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任莲盈几乎通宵没睡,都跟在李叔等人身边,观察丁畅的情况。
她是制药师,对药性非常了解,便给丁畅配了不少药,中西结合,以及她悄悄加上的那个所谓任家秘制的中药矿泉水。
直到天蒙蒙亮,主治大夫表示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众人终于放松下去,换了班,回屋休息。
一走出病房,任莲盈就看到坐在走廊上的屠峥等人。
“嫂子,辛苦了。”陈风立即撑起笑上前问好,就被胡子给攥了一把,打了“这种时候你丫插什么队啊”的眼神儿,就拉着人追着李叔等医生问情况去了。
很快,走廊里就只剩了两个人。
屠峥走上前,抚抚姑娘疲惫的小脸,叹息道,“谢谢。”
任莲盈想笑,也觉得牵相唇角都很累,头一低就靠进男人心口,“峥哥,我想睡觉,好累哦!还有,想吃东西。”
屠峥心头一软,俯身一把将姑娘抱起,大步走向了她的那间专属病房,现在是她的专属休息室了。
“先睡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等你睡醒了,再吃。”
“唔!我要吃炸油条,还有鸡蛋饼,另外,我要喝红豆的豆浆,再来两个韭菜煎饺就更好了。对了,隔壁巷子的那个军顿锅盔……唉……好饿哦!”
“吃这么多,睡觉不好。乖,闭上眼。等你睁眼,就能吃了。”
“真哒?”
“不骗你。”
任莲盈弱弱地牵了牵唇角,眨眼就睡过去了。
屠峥心疼地抚抚姑娘的鬓角,其实她还是个病人,为了他的战友拼尽全力寻人救人,教他怎么不心疼,不愧疚。想着,他又俯身吻住她的唇,轻捻慢挑,徐徐渡之。
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细说,在情人的心里已经非常明白了。
那时候,正盘膝坐在宫莲上打座的任莲盈,突然感觉到一股充沛的阳息兜头灌下,从她的百会穴一下冲入天灵,注入紫府灵台之中,身下的宫莲活跃无比,花瓣似乎又延展了一分,颜色从外围到花心次递变浅,呈墨紫、紫、蓝紫、蓝、青,及致花心处,隐隐有泛红的迹象。
一颗颗的莲露悬在花瓣顶尖儿处,晶莹玉润,且颜色越浅,形态愈固定。
待到一个小周天后,任莲盈睁开眼,顿觉神台清明,精力十足。
宫莲四周泛起紫红彩光,瑰丽无双,言语难以形容。
她又收集了一些莲露,分类装好后,方才幽幽转醒。
这一睁眼,就看到身边坐着个大男人可吓了她一跳,事实上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这样的情况了,咋一看还真是有些惊心肉跳的。她立即想到了自己兜里的几个小瓶子,就有些紧张。
“醒了?”
屠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任莲盈接过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就感觉出,那还是她的莲水,“峥哥,你没休息啊?”
她有些心疼他。
他一笑,“你在病房里忙的时候,我和陈风他们已经倒过几次班了。”
“真的?”
他只笑不答,又送上一个小包子,咬开之后,竟然都是甜甜的奶黄香,可高兴坏了她,一口吃掉两三个。他才提醒她,还有她之前点的蛋饼、饺子、煎饼大餐,等着她,又惹得她嗷嗷直叫。
两人说说笑笑着,去了食堂吃大餐。
没想一进食堂,任莲盈就被吓了一跳。
“仙女嫂子,早上好!”
“嫂子神医,早上好!”
食堂里的兵,一看到她之后,一个个全唰唰地站起来,齐声向她问好,什么仙女,什么神医,一口一个地把她叫得懵住了。
还是屠峥一声令下,众人才纷纷归位继续用餐。
任莲盈都有溜掉的冲动了,忙扯着屠峥的袖子到一边,问缘由。
屠峥说,“大概是陈风他们把你救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在基地里宣传了一下,我已经及时制止了。”
“及时制止?你,你这叫……”任莲盈真想翻白眼儿了,当她刚才耳朵是聋的哦,这些人一口一个仙女神医的,吓死人了好不好。
屠峥笑了,“就这里几个小兵而矣,要是真宣传出去,这会儿等着你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军总院那边的车,或者你大舅亲自前来拿人了。你可知道,现在军中不少老将军们的健康问题,可都是军内某些人的心头肉,或者是心头患。”
姑娘听得不乐意了,“峥哥,一大早的,你别吓人家好不好。什么跟什么啊?人家就是运气,试试。那水是我给自己治病调的,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只不过增加新陈代谢的,没啥治病的功效。谁知道镇静效果也挺好的,可也不是治病的药啊!被你们这么传,不明白的会以为咱在搞什么狗皮膏药,太不科学了。这样子不好,不好啦!”
