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只有一声,而且并没有燧石碰撞的声音。
因此,倒下的并不是苏文和那名满脸惊恐的老车夫。
伴随着枪声的逐渐消散,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的两眼中间多了个清晰的血洞。9毫米子弹的冲击力并不算大,但也足以让他向后趔趄了两步,连遗言都没交代就倒在地上,然后干净利落地死掉。
就在半分钟前,目视着这名中年人逐渐接近时,苏文就注意到了他的奇怪动作。虽然前者的双手完全被宽大的华丽长袍所遮住,但他还是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并悄悄推上了格洛克18的弹匣。而在这名中年人说出最后那句话,并从大衣里掏出两把早已蓄势待发的古老手枪时,苏文则用比他更快的速度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在上膛的同时进行射击。
只是一发小小的子弹,就要了中年人的命。
但它带来的影响还没有结束。
赫兰基米尔目瞪口呆,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反转,他死死盯着苏文手中的奇怪金属匣子,又看了看仰倒在泥土路上失去气息的自家老爷,苍老的双眼中全是震惊之余的悔恨。两名跟随着中年人而来的持刀护卫则比赫兰基米尔更早反应过来,但是等他们拔出腰间的长剑,打算朝着马车上的苏文冲去时,第二发子弹已经射入了其中一人头盔间的缝隙,瞬间又带走了一条性命。
苏文没有停顿,他翻身跃下马车,同时对着另一名朝自己冲来的护卫开枪。他完全可以像第二枪那样直接打穿他的脑袋,但是第三发子弹却射向了这名护卫的腹部——那里有着皮甲加上链甲的双层防护,苏文需要知道手中武器的威力究竟能到哪种程度。
随着枪声的再次响起响起,这名护卫刚拔出的骑士长剑便无力地脱手坠地,他本人则捂着肚子哀嚎着摔倒。但是从他响亮的叫喊声来看,苏文判断这枚子弹即便穿透了厚重的链甲,所剩余的动能也已经寥寥无几,顶多只能造成不轻不重的中等程度伤害,除非放着半天都不管,否则几乎不可能致命。
评估完毕后,这名护卫也就失去了价值。
没有理会大声的咒骂与求饶,苏文第四枚子弹接踵而至,从这名护卫的眼睛穿进去,直接射进了脑袋里。
而直到这时,远处吊桥上的人群才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变,两队共计二十人的甲胄卫兵倾巢而出,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苏文发现有几名护卫已经拔出了身后的弓弩,立刻就明白自己恐怕不能硬拼。
他从未料到自己的第一单任务会遇到这样的结局,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也就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被他一枪爆头的中年人看样子应当是农庄的主人,苏文可不觉得这群奔涌而来的护卫会跟自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
因此。
‘全部杀了吧。’
苏文很快做出了这个并不算艰难的决定,因为在内心深处,他竟然很渴望这样做。苏文自认为是个好人,决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既然对方上来就打算开枪杀人,那么在进行反击之后、在鲜血与杀戮的引导下,这种渴望就再也没有压抑的必要。
做出了决定后,彻底冷静下来的苏文只花费了一秒钟时间分析周围的地形,然后确定除了马车之外自己没有任何能够倚靠的屏障。他把抖若筛糠的老车夫拉下了马车,对他指了指来时的道路,后者则在惊恐地大喊了一声谁也听不懂的话后拔腿就跑,速度完全超乎了苏文的想象。
至于赫兰基米尔?
苏文抬起手枪,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名举止优雅的老管家额头上出满了冷汗,但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没有失态。他将目光从百米外飞奔而来的援军移回,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无法止住的汗水,对苏文沉声说道:“请放下你的武器,我们……可以谈谈的。”
话音刚落,一枚弩箭就射了过来,但明显准头有些偏差,扎在了苏文跟赫兰基米尔之间的车厢木板上。
“看吧,你的话没什么分量。”
苏文摇了摇头,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大腿,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这名老人闷哼一声,捂着腿上的伤口委顿在地,但终究没有大声呼痛。伤口中并没有很多血液涌出,因为苏文根本就没有碰他的动脉,只是因为无法完全信任,所以暂时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然后么……
苏文猛然侧身,躲过了一枚从车厢内部射出来的弩箭,并在翻滚起身的同时将手中的格洛克18切换到全自动形态,对着马车车厢开始了快速的扫射。短短的一秒钟时间里,弹匣中剩余的15发手枪子弹被全部打出,在木质的车厢上留下了一连串通孔。
但这并不够,苏文左手持枪退出弹匣,换上了新的,并在上膛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划开了马车车窗上的金丝布帘。
踩着巨大的车轮跃起,苏文看到了车厢内堆得满满的半车厢货物,以及那名因为腹部和手臂中枪,躺在座椅上剧烈喘息着的金发小姐——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小巧的手弩,正用充满了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车窗外的自己。
“不要这样!”
就在苏文准备举起手枪射击时,他听到了赫兰基米尔的声音,这名腿部中弹的老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马车下方,对苏文伸出手掌大喊。
他的面容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而是充满了惊恐与懊悔,这种表情和他严肃的面容十分不搭调。
“放了赫莉吧,我可以代她去死!”
赫兰基米尔发出了沙哑的吼声。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苏文根本没有受到这名老管家的影响,因为趁着他稍微把注意力放在赫兰基米尔身上时,名为赫莉的金发小姐已经开始忍着剧痛为手弩上箭了。所以,在她那双嫩白的手掌开始吃力地拉动弩弦时,苏文就已经扣下了板机。
“嘭!”
