罢了。
可并不代表他愿意对犯了错的人视若不无睹。
凤香公主脸色惨白,哆嗦着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七弟那个侧妃,程氏!她昔年给儿臣做伴读的时候,经常制一些香,来讨好母妃,还告诉母妃延年益寿的法子,那就是食生血加她配制的药。母妃原本是不信的,可她却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母妃喝她的血。
母妃喝了她的血,精神立刻会变得很好,渐渐地便戒不掉了。但她却晕倒了好几次,为此七弟经常和母妃吵架,程氏便想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法,那就是她先配药给宫女吃,再让母妃喝她们的血。
可母妃需要的血越来越多,但能提供血的人却不多,母妃开始食不下别的东西,只吃她做的菜。
儿臣心下好奇,也跟着吃了几回。
后来自己请了厨子做,却一直做不出那种味道。
儿臣没办法,便张口问了她。
才知道她以前让母妃吃的肉,全是人肉。
可儿臣已经上了瘾,根本戒不掉了。”
昌盛帝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凤香的头正要说些什么,发由于站起来的太快,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晕了过去。
太医来的很快,马上让昌盛帝醒了过来。
可醒过来的昌盛帝惊恐地发现,他有半边身子竟然不能动弹了!
这简直比那些人命案还要糟糕。
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说话了!
这对一个皇帝来说,简直比躺在那里不能动还要糟心。
昌盛帝恨恨地看了凤香一眼,却根本没有理她。
“朕这病,要治多久?“他可是皇帝,朝廷每日那么多事,哪一件不要靠他决断?他虽然不能开口,但可以写在别人的手上,连猜带蒙,倒也可以猜出大部分。
太医乌鸦鸦地跪了一地,“臣等尽力而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病,不能发怒,要慢慢将养。”
可现在的朝廷,哪能一日能离了他?
“朕这病,暂时不让人知道。”皇上暗自在心中交待自己道。
能跑能坐能吃能说的时候,并不觉得怎样,可现在,真是让人一夜急白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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