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为一路分析着永和的形势,一哥的背后有人,六姑现在是站在哪里的不好说,还判断不出来,不过绝对不是她这侧的就是,江沛得和阿一是一体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听命江沛得而不是江沛得听命于他?”霍一路扬起一边的眉,她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说每次出货都是阿一这边负责,如果她是大老板,自己的货自己出,更为妥当。
江北眯着眼睛,就他所了解的江沛得,他或许会给人当手下,但这个人绝对就不是一哥,一哥和霍一路是一路货色,说的直白一些就是那些人根本看不上,头脑发达的家伙而已,“他一定就是个手下而已。”
一路笑了笑,那你说了算,你说是就是吧,我现在也不和你争,这个答案以后总会知道的,掀开就知道答案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睡在雪窝里去看夜空中的月亮,很冷却又很暖,两个人挨得很近,同睡一个窝,江北揽揽她怕她会冷,一路的唇角慢慢的上翘。
等以后,等以后好了,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她所想的那种日子。
江北伸出手对着她伸出手,霍一路将手递给他,他扶着她,两个人的脸对着脸,她迈着步子,四只手紧紧的握着,她跌跌撞撞的迈出去,江北后退着,晚上依旧陪着她看月亮看星星,这里距离夜空更近一些,在城市里所看见的夜空和这里有些不同。
霍一路的情况好转了起来,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江北的笑容也不太多。
一个人在训练,要跌下去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抱了一个满怀,直接摔在他的怀里,一路的手环着他的腰,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有福气,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病了,是不是能说明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以后不沾,就翻页了?
“江北。”她叫他。
“嗯。”江北声音平和。
“我记得的,会记住的。”
江北对着她粲然一笑,他大概知道她在讲什么,也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两个人一起太久了,特别是在他极力的去熟悉她的一切之后,她细微的表情,她的一个动作,她开口刚说的第一句话,他都知道,全部都知道,搂着她,只是低着头,他不去想以后,因为没的想。
“嗯。”他应了一句。
霍一路讨吻,仰着自己的脸,牙有些尖尖利利的,笑的眼睛眯到一块,脸颊上贴着两个字,一边一个,那两个字叫高兴,江北低下头嘴唇贴在她的脑门上,然后脸贴在她的脑门上,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以后可能会有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似乎现在就可以预料得到,大手还住她的腰身,因为解释不清楚,所以干脆就不言语。
努力呼吸着,将喘息的气转化热气喷溅出来,随着那个时间越来越近,那种感觉越是强烈,人变得无比的沉重,他和霍一路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会是好的还是坏的?或者会干脆就一刀两端,恩断义绝?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清,这人说话声音那么怎么听?
“大姐”王嘉尔对着一路招手,一路扭头看过去,又看向江北。
“没说什么,你去吧。”江北对着她点头。
其实他刚刚讲出口的是对不起,后面没有出口的那句是他的身份,霍一路问过他很多次,都被他给否认了,就在前天她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又问了一次,不同于以往。
一路的眼睛弯弯的:“江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我就信,你到底是不是鬼?”
江北听不清自己的心跳声,他吐出口的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回答是:“不是。”他确实不是她认为的那种鬼,对于自己的身份他早就说过。
王嘉尔她是个非常适应于生活的姑娘,可能适合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比较简单,真的放在勾心斗角的地方她就要糟糕了,人太实诚有些时候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实诚换个说法又叫傻。
江沛得起床吃早餐,江太太的案子已经彻底了了,警方那边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起诉他们,她无事一身轻当然同一身轻的还有江北,家里的佣人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江凌已经出门了,江太太坐在桌子上看着报纸,翻来翻去,报纸上的新闻都是这些,如果没有大事,每天报道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她看向丈夫。
“早安。”
江沛得走到妻子的身边,附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而后拉开椅子缓缓坐下:“早,今天起的这样的早?”