屠峥只是笑,一边给姑娘布菜,一边说,“放心,没事儿的。那晚的事情,我已经跟人打过招呼了。”
任莲盈一听,没抬头,“拜托,那晚什么事儿?你别没事儿找事儿,还打招呼呢,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屠峥应下,“也是,我也想到这个,所以就干脆揭过去,让陈风他们不要声张。这里的治疗都是全保密的,时间久了,很快也就被人淡忘了。”
任莲盈听得心头一跳,抬头迅速扫了男人一眼,似乎是没什么异恙,夹了一个大大的煎蛋到男人面前,男人也没客气,吃掉了。
至于那猫啊狗的老鼠小鸟儿的奇妙事迹,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
没有人再在任莲盈面前提过,询问过,当时她也不在场。而且,打电话通知丁畅位置的也不是任莲盈,而是顾稼树。这小子出场时间不多,还有自己学业,更不喜欢跟兵痞子打交道,故而时间一久,众人也的确淡忘了。
之后,任莲盈仍是几头跑,一边帮着李叔这边给丁畅配制解毒性的药,一边继续做自己的研究实验,收获与日俱增。
……
这日,任莲盈突然接到李思伦电话,说有内幕消息显示,中心医院的院长回来了。
眼看暑假已经过半,这件最重要的大事儿还没个眉目,任莲盈立即跟叔伯们告了假,跑去了中心医院。
谁知到总院办一打听,说消息是假的,根本没那事儿。无奈,两人只得败兴而归。
那时候,看着两人离开的钟科长只是冷笑,悄悄打了电话出去,“孙先生,您放心,哪那么容易让他们见到院长啊!就算真见到了,要是没您的口誉,咱们也不会放行的。总之,这事儿要拖上多久,都没问题,只要您高兴。几个黄口小儿,完全不足为惧嘛!呵呵呵,多谢孙先生这季度的投资,我会在院长面前帮您多说几句,加快你们的那两项的实验速度的。客气客气,都是自己人嘛!”
任莲盈哪里知道自己又被人背后摆一刀,他们离开,不巧又遇到了那位周护士。
周护士一脸焦急,似乎又碰上什么麻烦的病患了,任莲盈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要走人,却被叫住了。
“呀,任小姐,你们又来联系临床的事儿啊!院长不是回来了吗?还没回?奇怪了,我早上还看到他和主任说话呢!”
任莲盈急忙问了情况,总算打探到了院长确实已经回来,不过又出去开会了,所以他们错开了。不过过两天一早就会来医院,到时候就有机会了。
周护士又道,“对了,任小姐,说起来今天我们那里收治的一个病人的情况,和你当初的有些雷同呢!不过,她是两种皮肤病,脏器衰歇也挺严重了,年轻比你大多了,听家人说是拖了好些年了,这头发都脱光了,瞧着可真是……原来也是个大美人儿呢?这不刚才送来,进了急诊室。不过这都不是个事儿,主要是她的家人,太厉害了,听说是什么集团的大总裁……”
后面的话,任莲盈都没注意,只听到“2种皮肤病”这茬儿了,她到的是之前屠峥的母亲华苓告诉她的关于那种真菌病毒的症状体现,心跳一下加速,就抓住了周护士的手,说一定要去看看。
周护士对任莲盈的印象很好,觉得这姑娘特别投眼缘,便带着人去了科室,远远地在走走廊上就听到那方传来男人的斥喝声,还有医护人员的苦口婆心的解释声。
“你们除了打镇静剂,就没有别的办法缓解病人的痛苦了吗?不要跟我说那些我听不懂的废话,说人话,人话!你们到底是来救人,还是来折磨人的!没用的医生,要是你们再救不好我妈,就通通给我滚出医院,别再这里挂牌子骗人。哼!”
够霸道,够无礼的啊!
周护士叹气,“你瞧瞧,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节奏啊!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咱们医护人员又不是神仙铺子,啥病都能治的,这也要看情况的呀是不是?”
