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晨四点半时,医院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
“孩子果真没了?”
任莲盈揉着眼睛,她睡得并不深,外面一有动静儿就醒了。
屠峥扶起她,有些心疼,“你都早料到是这结果,也没必要等在这里,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
任莲盈斜着眼儿瞪过去,“回家?你是爬我家窗户爬上瘾了嘛?大除夕夜地都不放过了?”
屠峥先是一愣,立即明白了姑娘的好意,一下笑出声儿来,将人儿重重一搂,说着“这么体贴,必须大赏”,就来了一个大大的KISS,吻得任莲盈嗷嗷直叫“没刷牙”,还是半推半就地又享受了一番阳气大餐。
一吻罢,屠峥索性窝进女人温暖的小窝里,抱着软软的肉,满心舒畅地打起了哈欠。
任莲盈开始还嫌弃这人块头太大,挤得慌,不过他身上散发的暖暖的热力似乎也有滋养的作用,她感觉到宫莲的舒服劲儿,索性就随了他去。
“喂,你是不是很疲倦啊?要不……我们回家睡大床去?”这纯就是出于关心,礼尚往来嘛!
谁知她这么一提,屠峥双眼一睁,迸出两道明晃晃的精光,直觉地就让人有些不安,“你真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大床?”
“切,你又不是没有……啊!屠老峥,你脑子里现在都装些什么?太龌龊了,不行不行,都给我抠出来。不然,我就告袁奶奶屠爷爷,让他们打……哎,你,你……”
他一把将人抱怀里爬在胸口上,她一动就发现某头沉睡的猛狮不知啥时候……醒了,正神气活现地展示着他的威力呢!哎……
他的声音变得又沉又哑,“盈盈,以你的专业学识,要是我不想才不正常,对不对?”
“讨厌!”她没语言了,只能用小拳头捶呀捶呀捶呀你,“你坏蛋!”
瞬间回到儿童时光。
他被她害羞的模样,弄得心口痒痒的,就像一只小肉爪搔着。
“乖,别闹。好歹我也为你奔忙操劳了一宿,让我先眯会儿。”
还顺带给她补了好几次氧气!会不会阳气耗损过多,也会疲累呢?
“峥哥,你……是不是很累呢?比……以往熬夜,都要疲倦?”对于自己重要的氧气资源,任莲盈觉得应该好好保证其健康情况。
屠峥闭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儿,又拢了拢怀里的肉肉,觉得这样打个盹儿,真是享受极了。
“哦,对不起……”
“不客气。”
他唇角翘得更高了,吻了吻她的额头,很快睡着了。
任莲盈也沉进了宫莲空间,打坐吸莲精,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心。
宫莲的花瓣几乎全呈紫蓝色了。
……
随后几天,意外坠楼事件因为碰上大过年的时节,虽有相关人事催促,处理得还是比较慢。
而这边外婆暖房里的彩菁草因为莲液的关系,长势惊人。
任莲盈借着身子不便,没兴趣跟着长辈去串门儿,就泡在华协医院空出来的实验室里,做起了药物分析和提纯淬取,用自己的血液进行实验。
“哇呜!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知道她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惊呼,彩菁草的效果,比起黄蒿草高出不只几倍甚至十多倍,简直太神奇了。黄蒿草本来就是目前治疗红斑狼疮的一剂特效药,那么彩菁草作用于人体,效果会如何呢?
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在自己身上试试了,鉴于激素之伤,任莲盈还是忍住了,还是决定先用小白鼠做实验。
她也想打电话问问实验室的老师,找鼠源,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来电的正是屠峥,“盈盈,你又跑哪儿去了?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也不在家里休息?”
她就乐了,“这么大冷的天,还窝在家里那多无聊啊!姐姐我有好玩儿的!”