他们两个人吃早餐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佣人站在旁边,江太太将煎蛋推了过去:“嗯,心情还不错,就起的早了一些。”
“江北还没有消息呢?”他最近没有过问过,没想到那个小子是真的把人放在心上了,怎么说呢,江北有些蠢,现在来看某些时候,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他和他那个死鬼爹完全就是一个样子,都栽在女人的身上。
江太太收了报纸,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还没有下来,可能要等着那个人恢复吧。”
“这孩子,目标太短。”
江太太勾勾唇,短不短的只有他自己清楚,对江北的怀疑依旧没有减轻,做这样的事业很多事情都要紧小细微的预防,江北和霍一路这两个人出现的时间不对,她现在倒是有点后悔,当时就应该让人把霍一路搞死,死的人才能彻底没有嫌疑。
“她如果好了,一定会杀回来,并且会想办法把阿一拽下来,阿一现在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隐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势头,她如果回来用用她倒也没什么关系。”他自己已经出了一次货,江太太非常的火大,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阿一不懂规矩。
江沛得看着妻子,缓缓开口:“不会吧,不是说她当时伤的很重,我听说手筋脚筋都被挑了。”嗯,今天的面包味道真的蛮不错,他浅浅的闻着,干干脆脆的那种香,如果是他,他回来也只是为了报复。
“那你以为江北为什么这么久不肯下来?”江北那个孩子脑子转的也是快,他对那个人上心就是一定是能让他留在上面的原因,不过他们不回永和就算了,毕竟是她生下来的,是她儿子,如果他们要回永和,就别怪自己了:“她的人都被阿一扫了,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靠人还能怎么样?真的以为自己单枪匹马去抢地盘?她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彻底,呵那批货怎么样了?”
江沛得摇头,有一批被警察给扫了,很不幸运,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条子来的太快,当时跑都没的跑,幸好他是精,不然就连他都窝里面了,这样来看其实霍一路也许真的没什么,她在的时候条子的消息反倒是没有这么灵通,你说她现在报信?她狗屁都不知道拿什么报?锅达那破地方难道电话能打得通吗?
“干完这一票,就真的要收山了。”他考虑收手了,而且现在真的不好做,条子到处都在抓,抓到了就家破人亡,这些年了,他觉得也够本了。
孩子越来越大,钱这个东西是赚不完的,阳城这里人们能不能认可他们夫妻俩又能如何,他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了,又有谁高看了他一眼?钱才是最重要的,够花的就好。
江太太撕扯面包,她也准备收手,但不是现在,越是乱的时候越是有机会,过去不就是这样,现在依旧是,当然她也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不过有人顶雷,出了事情也有人扛,怕什么呢。
“江凌又走的那么早?”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谈恋爱。”江太太看丈夫,这个唯一的女儿不够精明,很纯真,想的事情简单,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江太太也没打算让她怎么样,他们夫妻有足够的钱,女儿喜欢什么样的人就找个什么样的开开心心的过完下辈子,这样最好。
江沛得叹气:“江凌现在交往的这个男孩子不行。”他是说过不管,可私下查过,那男孩子很招风,背着江凌也劈腿同时有几个女朋友,当爸爸的不能告诉女儿,你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搞不清,孩子陷在里面出不来,家长又不能强硬的把她给拔出来。
“你不要管她,年轻人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享受的是被人哄的感觉,不合适以后分手就好了,就算是结婚又能怎么样。”还有他们,他们不会让江凌受伤就好。
江沛得咬着面包,是啊,暂时只能这样了,儿子不由娘,真是让人操心死了。
江太太笑了笑,女人何必把这些事情看的太过于重要,只要做好防备,不得病,其他的没什么,出身决定不了一个人的未来,比如说,她!
