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许久,千言万语哽住了喉咙,只道了一句话:“我等你回来娶我。”
楚彧俯身,亲了亲她的唇:“阿娆。”
如此荡漾。
不过是三言两语情人话,便将他一腔柔情牵扯出丝丝缕缕,情动难以。
“阿娆~”
这**,来势汹汹,叫萧景姒有些不知所措了,耳边拂过热气,楚彧重重的喘息声入耳:“现下是春天,我、我忍不了。”
萧景姒脸上瞬间浮出两朵烟烟霞霞的绯红色,推了推楚彧:“这里是天牢。”
他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搂住,就是不撒手:“阿娆,我难受”
楚彧一撒娇,萧景姒便投降了。
月色迷离,四月的夜风,乍暖还寒,天将翻白,楚彧方出天牢,四下无人便只有菁华兄弟二人守在此。
当然只有他们二人,世子爷风流快活,他们兄弟二人清了一晚上的场子,听了一晚上的白灵猫叫,并且吃了一晚上的冷风!
楚彧道:“回府,准备出城。”
菁华上前:“世子爷,您不等国师大人醒来?”
楚彧回头看着天牢门口,一脸恋恋不舍的表情:“阿娆醒了,我便走不了了。”
也是,世子爷哪里舍得。
“菁云你留下。”
菁云尊妖王大人的令。
楚彧又道:“凉都的楚家军我会都留下来,我阿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待我回来便拔了你一身兔子红毛。”
菁云呆住。
楚彧冷若冰霜:“本王说到做到。”
菁云腹诽了许久,咬咬牙:“尊吾王令。”活了两百多年了,便没这般心塞过。
随后,楚彧一步三回头,走了也不过五六步,便又折回去了。
菁华问:“世子爷,您不走了?”
“我舍不得她,再去看看她。”
然后,楚彧便又回了天牢,然后,太阳东升也不见出来。
诚然,国师大人醒了,诚然,世子爷今儿个是走不了了。
阳春芳菲天,四月,十七,宜丧葬。
沈太后殓棺下葬,凉都一片缟素,敏王府外,亦是白绫高悬。
凤知昰一身素白的孝衣,瞳孔漆黑深不见底,
案前,男人躬身站着:“王爷。”
凤知昰抬眼,问道:“人呢?”
“尚、尚不知踪迹。”男人神色惶恐,战战兢兢。
“咣!”茶盏重重一扣,凤知昰怒斥,“废物!”
男人连忙弯腰俯首,哆嗦着不敢吱声。
凤知昰盛怒,眉宇间一片阴鸷:“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都拿不下,本王要你们何用?”
男人哆嗦一下便跪下了:“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立刻给本王去找,将所有能调令的人都派出去,便是将凉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翻出来,务必要赶在萧景姒之前找到人,如若不然,全部给本王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男人小心请示,“王爷,若是找到了人,当如何处置?”
凤知昰眸光一阴,道:“杀。”
是夜,浮云遮了半扇月,森森冷意。
人影鬼魅,忽而匆匆晃过,十几个男人飞檐而下,皆身穿劲装,面覆黑布,领头之人双手捏合,放在嘴下吹了一声哨音,随即便有几个同样装扮的男子从暗处的屋檐上飞身而下,抱剑道了一声:“头。”
领头之人问道:“人在哪?”
