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猫爷驾到束手就寝 > 026:桃花初潮

“今天敬了青青一杯酒,今天送了青青一撮毛,今天桃花长大了,真的可以生凤凰了。

    多美好的一天,要是没有把青青的被子弄脏就完美了。”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凤青轻斥:“会烫到。”转头,对鸣谷道,“鸣谷,你去点。”说完,快步出了屋。

    鸣谷:“……”

    他的手就不是手,他的手就不会烫是吧,竟不知道这老人家也学会了厚此薄彼!鸣谷腹诽完,还是认命地出去点火了。

    鸣谷在一旁点火,桃花小丫头就在一旁盯着瞧,眼睛很亮,融了满天焰火一般。

    鸣谷是雪鸟,怕火呀,手抖得厉害,一脸悲痛的表情:“我的小祖宗,你可离远点。”

    小祖宗笑得天真烂漫,小妖精似的。

    鸣谷迷了一下眼,在低头,发现那炮仗似的东西已经点燃了。

    妖尊老人家啊……

    “砰——嘣!”

    漫天炸开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来,半边天际染了绚烂的颜色,火光冉冉,升到最高,又落下来,揉在小姑娘眼里,千树万树梅花开。

    她手里拿着两根烟火棒,站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笑靥如花地问:“青青,好看吗?”

    凤青点头:“嗯,好看。”

    漆黑如墨的眸中,不是漫天绚丽的光华,是女孩儿笑时的倒影。

    “砰——嘣!”

    月色迷离,毫无星辰,那半空里开出的花,如梦似幻,美得恰到时宜,灼灼其华的光子将听茸境打得亮如白昼,夜里的雪下得安静,不再是素白,被那半空沉下来的艳丽的五光十色染成了缤纷。

    真美啊。

    铁兰拿了件大氅,去了院子里,走到自家主子身边,也跟着仰头,惊叹道:“姑姑,焰火呢。”

    霍狸怔忡出神:“嗯,真好看。”仰着头,露出下巴精致的轮廓,眼底映了远处的火光,似有若无的迷离,轻声道,“听茸境还不曾这样热闹过。”

    是啊,这一场焰火,千年难遇。

    铁兰将大氅给霍狸披好:“还以为凤青妖尊的性子会不喜欢热闹。”

    霍狸收回目光,略微垂下啊眼睫,眼睑下落了一层灰暗色:“是啊,他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那为何会有这漫天花火。

    霍狸苦笑:“他啊,竟也会纵容了。”

    哦,是那新住进来的小姑娘喜欢。铁兰望了望远处喧嚣,眼底晦暗不明。

    “姑姑,进去吧,外头风大。”

    沉雪苑里,夜明的玉石遮了光,昏沉下来,偶尔飞过的雪鸟轻鸣。

    听茸小筑,正是热闹。

    这拜师宴凤青迷路错过了,只是,这拜师礼不可废,十八弟子流零可足足做了两桌子菜,围着桌子点了明火温着,便在梅园里摆了宴,焰火为贺,梅花为伴,俊美的小公子斟了一杯酒,规规矩矩走到首座上的凤青跟前。

    孔雀小美人唇红齿白,作揖行礼的动作十足老派,道:“徒弟十八,敬师傅。”

    凤青端了酒杯,缓缓饮了。

    桃花便有样学样,放下她的鸡腿,擦了擦油腻腻的手指,也断了一杯酒过去,学着流零一般作揖,说了祝词,当然,不大一样。

    她笑着,说:“小女子桃花,敬青青。”

    这师傅是一句也没喊。

    流零小美人皱了皱眉头,很严肃认真地说:“师姐,要尊师重道。”

    这有礼貌的小孔雀啊。

    桃花笑着喊:“小师弟,”她转头,凑过去,靠近流零耳边,很小声很小声,“知道我是谁吗?”

    流零点头。

    是桃花公主啊。

    哦,也是北赢的小祖宗。

    桃花摇摇头,一脸神秘莫测,凑近呆愣着的小公子,笑嘻嘻地咬耳朵说:“我啊,可是你未来的师母。”

    流零:“……”

    阴魂不散似的,那魔音缠绕,又扔来一句:“青青是我的,不准抢哦。”

    流零下意识抬头望去,便撞上了他师傅流火划过一般还存着灼气的眸。

    他就彻底呆若木鸡了。

    这时。

    “桃花。”语气略微催促。

    桃花立马把头扭回去:“啊?”

    凤青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小姑娘的脸上收回,落在她手里那杯酒上:“还敬不敬酒了?”