陈厚那方收到消息,说是江沛得有意做完这一票就要收手。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要的从来就不是阿一,陈厚的手敲在桌子上,这盘棋不能散,绝对不能散,不然等他们真的移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霍一路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手下摇头,不是被砍以后就彻底消息全无了,仅有的消息还是雷耀明那边传过来的。
“永和的水还不够混,需要更混一点,在政策变化之前他们一定要来一笔大的”一笔足以让他们永远不能翻身的交易,他需要霍一路出来,需要幕后的人全部出动,可是这位江太太真的是太小心了,不好抓她的马脚。
手下蹙着眉头,他觉得霍一路能在回来的可能性非常之低,因为什么都没了,回来就等于重头开始,可怎么可能?霍一路当时退的那么狼狈,现在的手下自己的地盘,她的生意都被阿一给收了。
“我感觉她躲起来就不会再出现了。”
“那就想办法让她出来。”死棋也要想办法变成活棋。
手下一愣。
陈厚和雷耀明联手,不过双方彼此都有暗线,一对一的暗线,不同部门合作也不见得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后谁本事谁抓人,他们都需要霍一路这个搅屎棍子,她可以将永和搅和的天翻地覆。
雷耀明颇为看不上陈厚的这些手段,抬举一个混混?
“有她没她,案子一样的破。”
陈厚扔出来一句:“真的是一样的破,你就不会派个人到她身边去。”
还在她是个孩子的时候直接出手,既然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时候就不要大哥嘲笑二哥,他们要的是端掉这个窝,霍一路要的是永和的说话权。
雷耀明的眼睛里瞬息万变:“你知道现在上面有什么变动,很快他们这些人就会被清理。”
会一批一批的清理掉,绝对不会手软,那些当然不是归他们管,也就是等于说,现在他们即便承诺了霍一路什么,让霍一路为他们卖命,以后的事情还是事先不了。
“那是她的事情。”
只要在变动之前,她先变就好了。
“你对着她感情不一样。”雷耀明拧着眉头,他总觉得陈厚对霍一路有些照顾。
陈厚还是那副表情,不是他对霍一路有特殊的感情,而是胡警官对霍一路有特殊的感情,胡警官的女儿去世霍一路登门以后,胡警官最后一次和上面联系,她的话说的很清楚,她希望能给霍一路一个机会,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在永和这些年看过的人不少,能让她特别感慨的人不多,她也承认霍一路确实是因为家庭不幸才得到她更多的关爱。
“不求她有什么功但求她的过和功相互抵消,让她去做那些干干净净的生意。”
胡警官之前已经看见了,霍一路的路走的凶险但她的手真的不沾鲜血,答应替她做线人的原因很简单,胡警官穿着一身的黑衣服,她看着女儿的照片,然后挪开视线,霍一路说一饭之恩。
那是她几岁?六岁还是七岁?被她爸打的浑身都是紫青跑了出来躲了起来,好几天都没有回去过,她只能捡吃的,至于喝的水水沟里找点就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也能活的更久,那是胡警官刚来永和,刚到永和派出所上班,之前的工作刚刚交手,怕被人清算,所以上面给她改了名字将全部的关系安暂时安排到永和,她看着那个小孩躲在水泥管子里,第二天依旧在,她买了一个面包上班的路上顺手就放到了那个管子的边上,胡警官不是可怜她,这是对生命的尊重,她没有办法去改变任何人的生活,她也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霍一路对她说一饭之恩的时候她还恍惚了很久,那件事情过去太久了,久到她都要想不起来了,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她答应自己做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人人都说霍一路把钱看的很重,胡警官却觉得她把义气看得也很重,明明那个时候她打算洗白了,胡警官是知道的,是她将霍一路拉进来的,她得给霍一路留条后路,即便她不能给留,也得叫她的上司给留。
这个女孩子她和别的那些孩子不一样,从小所生活的环境,成长的环境都不一样,很苦,特别的苦。
“我也知道我们内部的政策,这样会让你觉得难为,如果能护着的情况下尽量多庇护她一些。”
彼时陈厚还在怪霍一路的大胆行径,就不怕别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结果就真的发生了后面的事情,现在他想,如果当时的情况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一定不会选择前去,哪怕胡警官全家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去,因为冷静占据的是第一位。