“跑进了巷子里。”
阵阵凉风,呼啸擦出刺耳的声音,只闻男人浑厚的嗓音,中气十足:“王爷有令,不留活口。”
瑟缩蹲在角落里的女子闻言踉跄后退,后腰突然被一只大手勒住,她下意识便张嘴叫喊,却被捂住了嘴,那人掌心有薄薄一层茧,牢牢捂住女子的口鼻,她手里攥了一块砖,抬手就要砸过去。
男人擒住她的手腕,用手肘按住她的肩,用力一推,便抵在了墙壁上,她张嘴便要咬——
“是我。”
男人的声音,懒懒的,无波无澜。
女子瞪大了眼,背着巷子口的灯火,隐隐约约可见男子冷硬的轮廓,他松手,她脱口而出:“小灰大哥。”
此男人,正是小灰。
女子眼眶一红,又委屈又害怕,又喊了一声:“小灰大哥”
千千万万的人类,喊他小灰大哥的,便只有一个水做的女人了。
小灰有点莫名其妙,抬手,很粗鲁地擦掉她眼角的眼泪。
灯火一闪,照在小灰脑门上,光秃秃一片,闪闪发亮,凌织不可置信:“你的头发”
小灰突然很不爽,胡乱抹了一把她的眼睛,又捂住她的嘴,冷冰冰的样子:“别出声。”一把扯过女子的手,搭在自己腰上,面无表情,“抱紧了。”
凌织下意识攥紧他灰色的衣角,然后腰肢被一只大手勒住,脚下一轻,横空便跃上了墙,她惊呼一声,紧紧闭上眼,听见耳边风声呼啸,忽高忽低,胃里颠来倒去。
飞檐走壁,莫过如此。
凌织死死闭着眼,冷风在脸上胡乱地拍:“小灰小灰大哥。”
小灰不吭声,继续飞檐走壁,甩开四面八方的劲装暗卫。
“小灰大哥,我晕。”
小灰飞慢点。
“小灰大哥,我我想吐。”
小灰嘴角一抽,环顾了一番四周,挑了个四面环墙的暗处落脚。
方落地,凌织一把推开小灰,蹲在地上,将胃里的酸水全数吐出,然后一脸愧疚地回头看小灰,那楚楚泪光的小眼神,大抵逃亡了许久,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弄得一身狼狈,蓬头垢面的,小脸脏兮兮的,好不惹人怜爱。
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小灰大方地说:“没事,你吐吧,吐完了再飞。”还善良地走过去,拍了拍凌织的背。
凌织好生感动,用脏污的袖子斯文端庄地擦了擦嘴,还不忘问:“小灰大哥,你的头发怎生没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灰抹了一把光秃秃的脑袋,没好气地呛声:“被人剪了。”就是这个女人,亲手,把他一身猫毛剪掉了!
凌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你出家了吗?”
“”小灰嘴角又是一抽,“没有。”
似乎在隐忍什么,他一脸表情好奇怪,有点扭曲,凌织善解人意,和善地安慰:“其实也没很丑的。”
“!”小灰忍无可忍了,一张秀气的脸板着,怒道,“不要提我的头发。”
大概是他的痛处,温柔善良的凌织便不再提及了,视线从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移开,说:“你是来救我吗?”
小灰不想搭理,敷衍了一句:“奉命行事。”
想来是星月殿里那位差他来的。
当日太后暴毙,护国寺遭人血洗,她有幸逃出生天,幕后之人对她穷追不舍,为了避开耳目,连日来她扮做乞丐,四处躲藏。
凌织好奇:“小灰大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小灰继续面无表情:“用闻的。”
“”
闻的?
凌织懵,觉得她有些跟不上救命恩人的思维。
正是此时,小巷转角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灰将她拉到身后,细听,脚步声趋近,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们几个去那里!”
“你们,给我搜!”
远处,声响杂乱,凌织屏住呼吸,耳边,小灰压着嗓音:“捂好眼睛,别出声。”
她点头如捣蒜。
小灰拔了剑,一闪身,就跳出了角落,响声惊动了劲装黑衣人,对方喝道:“什么人?”
没有答话,刀光一闪,小灰直接砍。
只闻刀枪剑戟碰撞的铿锵声,须臾,便静下了,凌织颤了颤睫毛,睁开眼,惊叹一声:“小灰大哥,你好厉害!”只见巷子里,躺了三五个人,一动不动。
小灰抬抬下巴,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上牵了牵。
然后,他说:“把衣服脱了。”
“”凌织愣住。
小灰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脱。”
凌织一把拽住衣领,眼眶红红:“纵使小灰大哥你要凌织以身相许,也,也断不可在这种地方,凌织虽是孤女,却也出身名门,习过礼义廉耻,怎——”
“啰嗦!”