    “哦。”桃花回过神来,笑吟吟地将酒杯递到凤青面前,“祝青青早日给十八寻个漂亮的师母,鉴于青青天下第一好,标准的话,”她凑上去,将自己一张漂亮的小脸放到凤青眼底,眯着眼笑,说了后半句,“就照桃花这种级别的找。”

    弦外之音,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

    到底年轻,所有情绪喜恶全部融在眼里。

    “贫嘴。”

    凤青笑骂,抬手接了她的酒杯,一口饮尽。

    桃花眼巴巴地盯着酒杯:“好喝吗?”

    凤青心情不错,嘴角扬着:“不错。”

    桃花听了很开心,很自豪:“那当然了,煮酒的梅花可是我亲自爬到树上去采的。”

    凤青抬眼看了她一眼。

    桃花立马闭嘴。

    哎呀,说漏嘴了,青青说过不准爬树的。

    她若无其事地带过去,将满眼火热都投放在桌上的酒壶上,吧唧了一下嘴:“青青,我也想喝。”

    她贪嘴,闻着是真想喝。

    凤青不由分说:“不行。”

    他还记得她幼时醉了酒的模样,可是胡闹得很。

    桃花搬了小凳子坐过去,便开始软磨硬泡,撒娇讨好。

    “青青,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瞧见凤青眸光沉浮着,小姑娘便立马改口了,一溜一溜的,说的头头是道,“嗯,是我们拜师的大喜之日,这般良辰美景,就让我喝一小杯,助助兴好不?”

    她笑着央求,嗓音软绵绵的,染了酒意似的,醉人得好听。

    凤青斟了一杯酒,低头微抿,喉结滚了一下,音调略低:“你酒量薄,会醉。”

    “醉便醉,你在呢,怕什么。”

    小姑娘垫脚,双手抓住了凤青的手腕,倾身,张嘴便含住了他手里的杯子,怯怯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杯中酒,温热湿滑的舌头不经意扫过了凤青握着酒杯的指腹,他手一抖,余下的半杯酒便进了小姑娘口中。

    凤青怔忪。

    嗯,真是怕了她了。

    他收回手,垂在身侧,轻轻握了握,火光昏沉,细看,依稀可见他耳根染了薄薄一层绯色。

    然而,那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浑然不觉,舔着嘴角回味,唇齿留香,这酒煮得极好,甘甜清淡,半杯酒下肚,她尝了甜头,便食髓知味了,拿着杯子向凤青讨要:“还要。”

    凤青无奈,又给她斟了一杯。

    她倒豪爽,一杯干了,这埋了两百年的好酒,她牛饮似的。

    凤青叮嘱:“慢点喝。”

    桃花乖乖巧巧地点头,胆子大了,自个儿倒酒,又拿了个鸡腿,边喝边吃,相当酣畅淋漓啊。

    凤青依着她闹,也没有阻止,一来二去,小半壶酒便见了底,喝完小姑娘话就越来越多了,开口闭口青青,一会要把自己的小蛮腰给她他看,说是瘦成了排骨,一会儿又要把小脚丫子掏出来给他看,说是纤纤玉足,给凤青看了,就要娶她。

    总之,胡言乱语,没完没了。

    流零吃好了,就又端了酒过去,说:“师姐,敬你。”

    趴在桌上的小姑娘抬头,醉眼迷离的,掩着嘴神神道道地说:“乖哦,要叫师母。”

    说完,她就先自个儿笑了,笑得坐不住,趴在凤青腿边,前仰后翻。

    师母……

    十三岁半的小姑娘,流零为难:“师傅。”

    凤青低头,用衣角给醉了的小姑娘擦油腻腻的小手,道:“你师姐醉了。”

    他俯身,把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抱起来,小家伙不安分地乱动,嘴里嚷嚷闹闹,不知道说着什么。

    凤青轻斥:“听话,不准动。”

    声音,散在风里,轻得若有若无,雪花飘落,与白色的背影相融,唯有那白衣下露出了女子大红的裙摆,渐行渐远,

    流零端着一杯酒,呆似木鸡。

    桃花酒量薄,果然醉得不轻,吵闹了一会儿,怎么哄也不肯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凤青没法,便将她抱回了听茸小筑。

    他不过是去拧了个帕子回来,小姑娘便不见了人影。

    凤青扔了帕子,转身去屋外寻,雪下得不大,地上的脚印许是刚留下,还未被覆盖,凤青寻着脚印,在听茸小筑最外的梅树下找到了一晚上都不安生的小姑娘。

    她正在树干下蹲着,低头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红色,头上落了雪花,毛茸茸的,看起来像迷路的小动物,有点可怜。

    凤青走过去。

    “桃花。”

    她一抬头,一双梅花鹿一样的眼珠子水汽氤氲。

    “……”

    一眼,凤青就愣住了,盯着蹲在地上的小姑娘的脑袋:“你头发怎么了?”