他的人最后就求了他这么一件事,现在就连尸体都没找到,为了这份工作女儿的命也葬送了,家破人亡,想起来这些陈厚瞳仁微微的有些晃动,所以他得给霍一路留条路走,就当是自己欠胡警官的。
一条活路。
“头儿”外面手下推着门,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很不像平时的他,双眼通红,人就站在门口,手还扶在门扶手上:“胡找到尸体了。”
胡警官的遗体被找了出来,比想象当中更为惨烈,她是不幸的但是她也是幸运的,干他们这行有很多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回到故乡,要长眠在外面,想要带回的难度太大,幸运的是她被找了回来,不幸的是就连她的遗体告别会,没有任何一个家人来参加,已经不可能是完好的人躺在这里,而是骨灰躺在这里盖着那一抹红,永远的沉睡了过去,她的同事们在和她告别。
陈厚需要霍一路现在马上回到永和来,立即马上。
江北不认识那人,自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说天气就是这样的怪,之前天气一直不好,昨天莫名其妙的放晴,人就是这样进来的。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对坐着,那人坐在霍一路的对面,霍一路低垂着头。
“老胡的尸体找到了”
“我会回去的。”
那人站了起来,他不能在这里久待,他停留的时间越长对霍一路越不安全,而且外面的人他是知道江北身份的,所以他不怕,倒是霍一路对这人摇摇头,算了,这个事情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霍一路回到了永和,宣称回来看病的,突然就回来了,没有一点征兆。
以前跟过她的小弟,当时人就坐在烧鹅店,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恨不得把脸埋到桌子上,路姐不回来他不用担心什么,可路姐一旦回来就证明他们这些都是叛徒,可心里又有其他的声音,路姐重视的是大黄和阿帆,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左右手,老大没了,可能是挂了他跟了一哥这有什么错?
“走吧走吧”
两个人没有买单就离开了,烧鹅店的老板就是达叔的大儿子,他和霍一路也算是有前仇旧怨的,可恨不起来,家里的那个老头儿不是他说,真的早就该被剁了,干了多少的缺德事情,当儿子的不能讲,不然讲出来就是天打雷劈。
“老板,他们不付钱就走了?”
老板出来给霍一路倒茶,怎么说也算是姐字辈的,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客客气气的为霍一路斟茶:“妹姐喝茶。”
“我说他们不付钱就走了?”
老板苦笑着,付什么钱,给钱也要看他们是否高兴的,高兴的时候会扔下,不高兴就是吃好了不找麻烦就好了,做生意的求的是和气生财,又没有每天蹲在家门口吃个没完没了,一两只烧鹅而已,他还负担得起。
“我请大哥们吃的。”
说完话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他叫霍一路是妹姐,现在又叫那些人是大哥。
霍一路撂下筷子,味道还是那个味道,难怪生意可以做的这样好,味道一绝,她这人吃东西一定给钱的,钱拍在桌子上,老板客气的说就算了,真的算了,就当是他请客了。
“一只烧鹅,我还吃得起。”
霍一路瘸瘸拐拐的撑着一根手杖离开了,老板看着拿钱收了起来,叹口气。
霍一路回来了!
永和还是那个永和,走的时候家喻户晓,回来的时候也没掀起什么风浪,除了他们内部还有人感慨过,可惜了,一个女人能混到这种地步也是不易,倒霉。
霍一路走后的永和完全就是变了一个套路,街上的酒吧越开越多,说是酒吧自然里面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过去霍一路干的他们做,霍一路不干的他们依旧做,上下连成一气,警察不接到报警是不会突然来抓人的,就算是抓他们也有应对之策,保护费收的更加厉害,跟会依旧还有,不过在过去霍一路做的情况下又产生了一些变动,拿出去的钱还不回来,美曰其名这些钱就是孝敬给大哥的,你敢去要吗?下一次长了记性不想跟了,那上面的大哥就会带着人来问你,以前都跟,现在怎么了?觉得他们不行吗?做的没有路姐专业吗?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嘴巴上念叨着,过去按时有钱可以拿,霍一路她是个混子但是她很讲信誉,哪怕有一群人都瞧不起她的出身她现在的身份,但依旧会将真金白银砸到她的身上去,现在换个人,敢怒不敢言,又怪霍一路坏了这个市场,不是她开始的,他们怎么会损失这么多的钱?