被子弹射穿的脑袋重重撞在了车厢内壁上,这名年轻的小姐瞬间失去了生息。
赫兰基米尔并没有暴起反抗,在听到了这声代表着绝望的枪响时,他便半跪在地,发出了沉重的恸哭。
苏文手中的格洛克18再次指向了他,但最终还是轻轻放下。
虽然有着巨大马车车体的阻挡,苏文在免于被弩箭射击的同时也看不到那群护卫的位置,但是从声音来判断,他们已经很接近了。
这群护卫不同于特里底斯地下奴隶交易所中手无寸铁的兽人,而苏文手中的格洛克18也远远无法与初代动能手枪的威力相比,因此苏文明白,他必须用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既然那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都能掏出两把燧石发火手枪,苏文又怎么能够确定没有更多火器在等着自己露头?
根据吊桥方向传来的杂乱脚步声以及惊呼声,苏文判断这群护卫距离马车已经只有二十米的距离。而这群护卫显然都不是莽夫,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就在一声轻喝下同时压低了脚步,那阵细碎的惊呼也消失不见。
这对于苏文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城镇中的巷战,苏文或许有较大把握将这二十人尽数消灭,但是在这片只有一辆孤零零马车的平原上,对方还配备着复数的弓弩,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这群护卫只需要兵分两路包抄而来,仅仅拥有一把19发子弹的格洛克的苏文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挡住他们的冲锋——如果苏文没有记错,格洛克18发射的是出膛速度370米每秒的9毫米弹头,通常不是击中要害部位的话难以立即致死,更别说这群护卫全都穿着重甲。而天海月初代动能手枪则发射初速度超过600米每秒的12。7毫米大口径子弹,只要打中躯干基本就是瞬杀,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而且,在训练有素的弩箭手瞄准下,苏文也无法做到且战且退——只要脱离了马车的保护,在没有任何掩体可言的平原上,他根本不可能跑得比弩箭还快。虽然对方应当没有什么神射手,但是在直接面对火力覆盖的前提下,死亡还是生存通常真的只是个概率问题,和身法速度的关系并不大。
苏文当然不指望白骨戒指会帮他挡下弩箭,那玩意只对元素攻击有效。
他轻俯下身子,掀开遮挡住视线的厚布,透过另一边巴掌高的缝隙,他看到的是整齐有序的队伍。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这群护卫已经组成了严明的战阵,并且已经开始有了兵分两路的迹象。
而且,虽然因为厚布的遮挡而无法看到全貌,但苏文还是注意到,有几名守卫在较远处停了下来,并且开始了为弓弩上箭的动作。一切结果都跟苏文的判断相符合,如果对方只有寥寥数人还好解决,但二十人的战阵在凝聚成团后,有了明确的分工,想要击破难度就大了太多。
对于这种进退都没有十成把握的局面,苏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半趴伏在马车底部,将小拇指上的三火球之戒对准那群尚未散开的护卫,然后用右手食指贴上了古朴的指环,平静且连续地输入了三小股强度几乎相同的魔能。
由于没有经历拍卖的过程,苏文对于这枚便宜得来的戒指究竟有着怎样的价值并没有直观了解,如果他知道这枚昂贵的火球术需要他完成300次这样的佣兵任务才能回本的话,他或许会对现在的做法更加迟疑的……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下一秒,戒面上的一枚红宝石轰然破碎,一条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火龙翻滚着吐出,穿过了马车的底部,并在空气中形成了脸盆大小的火球。
伴随着这枚火球的形成,马车的车底似乎扭曲了瞬间,作为遮挡的厚重布匹随即开始了飞快且猛烈的自燃。苏文吓得连忙翻滚着后撤,但即便如此,他的眉毛还是被瞬间点燃,不得不伸手用力拍了好几下才把火苗给熄灭。
短暂的安静……
大约两秒后,苏文猛然感受到了火球爆炸时迸发出的震颤,同时还听到了充斥着毁灭与破坏气息的巨大爆响。
随之而来的则是狂风骤雨般夹杂着灼热气息的冲击,马车在摇摇欲坠中发出无声的呻吟,木质的窗户版夹带着火苗飞出,落在了十几米外的草滩上,两匹受惊的马匹拖拽着车厢奔窜,冲进了道路旁厚厚的草堆中……
在特林顿烈士陵园那次,虽然是同样恐怖的标准火球术,但因为轰击地点离的太远,因此苏文只是被冲击波拍倒在地。而这次的距离明显近了一倍不止,因此在被那股呼啸而来的超强热风包裹着的时候,苏文觉得自己几乎快被烤熟了。
至于那群爆点中心的护卫结局如何,苏文根本不用去看。
剧烈的爆炸缓缓散去,抬起自己的左手,苏文望着那枚只剩下少量红色残渣的宝石凹槽,一想到旁边两颗红宝石里也蕴藏着同样可怕的能量,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你……你究竟……”
这时,苏文再次听到了赫兰基米尔的声音,他在火球的爆炸中被冲击波*推得翻滚了好几米才缓住,此时全身上下都灰头土脸。而在朝着苏文开口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只剩下了欲绝的惊骇,仿佛在看着一头怪物。
他觉得,他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这哪里是个什么新晋的白银段佣兵?这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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