凌织盈盈泪光,楚楚可怜。
小灰还是放软了语气:“国师大人准备好了尸体,你把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都取下来。”
“”凌织一愣一愣的。
小灰没耐心,直接过去,抬手就解她的衣服。
她面红耳赤:“我、我自己来。”
浮云散开,圆月如盘,淡淡银光洒下,落落星辉。
咚——咚——
咚——咚——
咚——咚——
一快一慢,连打三次,天牢外,一更声响。
紫湘从牢房外进来,道:“主子,凌织郡主已经让小灰送去怡亲王府了。”
萧景姒侧躺在小榻上,拢了拢身上的轻裘:“凤知昰可曾起疑?”
“敏王府的人将尸体带回去之后便撤了,应是没有生疑。”紫湘正欲再说什么,突然听闻常山世子的声音,急促地传来。
“阿娆!”
紫湘打住话,退到一边。
萧景姒起身:“怎了?”
楚彧大步跑过来,抱住她,闷闷不乐地:“楚衡的人找来大凉了,我明日便要动身去西陵。”抱着她的腰,晃啊晃,说,“我好舍不得你,睡都睡不着。”
萧景姒一动不动,任他抱着,轻轻柔柔的嗓音说:“莫担心我,你小心身体,不要受伤了。”
总归是舍不得她,西陵一行,他一拖再拖,怎么也放不下心。
楚彧有点小郁闷,扶着萧景姒的肩,盯着她瞧:“你都不挽留我。”
她失笑:“我若挽留你,你定不会走了。”
确实,她只要说一句挽留的话,楚彧定要不管不顾了,他一向听话,他家阿娆说一,他绝不二!
楚彧皱眉:“阿娆,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什么?”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怕有刁民会害你,也怕会有讨厌的野男人觊觎你,最怕想你时见不到你。”
他的担心才不是空穴来风,就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成天骚扰他家阿娆,最最重要的是,他若是见不到阿娆,定会害相思病的。
楚彧觉得,他一天都离不开阿娆!
萧景姒哭笑不得,用指腹揉揉他眉间:“等我平大凉之乱,你若未归,我便去西陵寻你。”
楚彧乖乖点头:“好。”他又抱紧她,在她耳边软磨硬泡地撒娇,“阿娆。”
每每他这般喊她,萧景姒便心软得一塌糊涂。
“嗯?”
他凑过去,将一张俊逸的脸挨近萧景姒,眸光痴缠着她,娇娇软软地说:“我要走了,阿娆你亲亲我。”
大抵因为是猫族,他若软软地说话,带了几分央求,会有些慵懒,略微带着性感,还有些魅惑,有些矜贵的禁欲,与杏花用小猫音撒娇时如出一辙。
萧景姒最是受不的他这般样子,便什么都依着他了,踮起脚,耐着性子亲他的唇,又亲他的脸,从下巴到额头,一点一点啄过去。
楚彧被亲得心痒痒的,心花怒放得紧,一双水洗般微微泛蓝的眸子,水汽氤氲,他说:“阿娆,我好舍不得好舍不得你。”
她知晓,又亲了亲他的唇。
楚彧从怀里掏出来个锦盒,放到萧景姒手里,仔细地叮嘱她:“这个你拿着,是钦南王府的楚王令。”又掏出来一封信笺,“还有这个,是钦南王府潜藏在朝中的势力,这里面的人阿娆你可以放心地用,凉都这边我都安排好了,若有棘手的事,你也可去找我父王,你是他儿媳妇,他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若是你需要兵马,楚家军在凉都有五万暗兵,你拿着令牌去找昌北侯和镇南王便可。”
他平日里寡言,脾气也不大好,便也只会对她这样轻声细语,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萧景姒乖顺地一一点头,心尖像软软的东西拂过。
楚彧事无巨细,又道:“还有菁云,他是两百年的大妖,你去哪带着他,有什么危险你都不要出头,让菁云去挡,他死了不要紧,你千万不能受伤。”
“”扎心了,吾王!