屠峥失笑,调侃了两句终于说出正事儿,原来是警察局要做“意外坠楼流产”事件的结案记录,需要他们当事人亲自走一趟,就是过个手续。
任莲盈报了地点,她也很清楚,之前案发时警察到酒店做的笔录,就没有让他们再去局子里走一趟,算是极给面子了。
警察局。
负责案件的警员和同行的陈风非常熟悉,倒是不太熟悉屠峥的样子,不过经过陈风的眼神儿提示,态度上更为恭敬。
警员解释,“对方没的提起告诉,表示坠楼是当事人自己的过失。”
“还真舍得孩子啊!”任莲盈签字时,喃喃着。心里比表面的起伏可大多了。而且直觉这事儿应该没这么简单了结的。
问询过程很简单,都是走程序,最后缴纳了罚款,数目也不多,就是顾宝荷的手术和住院费。
警员道,“没有公诉,到底还是件好事儿。毕竟这大过年的,闹得太大,大家脸面都不好看。回头……”
他也知道豪门恩怨复杂,深处的不好说,眼神儿转向陈风将棒子递了出去。
陈风连忙跟朋友道了谢,先行离开了。
出来警察局,屠峥才道,“他们不告,也许还有一层关系。若是细究当时情况,查下去也许对顾宝荷自己都没好处。这件事,了结在这个位置,即给了我们脸面,也让她能最大获利,也说不定!”
任莲盈点头,“就是不知道除了我们之前预想的,她还捞到啥好处?公司那边有博雅哥他们,目前他们还没给我电话。”
正说着,任莲盈的电话就响了。
不过打来的不是顾博雅,而是陆连城。
陆连城的声音又急又气,叫着,“姐,你快回家来啦!那个坏女人唆使我妈,要把你种的彩菁草种子都给她。她们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想出这个招儿。我……我正挡在暖房前面,一定不会让他们拿走姐和峥哥的心血的!”
任莲盈有些愕然,没想到,还真有一出,在这儿等着呢!
突然,电话里的声音换了人,竟然是陆盛喆,没想到他也在外公外婆家。
“莲盈,我是爸爸。屠峥和你在一起吧?那你们就一起回来吧!你顾阿姨今天在这边吃饭。”
居然还要吃饭?!
这……不是要当着她的面儿,谈判吧?
屠峥听到免提里的声音,说,“既然人家都上门踢馆了,咱们赶紧吧!”
“喂,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挺高兴家里遭遇强盗啊?”
屠峥揽着姑娘,大步往自己的车走,“哪能啊!为夫的是高兴终于能为保护未来夫人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了。谈判,小事儿!”
任莲盈被男人大言不惭说得满面涩涩,肘了他一下,还是乖乖任其系上安全带,往家里赶。
……
“今儿,我就是奉我们家老太太之命,来给二奶奶拜年的。正好,莲盈也在这儿。我们家老太太听说莲盈种出了曾奶奶失传的彩菁草,就想着让我帮着瞧瞧。大家都是一脉制药的,趁着年节有空,做个制药种药交流,也好打发下时间。”
制药种药交流?!
这话说的可真够冠冕堂皇的啊!
任莲盈一回家,面对的就是顾水华八面玲珑的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耐着性子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腔。
任莲盈笑着接过话,“既然是交流。那顾阿姨准备拿什么东西,来做彩菁草的交换呢?先前儿我听小太爷爷说,这可是绝迹了快一个世纪的神奇药草呢!最近,我们一直在研究它的药性毒性,以及,临床表现!”
很显然,听到最后四个字时,顾水华的神色微微变了变。虽然很快,任莲盈都捕捉到了。这也是莲露的疗效之一吧,让人的注意力变得敏锐起来,只要是她想要关注的人事物,所有细节都很难逃过她的眼。
顾水华想继续了解“临床表现”,心想这小姑娘的手脚是不是太快了点儿,这么快就进入临床实验了,还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但不管如何,他们一定要拿到彩菁草的种植秘方,让女儿顾宝荷这次牺牲的利益最大化,在任顾家的产业里占踞一席之地。
顾水华咬咬牙,道,“呵呵,盈盈可真是聪明极了。当然是有好东西的,只是不知道,阿姨用一个西南美容院的分院来交换,盈盈愿不愿意接受呢?”