任莲盈宽慰了几句,就走进了急诊室,那里面的人都被激动的男人轰到了一边,年纪稍大的压制着这边年轻的医生劝说着,还有个看起来经验颇丰富的依然耐着性子在劝说那个男人。
没几句,任莲盈就听明白了,那病人年纪大了,身体功能很多非常脆弱,医生推荐做保守治疗,但是这样虽安全一些,可是病人就必须忍受不少身体上的痛苦。可若是下寻常药量的话,怕又会伤害到病人其他的系统,造成更严重的病发症。
这就像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目前西药方面的副作用就是这个问题最大。可惜中医来效太慢,怕老人等不着就熬死了。
总之,不管哪个方案,都有利有弊,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医疗方案。
李思伦借着周护士拿来的病历和检察资料,了解了情况,给任莲盈交流了一下,任莲盈决定试试。
“孙先生!”她唤了男人一声,男人开始一愣,随即回头,愤怒的表情一下僵在了脸上。
任莲盈上前,李思伦则劝说几位医生退离,由自己同学劝说,还表示彼此都是认识的人,医生们才暂时退了开,但是那位固执的主治大夫坚持留下了。
“孙先生,您还记得我吧?我是任莲盈,之前您救过我。恕我冒昧,这位是您母亲吧?她的情况不适合再拖下去,我们知道你很着急,也很心疼母亲受的罪。之前,我的病症和她的有些相似,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孙瑞一怔,仿佛才回过神,上下打量一番,“任莲盈,你的意思是……”
任莲盈点点头,目光诚恳,“是的。我之前得了三种皮肤病,比令堂更严重。除了你看到的这个……”她轻轻解开了脖子上围着的一条薄薄的丝巾,露出了那道依然狰狞的红斑,“红斑狼疮,还有牛皮癣,和紫巅。咳,我的紫巅都在大腿上,目前已经好了不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给令堂看看吧?”
孙瑞的理智上,其实并不相信任莲盈。之前邀请任莲盈,也多是基于利益上的考量。但此时涉及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觉得唯一重要的人——他的母亲白静,他天性中的怀疑就无可歇止。
“你是医生?据我所知,你只是医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吧!就算你有帝国批的制药项目,但是目前那还在研究中,连临床都没有进入实验,你凭什么来看我母亲?”
果然如此!
对方的态度,和怀疑的眼神,都在任莲盈的意料之中。这个男人,之前看起来一派亲和,似乎很好说话,其实骨子里是个相当固执,疑心重,从不会轻易信任他人的独裁派。
之前交往中的亲切和好脾气,只能说并没有真正戳到他最在意的利益核心问题,现在是戳到了,就把他的底限看得清楚明白,更让任莲盈笃定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屠峥之前的警告和考量,可真没错啊!
“孙先生,容我纠正一下,我大二已经顺利毕业,马上升入大三了。我和我学长早就修完了自己的学分,余下的时间和主要精力都在实验室制药,并且进行临床研究。我学长的专业方向正是皮肤科以及神经性皮肤炎,为此我们一起研究了两年时间,至此我的三种皮肤病才终于好了一种,一种几近消失,还有一种仍待治疗中。”
正说着,床上的白静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孙瑞急忙握住母亲的手,眼眶都急得通红了,不断地安抚着。
床上的妇人虽已无寸发,形容枯败,但仔细看仍能辨出年轻时的风华。
任莲盈突然想到刚才看到的病历,这妇人似乎连50未到,应是相当年轻就生了孩子,可被病魔磨折的模样,更像是已经六七十的老妇了。
眼见着妇人开始全身抽搐,明显已经痉脔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出现休克。
任莲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李思伦一商量,就要动手。但手一下又被人抓住了,却不是孙瑞,而是那位主治大夫。
主治大夫喝道,“你想干什么?你们只是学生,凭什么在这里胡乱动手救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任莲盈愣了下,心下苦笑为自己大概是走上这条“负责”的大道就没法回头了。
“我负!”
说着,她推开大夫,拿出自己随身的那瓶莲液,就要给白静喂下。
孙瑞看着她,口气又重又狠,“任莲盈,要是我母亲出了什么事,就算你那个检察长爸爸也保不住你!你可给我记好了!”
任莲盈抿唇一笑,口气笃定,“我做的事情我自己负责,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父母当保姆!”
说着,她将水喂进女人口中,仅两小口。然后又倒出一些,拿绵球轻轻沾染着莲液,涂抹在了女人总爱抓拔的前胸,后背,手臂处,等明显被抓坏的皮肤上,那里起着点点的小水疹,一破就是一片红,再抓就血流不停,还发脓溃烂,看着着实吓人,气味也极不好闻。
当莲液一落下后,血液立即被止住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弥合起来。不过医生们都关注着病人的情况,没有注意擦药这个环节,看到生命体征仪上的数字迅速恢复正常,且病人的痛苦呻吟渐渐缓和下去,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似乎没有初时那么疼痛了。
那位主治大夫讶异地看着任莲盈,问,“你那是什么水?不会是……加了什么违禁的药品?”
李思伦一听就不高兴了,“那是我同学自己家秘方配制的中药矿泉水,我们平常当饮料喝的,你没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什么违禁药品,那可是违法的,我们可不敢乱来。”
主治大夫被李思伦严肃冷峻的义正言辞,说得呐呐无声,又暗自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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