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这一天,这一天总是无法忘记,这一天之后的八年,总是让人心神驰往,让人泪流满面,让人热血沸腾,让人……今天的这一张应景吧,虽然并不是卢沟桥,但是从这里开始的!)
冰凉的浑河水便静静的流淌着,在距离河水不远的数里外,一座城池屹立在平原上,虽是清晨,可是那城池上空却弥漫着些许雾气,那雾显得有些黑,有些浓……
这就是满清所谓的“天眷盛京”,而此时,在接连遭到数日的炮击之后,这会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城内几乎不见多少完好的建筑,尽是一片断垣残壁。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在炮击中被摧毁了,成各上万的开花弹摧毁了城中的一切,让这城中中的人们陷入从未曾有过的恐惧之中。
一夜的沉寂之后,在家奴小心翼翼的推开地窖门的瞬间,那呛人的烟雾味便扑入了并不大的地窖内,只呛的其中的妇孺无不是发出一阵阵咳嗽声,好一会才适应下来。
“主子,左厢房没了!”
奴才的话语,让妇人长叹口气,看着身边的儿女们,她勉强挤出些笑容说道。
“都先出去透口气吧。”
出了地窖之后,入目皆是一片狼藉,几乎看到一处完好的房屋,甚至在院子里还有一个未炸的西瓜大小的铁弹,瞧着入眼的断垣残壁,妇人只是叹了口气,从五天前开始,这看似安全的城内,便成了一片死地,不知多少人死在明军的炮击下,那明军的炮弹就像雨点似的落了下来……
在额娘吩咐着下人收拾着东西,准备做饭的时候,纳兰性德在堂屋前的石阶上向远处眺望着,他的双手抱着下巴,只是痴痴的看着外面,透过两座被炸塌了的房屋之间的豁口,可以看见更远的地方,不过,大都也是这样的断垣残壁,昨天晚上还在的阿明礼家的房子。这会全都不见了,甚至就连断壁都没留下来。
“应该是昨个晚上那个大响雷落的地方吧……”
想到昨天晚上那大响雷震的地窖顶上直落灰,纳兰便在心里这么寻思着,然后继续往其它地方看着。
好多天了,只要是从地窖里出来之后,她每天都要在堂屋的前的石阶上坐上几个时辰,呆呆地望着城上的烟火,透过被炸塌的围墙,瞧见前方大路上一辆辆被炸毁的大车,那路上,还可以看到许多人,他们都是在明军的炮击中,失去了房子的人,他们就那么住在路边,可在那地方,又怎么能挡得了明军的炮子?
瞧着那些抱着啼哭的婴儿的妇人,还有神情茫然的老人以及孩童,再就是还有那些衣衫褴褛、脸上膀子上裹着血迹斑斑白布的兵丁们,他们都是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们更是不时的抬着头,惊恐的看着天空,唯恐炮子再次落到他们的头上。
“至少现在不会开炮吧……”
不过只有七岁的纳兰性德,抱着脑袋在那里寻思着,甚至暗自想着。
这些天他们打来这么多炮子,现在应该没有炮子了吧……
其实纳兰性德猜的还有真差不多,五天下来,右路军集中了所有的臼炮、迫击炮,以每天八千发的速度向着沈阳城倾倒着炮弹,四万发炮弹看似不多,但四万发爆炸弹,却相当于右路军储备的炮弹的一半,也正因如此,在接连五天的炮击不见城中的动静之后,就连于张孝武自己也怀疑起这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了,毕竟,炮弹已经不多了。
“再坚持几天吧!”
而张孝武的怀疑不同,于树杰反倒选择了坚持,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坚持,他同时下达了一个命令——将每天发射的炮弹减半。
这意味着炮击密度的降低,尽管这有可能导致城中的清军意识到他们的炮弹已经耗尽,但于树杰并没有多少选择,毕竟,他还需要考虑到外部的威胁。
“关内、生女真……”
于树杰默默的用铅笔在纸上写了两个词,相比于关内的清军,他现在更担心关外的生女真,很多情报都显示现在宁古塔将军巴海正在黑龙江等地招募生女真,如果他们从北边打了过来……不行,必须尽快结束这里的战斗!
“嗯……”
沉吟片刻,眉头猛然一锁,于树杰沉声说道。
“不能降低,还要进一步加大炮火密度……”
抬起头,于树杰对一旁的参谋命令道。
“通知炮兵,火力密集不降低,今天10寸海岸臼炮,每门炮至少要打一百发炮弹,接下来的几天,给我把10寸的炮弹全倒在沈阳城,我就不信,这些玩意真的扛得住!”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指挥的命令便下达到了炮兵阵地上,炮兵阵地上的炮手立即忙活了起来。
“装弹!”