没能力就不要做,现在被人干掉了,害苦了他们。
大黄的奶奶过去不说是出门每个人都知道她,至少对着她还算是有点颇为尊敬的,她身后有人罩着,现在不同了,霍一路一倒,邻里邻居就埋怨老太太,你和混黑的人搅和在一起,现在霍一路害得他们的钱都拿不回来,那就是个扫把星,你看看她现在的父母,命不好。
霍一路她当大姐的时候也没少得罪人,现在这得罪过的就全部都轮到了大黄的奶奶身上,老太太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每天走街串巷的捡破烂,既然有人想要看着她惨,她就不妨惨一点,过去她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那些人不就是不见得她过的平静嘛。
一路推开门,脚缓缓的从门槛外挪了进来,这里依旧是这样的熟悉,比她自己家都让她觉得熟悉。
“奶奶”王嘉尔喊了几次,进了屋子里去找人,没有人?还有家里怎么变成破烂仓库了?她走的时候也没这样,难道是
她以为奶奶是不是过世了,所以家里没人管,谁住进来了,到处都是垃圾。
大黄奶奶拽着一堆的废纸壳费力的正往家里拖,临近家门看见自己家的门大开着,她也没有觉得意外,家里有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还怕人偷?缓慢慢进了门,进了门以后倒是一愣。
霍一路转身,还是那张脸,哪怕瘦了依旧是一脸凶相,一身的黑色,依旧潇洒,依旧帅气。
大黄奶奶的手抖了抖,那绳子就从自己的手中脱落掉了,不是自己家的人,看着却觉得格外的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家讲究叶落归根,哪怕现在霍一路的年纪谈不上什么叶落归根,但永和这里是她的家。
不用说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这点事情她都猜不到她就白混了,扯出来一记笑容。
“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
王嘉尔的眼泪却已经憋不住了,都变了,大家都变了,气氛也变了,你看就是这样的现实。
唰唰的下淌,她觉得特别的难过,过去的大姐身边有阿帆跟进跟出的,现在什么人都没了。
霍一路回了永和就不可能没有人知道,霍父是在龅牙之前得到的消息,心里骂着,这个扫把星终于回来了,他现在不信她没了小弟,她还能对自己怎么样,真是活该啊。
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痛,那个时候她混的好,一点钱都不肯给自己,哪怕他享受过也不会像是这样恨她,真是白眼狼啊。
霍母还在带着儿子,大胖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就真的是对,她每天都对儿子的饭量啼笑皆非,邻居跑到她这里闲聊。
“知道吧,你女儿霍一路回来了。”
霍母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喂着儿子吃饭,回不回来那都是霍一路自己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们之间早就不相见不相亲了,就当是陌路人吧。
邻居见从霍母这里打听不到什么,又开始哇啦,她也是想套点内幕消息,虽然知道霍一路风光的时候没霍母什么事情,可毕竟落了难,当母亲的总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如果霍一路准备翻身,她是看好霍一路的。
霍母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喂着儿子,眼珠子都不带离开一下的,孩子现在会打人,啪啪啪的打她的耳光,她也不躲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也就是个玩,那就让他玩吧,还要去亲亲儿子的小手。
让她说什么?
不是早就都说开了,她享福的时候自己没有靠近,她落魄的也不要来找自己,如果霍一路来找,一毛钱也没有,她如果想要的是一碗饭,她还能勉强施舍。
霍母所想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霍一路那种你打断她的骨头她也不会跪在你面前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来找霍母?过去这么久了,难不成她还会盼着所谓的母爱?