“一个美容院?!”这还真让人有些惊讶了。
顾水华是靠做美容院起家的,目前身家千万,也是个名符其实的富婆了。她手下就算再差的美容院,一年赢利也有几百万。加上现在又步入老龄化阶段,有钱的中老年人为追求年轻健康,在美容健身上的花费可是指数级增长的啊!
顾水华很满意任莲盈的表现,忙追加道,“其实这还是你表姐的意思。毕竟这东西可是曾祖母失传的宝贝药草,不说其实际价值了,大奶奶看到彩菁草时,怀念先母,都眼红了。我们做儿女的,也就是图个长辈开心。盈盈,你不会不卖阿姨这个面子吧?要不,你还喜欢什么,尽管告诉阿姨,阿姨一定帮你。”
还想要?!当然是那莲瓣了,那可也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重要的信物啊!
任莲盈差点儿就冲口而出,说出这个要求了。
可她现在头脑很清楚,要是这东西是顾宝荷及力想得到的,就是千万金她都不想换!不为啥,就为争一口气。
“阿姨这么大手笔,为了朵花儿就吐出一个辛苦经营多年的美容院,会不会太亏了点儿啊!”
“不亏不亏,只要盈盈高兴,阿姨也高兴啊!毕竟,你和小城都是……”
任莲盈冷冷打断,“不会是,为了逃避让你的宝贝女儿顾宝荷转学的借口吧?”说着,她看向了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父亲。
陆盛喆开口,“既然你阿姨都表示了诚意,莲盈你也不能光拿乔。顾宝荷和周冲一定会转学,你阿姨她已经承诺过我了。”
任莲盈眉头一拧,“要是我不需要他们转学,我就是想保住我种出来的这个彩菁草的独家专属权呢?”
气氛陡然僵滞,长辈们的脸色都变了变。
陆盛喆口气冷硬道,“莲盈,不要意气用事儿。顾宝荷的事情,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提起告诉,也是你顾阿姨的意思。不然,这件事情追查下去,大家脸面都……”
“脸面?!爸,你眼里就只有脸面吗?!为了这个脸面,你就要拿你女儿我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做交换?你知不知道当初……”
父亲的表情和口气,再一次勾起了任莲盈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懑,想也不想就驳了回去,差点儿脱口而出,红了眼。
“莲盈……”
任莲盈立即转身,就往外跑。
屠峥忙跟上前,并给长辈们打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式,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暖房,看着那片郁郁葱葱的彩菁草,双双沉默。
半晌,屠峥才柔声轻劝,“盈盈,如果我是陆叔,也希望是用尽量不太激烈的手段,将你置于更平平安安的环境里,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年年岁岁皆可见。何况,你身于任家这样的门庭,已经十分显达,不需要你再做多么了不起的贡献了。现在你不过是义气之争,而通常在义气背后,除了冲动,都是两败俱伤。这两样,我知道,你肯定都不愿意看到。”
他伸手轻轻搂她入怀,她愤愤地挣扎了一下,在眼里打转儿的水珠子就挤了出来。
他抚着她的头,一叹,“要是你实在不爽,回头我找人坐了他们母女,一了百了。”
这个拐,拐得太不符合男人性格了。
拐得姑娘泪水一下收了回去,诧异地瞪向男人,“喂,你这算是劝人嘛!存心吓人的是吧?”
他就笑了,将人拢在身前,吻一下,“我知道,我们盈盈其实是最懂事,最听话,最体贴人的好姑娘。绝不会挟势要胁!”
“可是那个……那个,”她觉得骂贱人都是侮辱自己,“顾宝荷竟然让顾水华来交换我的彩菁草,说什么为了大奶奶,大奶奶为了曾奶奶。我的彩菁草,也是妈妈留给我的宝贝,也是因为妈妈,我才种出来的!”
“我懂,我懂,我想陆叔他也懂。盈盈,明明懂的,却不得不暂时妥协的这种心情有多难,你……没有看到你跑出去时,陆叔有多想追上来却不能的为难吧?”
“他有什么为难的?!这十几年都是如此,我看他早就被顾水华的枕头风吹得忘了我是他女儿了!才几个晚上啊?就变成这样儿,合着伙地跑来抢人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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