菁云这只两百年的大妖,耳力不是一般得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真不是滋味。
妖王大人啰嗦得不得了,又说:“还有那个夏乔乔,阿娆你不可全信他,他妖法被封印了,是以才心智不全,若是他解了封印,不管是敌是友,你都不要让他近身。”
临别之际,楚彧恨不得什么都给她安排好,还未分开,便已牵肠挂肚。
因为视若珍宝,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免她受半分委屈。
萧景姒仍旧点头:“好,我都知晓,你莫要太担心我。”
楚彧还是担心得紧。
她拂了拂他紧紧皱着的眉头:“西陵的黔西大将军,曾是卫平侯麾下,我已经与他通了信笺,待你到了西陵,他会助你。”
楚彧一听,很是欢愉,抱住她的腰,左右晃着,目光徐徐地看着她说:“阿娆,你对我真好。”
萧景姒笑,哪及他一分。
与她亲昵了会儿,天牢外的更声又响,楚彧越发不舍,嘱咐怀里的女子:“阿娆,你要给我写信,每天都要写。”
她应:“好。”
他很是严肃认真的表情:“你便留在凉都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萧景姒点头:“好。”
想了想,楚彧迟疑了一下,有些羞涩,凑近萧景姒耳边小声地说:“若是、若是怀了小杏花,一定要告诉我。”
连着好几日,他夜夜缠着她闹腾,许是初尝**,也不知收敛,确实有些频繁,即便人妖繁衍后代不易,也不无可能。
若是真怀了小杏花,他还是会有一点点高兴的。
萧景姒面皮薄,低头应道:“好。”
又过了一会儿,楚彧说:“阿娆,那我走了。”好舍不得阿娆!他要害相思病了。
“嗯。”
他不撒手,又闷闷地说:“我真走了。”真的好舍不得阿娆!他觉得他可能已经害了相思病了。
萧景姒点头:“嗯。”
他还是不撒手,将下巴搁在她肩窝里,蹭啊蹭:“阿娆~”
萧景姒哭笑不得,踮脚又亲了亲他的唇:“路上小心。”
楚彧揽住她的腰,俯身重重含住她的唇,用力一番纠缠厮磨后,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天牢。
刚走出来,楚彧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好想我家阿娆。”
他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挪开脚。
菁华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世子爷,再不走天都黑了。”就没见过这么缠人腻歪的猫!
楚彧横了他一眼,态度恶劣至极:“要你多嘴!”
菁华无语凝噎。
大概是刚与萧景姒分开,楚彧心情不好,便格外不饶人,讥讽的口吻:“哼,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有阿娆,而你六十八岁了,连瞧上你的母兔子都没有一只。”
六十八岁还未找母兔子这件事,妖王大人都说多少次了!自从妖王大人得了国师大人宠爱,便肆无忌惮地嘲笑他孤家寡人了!
菁华忍无可忍,脑袋一热便脱口而出:“世子爷所言非也,我与竹安公主早便私定终身了。”
话刚落,一阵咳嗽声不合时宜地传来。
“咳咳咳”
“咳咳咳”
菁华一张万年雷打不动的冰山脸,彻底僵硬了,回头,只见凤观澜站在身后,一副要将肺都咳出来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风大,本公主闪了舌头。”
“”菁华生无可恋。活了六十八年,从来没有这般想变成兔子蹦哒跑,真特么想一走了之!
凤观澜走过来,很是有礼地对楚彧福了福神:“常山世子,可否容我同菁华将军单独说两句?”
楚彧对别人的事兴致缺缺,直接转头走了。
菁华硬着头皮回头,尽量镇定,镇定:“你听到了多少?”
凤观澜蹦哒过去,笑嘻嘻地说:“就听到了一句,你说,你与我私定终身了。”
还好,没听到六十八岁没母兔子之类的混账话,菁华垂目,舒了一口气,说:“是假的。”
凤观澜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反正本公主当真了。”她挑挑眉毛,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是你说与我私定了终身,你既坏了我名声,便要娶我,祸从口出,天经地义!”
她说的,当真是天经地义。
菁华沉默了很久,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对视凤观澜的眼睛:“我不是人,我是妖。”
大抵平日里,从未这样四目相对过,竟不知这呆板的呆子生了这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如此一副俊郎的模样。
凤观澜笑了,亦是认认真真的样子,说:“那我亏点,收了你这只妖。”
她大抵没把他的话当正经话!菁华无语:“”顿了许久,他道,“容我想想。”
怎得这样一副不甘不愿赶鸭子上架的语气!凤观澜重重叹了一声:“诶!”她抱着手,痞里痞气地对菁华抛了个媚眼,“本公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菁华:“”他莫名有种跳进了火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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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卡文,难产,快来救救我,快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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