母爱就是那天边的云,看得见摸不到,她全家就是她一个人而已,全部都死光了。
龅牙刚刚回来就知道了消息,他稍稍的一愣,事情发生的那天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又何必提呢,在包里装着钱,看看又觉得不够干脆又装了一些,提着直接去了大黄家。
“你要干什么?”王嘉尔老母鸡一样的吼声,她知道龅牙是谁,但家里有人,都是女人,你说闯就闯,当心她报警。
当然这些话就是吓唬人的,她哪里敢报警,警察也不会二十四小时的蹲在家里保护她,这些人惹不起的,只能躲。
霍一路从里面钻门帘出来,她弯着腰,龅牙正好进门,他大概猜得到了,她过的不是很好。
“来做什么?”出口问他。
“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你的腿”看着行动还是有些不方便。
“托福,还没有死绝了。”霍一路扯扯唇,扬着眉头翘着唇,你看她带出来的人就是这样的够义气,为了她命都丧了,也不算是太失败是吧。
对,这就是霍一路。
龅牙将包推过来,就算是他借的吧,她现在需要钱,做什么都是需要资本的,永和的这趟水她还是不要淌了,已经混了,她淌不明白了,现在永和和过去完全的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看见钱她不为所动。
“我觉得你需要。”
“牙哥,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我才一回来你这就搞了这么一大包的钱,容易吓到我。”她现在什么都没,感谢师爷,她就剩下了一堆烂房子而已,不愁没有住的地儿了,户头都给她清理干净了。
“你就当是我欠你的,一路你走吧。”龅牙拿捏了半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走,不要回永和,不要留在这里。
一路扬着一边的眉头:“我走去哪里?永和是我的家,我丢掉的那些东西我得全部都找回来,你知道我这个人,其他的都没有,就烂命一条,我的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龅牙很想骂她,是不是傻?
跟着你出来混,吃香喝辣的那些人早就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了,你以为他们真的愿意替你挨刀子?当时也许只是脑子一热而已,你现在下去问问他们,是不是还会做这样的决定?你脑子坏掉了,在这里讲义气,你拿什么和一哥拼?
还被玩的不够惨?
点了一根烟,她抽的很洒脱。
“我们之间也不存在这种情意,你这个钱”霍一路叼着烟,将包又推了回去,钱是个好东西,她想要钱,也需要钱,但不会要眼前人的钱,她可不敢忘记龅牙当初是怎么害她的,一秒都不敢忘,她好不容易从炼狱挣扎了出来,记性没这么差,帮过她的人她能记一辈子,害过她的人,也能记上一辈子,不巧龅牙就是后者。
心里凉凉的想着,别他妈的打着爱我的旗号,这样的阴我,这叫以爱之名吗?
那是不是我也可以打着爱你的旗号,然后搞死你?
单手夹着烟,借助手杖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吃力,“请吧。”
龅牙知道她还在记恨那件事,可他当时不这样做,霍一路的命就没了。
“你不要和一哥过不去,永和比你想的还要复杂一些,当初如果不是他正巧进去,你也根本不可能”光是凭借这点,他就可以怀疑你到死,霍一路的命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好,你看她跟着的老大一个挨一个的出事,那能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她有问题,说她命好吧,现在命又差的很。
“请你离开。”
龅牙带着自己的钱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的,王嘉尔还是有点担心,她不是霍一路,这要是半夜有人来砍她们怎么办啊?
自己偷偷想了好半天了,她觉得江北是跑了,你看都没和她们回来,明知道她们回永和就一定会有麻烦,可是现在他人呢?
看看霍一路。
“偷看我做什么,有话就说。”她就不喜欢王嘉尔这点,有屁不能放就非要憋着,有病!
“路姐,没什么。”王嘉尔跑了,她说什么路姐也不会听,而且她现在说江北不好,似乎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觉得自己的话还是少点的为好,现在形势已经是这样的艰难了,让路姐有点指望也很好。
回了里面去做饭,霍一路缓缓拐到屋子里,下午院子里就乱哄哄的,有人来收保护费了。
王嘉尔想让对方小点声,她认得眼前的人,以前在霍一路的身边瞧见过,是个不太出名的,钱她给还不行吗?