随着一声令下,十寸海岸臼炮的阵地上响起炮长们的大声呼喊,随着他们的呼喊声。一个个圆型的炮弹随后被弹药手滚动到扬弹吊架的下方,与普通的火炮装弹不同。这些重达152斤的十寸炮弹只能借助机械装弹,为了装填这种炮弹,甚至特意研制了专用的五指吊钳,在吊钳收紧时,他可以像手指一样紧紧的夹住炮弹,然后将吊运至炮口。
操作起重吊索地弹药手立即快速拉动铁链吊索,152斤重的炮弹立即被吊起来,在炮手们准备着炮弹的时候,炮口处的装填手,将多个药包装进了炮膛之中,足足数十斤的火药,就这么被塞了进去。
整个装弹过程像过去的训练时一般,如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在炮手们完成装弹之后。十寸海岸臼炮短粗的炮身有直指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在炮尾处,老练的炮手摇动着摇杆,在螺杆的推动下,垫着炮尾的三角块被缓缓移动着,而炮身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
要想使用臼炮来准确的命中目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老练的炮兵也很难做到这一点。短炮身、低初速和弯曲的弹道,所有这些特征加在一起就决定了臼炮根本不是一种“精确”的武器。
可既便如此,经过长期的摸索之后,忠义军仍然掌握了一些技巧,可以让臼炮的炮弹落在一定的范围内,至少不像过去那样,完全凭借运气。当然,这需要多次的试射。
用于攻击军舰,或许全凭运气,毕竟它的散布太大了,但是用作攻城,这种散布却变成了有益的——散布大保证了炮弹不会每次都落在同一个地点,从而保证尽可能的摧毁城内的目标。
在略微调整了射角之后,接下的炮击就简单了——把一切都交给老天爷!接下来的一天里,根本就不需要再调整射角,老天爷会把炮弹送到城内合适的地方。
“放!”
随着炮长的一声令下,十寸海岸臼炮阵地上的动静一时间很难形容,那一声剧烈的炮响,甚至可以称得上为惊天动地,即便是早就习惯了炮击的炮兵们,也会被这炮声震得有些晕眩,甚至震得他们的耳朵紧绷绷的疼,尽管火炮下方铺设有大查的枕木有设施良好的阵地,但是猛烈的后座传至大地时,仍然震得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在急促地颤抖着。
在炮击的瞬间,整个天地都被一团团白色的烟雾笼罩着,那白色的烟雾更是呛得炮手们无不是摒住呼吸,并不断的用手在面前挥动着,以挥去面前呛人的火药烟雾。
十二发重达百斤的炮弹就这么被发射出去,十二发炮弹在空中划过的时候,发出一种有些怪异的声响,那声响显得有些沉闷,就像是野兽发出的嘶吼,但是这嘶吼却是压抑的,就像是野兽即将扑向猎物时发出的低吼,足以让任何胆怯的猎物为之丧胆的嘶吼……
这闷闷的呼啸声在空中会同着更多的迫击炮弹,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呼啸,沉闷的呼啸声,就像是鼓楼的鼓响似的,正准备去唤醒这座城市,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叫醒服务”。
正如同过去一样,当炮击开始之后,在这“叫醒服务”唤醒了城市,将城市中的人们从梦中惊醒,再一次陷入恶梦中的时候,城市之中立即被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黑色的爆烟笼罩着,而在爆炸的烟雾中,那一团团橘红色的火光在烟雾中升腾起来,城市又一次被硝烟笼罩着!
清晨时分,当这些炮弹带刺耳地呼啸落入沈阳城内的时候。在城墙上的清军在惊恐的躲避着炮击的时候,他们可以看到在城内接连升腾起的十二团巨大的烟云,那是由爆炸的烟雾和死亡的火光组成的蘑菇云,每一发重达152斤的炮弹之中,都装有数十斤火药,每一次爆炸都像是火药车的爆炸似的,威力着实惊人,可以将附近数丈内的房屋夷为平地,而在房层被夷为平地的现时,那剧烈扩张的蘑菇云烟云直冲云霄高达百丈,在那高大的蘑菇云中被炸起的砖瓦和和着碎尸残骸,有时候甚至会抛到了城墙上头,甚至抛到城外。
近乎于毁灭性的炮击,让城头上的清军,无不是惊恐的看着那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城市,心里头只是念叨着……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落在他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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