“里面有人在睡觉,要多少钱我给你们。”
她手上端着饭锅出来的,刚准备下锅就听见外面闹,马上就跑了出来,王嘉尔这方面反应很快,叫人收保护费收到霍一路的脑袋上了,这不是讽刺她吗?
“少他妈的废话。”
既然他们肯来这里,就不是为了保护费,故意过来刁难霍一路的,听说她现在走路瘸瘸拐拐的,哎呦,过去永和的扛把子一路姐,怎么现在这么惨了?需不需要他们来帮点忙?
“叫里面睡觉的那个滚出来”
霍一路的那个酒吧,他在里面卖了点无伤大雅的东西,结果一路姐就非要给他难看,他跟着霍一路根本混不出头,他就怀疑是霍一路还记得那件事情,等霍一路一倒马上就投了一哥这边,道理很简单,谁强跟谁,就是他故意过来难为大黄奶奶的,为什么不难为?
大黄活着的时候对着他说出手就出手,说打就打,他也是个人来着,有没有考虑过他的面子问题?
你路姐今天不行了,我来落井下石来了。
“我这里有钱”王嘉尔将自己的钱都掏了出来。
霍一路出来的时候就见几个人调戏王嘉尔呢,这是当她死了?她还没死绝呢。
拿着刀出来的,眼前的人一脸不屑:“路姐,怎么你一个人要砍死我们全部啊?”
怕你?
“那你就试试看,我命硬还是你命硬。”
“大姐”王嘉尔觉得自己又拖了后腿,这帮人都是不要命的。
不,王嘉尔想的有些偏差,越是烂的人不见得就越是不要命的,霍一路这种是奇葩,霍一路出手狠那是出了名的,真的几个男人对着她,她不怕死,可眼前的这些人怕死,胜负就分出来了。
按照她的话说,她有什么可怕的?
老子毛都剩一根,我怕死啊?
活着只会比死更加难,死了就解脱了,全部都没困难了。
一把刀关在桌子上,眼前的几个人阴狠狠看着霍一路,别以为玩玩刀就怕了你。
“路姐,现在永和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永和的人是怎么说你的?是你坑了他们的钱啊”他们就不还钱,那些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赶紧滚。”
眼前的人一拳挥了过来,他今天是带人给霍一路难看来的,这样走,自己多没面子?
可霍一路只是淡淡的笑着,叼着烟,她那个破拐杖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看见尖利的部分,用腿将人压住然后举起来直接扎进去,马上溅血,溅了一手,旁边的人叫着,实在没见过这样的喷血场景。
眼前的几个人都吓懵了,他们打着一哥的旗号,那些做生意的谁敢得罪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啊,真正的火拼干架他们也没参加过,就是偶尔听说,现在见霍一路这完全眼睛都不带眨的,那是刀子吗?
脸上都是血啊,她还在笑。
他妈的,这是人吗?
能跑当然跑了。
她拔出来自己的拐杖,又是拐杖了,腿脚依旧不利索,她当然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想要报复她的人多了去了,别着急,这笔账我们慢慢清算,不会少了你们的。
王嘉尔眼珠子瞪大,然后笔直躺了下去,豁出来豁出来一个洞
血洞。
血的味道,她用手擦着自己的脸,她不喜欢自己的脸上溅上血,可没有办法,该来的总会来,以为她现在不行了?
那人叫的和杀猪一样,他过去都是用言语吓唬吓唬人,哪里有霍一路这样的,直接就上刀子,还是看不见的刀子,疼的牙都要咬碎了,可还得站起来拖着腿跑,他不跑他相信自己就活不了。
托着手臂向外跑,飞快的跑着,一地滴滴答答的血,霍一路老子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路拿着抹布擦着自己的拐杖,这是个好东西,她就说她回来不会一片平静的,会有人着急有动作的,被她说中了。
“大黄、阿帆,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跟了大姐一场,大姐不会就这样让你们结束的,欠你们的,我会通通都替你们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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