    她头上,脑袋正中央的位置,少了好大一撮头发,脑袋光溜溜的,那一撮几乎是齐根没了,留了一排短短的绒毛发,根根笔直立着,迎风一吹,小短毛全部竖起来了。

    她似乎才看清来人,伸出手,递到凤青跟前,说:“送给你。”

    她手里,就是头上少点的那一撮头发,很长,一半被攥在小姑娘嫩生生的手里,一半垂在地上的雪里。

    凤青恍惚了一下,竟是失神。

    蹲在地上的小姑娘也没有收回手,就那样举着,红通通的脸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却很有神。

    她摇头晃脑,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我爹爹说,白灵猫族若有了心上人,是要把最漂亮的毛发送给他的,我不是猫族,没有毛,可是我有好多头发。”

    然后,她踉踉跄跄站起来,就把手里的那撮发塞到了凤青手里。

    凤青目光深深,凝着小姑娘的脸。

    缺了一撮头发,还是最中央,留了短短一排竖起来的发根,滑稽又好笑,只是,光溜溜的脑袋下,那双眼睛认真又专注立刻。

    真是……出奇得美。

    她郑重其事地说:“青青,我爹爹说,我的头发又软又好看,我要送给你当定情信物。”

    凤青低头看着手里的头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还没醉傻,看得出来凤青很为难的样子,特别伤心,吸着鼻子质问:“青青,你是不是嫌我的毛丑?”

    瘪瘪嘴,眼眶红了,委屈的样子好像只要凤青点头,她就能哭出来似的,别提多可怜。

    凤青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几乎脱口而出:“不丑。”

    她咬着唇,还是好可怜:“那你说很漂亮。”

    凤青迟疑了很短时间。

    “很漂亮。”

    目光深深,是一片化不开的浓墨色,深不见底。

    小醉鬼这才满意一点点了,嘻嘻笑了笑,站不稳,虚晃了两下,得寸进尺地说:“你都说漂亮了,那你要编成结,同心结那种,天天带在身边。”

    凤青无奈,只得点头。

    小姑娘这下被哄开心了,兴高采烈地说:“青青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全部揪下来给你。”

    说着,她两只手就去薅脑袋上的头发,那咬牙的架势,就跟要全部薅下来似的,漂亮的发髻被抓得乱七八糟。

    凤青立刻抓住她的手。

    “别揪了。”

    语调有些急,带着微喘,凤青抓过她的手,小姑娘愣愣地看着他,乖乖松了手,脑袋前面竖起的短毛迎风飘扬。

    他轻声问:“疼不疼?”

    桃花笑,用力晃脑袋:“不疼。”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青青,只要桃花有的,都舍得给你。”

    凤青紧了紧手里的那撮头发,指尖不禁泛红。

    风声很大,全是小姑娘的声音,吹着飘进了耳朵里,缠缠绕绕,覆在耳蜗里,悄无声息地爬进四肢百骸,将五脏六腑都缠绕紧。

    醉后,轻言细语,哭哭笑笑,最是动人。

    她红了眼,笑过后很失落,耷拉着小脑袋说:“可是桃花不长毛。”撑着大大的眼看着凤青,眼泪汪汪要哭的样子,“青青,哥哥和爹爹的毛都可漂亮可漂亮了,可是桃花长不出来,不能给你白灵猫毛了,桃花难过死了。”

    她趔趄了一下,凤青伸手,扶住她的肩,指腹下,红色的衣裳冰凉冰凉。

    为何冰天雪地了,她的眼眸,依旧是热的。

    “青青。”

    眼珠子一溜,她突然就哭了,毫无征兆。

    “青青,你有没有药水,可以喝了长出好多毛的那种,就像满满那样,桃花也想长好多毛,然后全部揪下来给青青你编同心结。”

    “青青,我都想给你。”

    “什么都给你。”

    “最好的全部给你。”

    “青青……”

    眼里,流的是泪,还是酒,当真醉人。

    凤青捧着她冻得通红的脸,用手掌给她擦眼泪。

    一千年,他孤身一人,从未有人在耳边说过,想将最好的给他,这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一番醉话,刻骨铭心,听着都会痛。

    他叹,说:“你不用给,什么都不用给。”

    她用力摇头:“不!”

    凤青看她。

    她抓着他的袖子擦鼻涕,说:“我要把我给青青,天下无敌第一棒的桃花。”

    天下无敌第一棒的桃花……

    他要得起吗?立地成魔,他要得起吗?若是她能早点出现,若是是七百年前的凤青……

    哪有若是。

    凤青拉着她的手:“乖,我们回去吧。”

    她不动,像个大爷似的往那里一蹲:“我不走,我要背。”

    酒没醒呢,知道耍无赖了。

    凤青失笑,蹲下。

    小姑娘笑了,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双手双脚地巴着他。

    “青青。”

    “嗯?”

    她在他耳边吐气,微热,带着酒香,不急不缓的,恰好撩人的养。

    酒还没醒,语气听起来倒一本正经了,凑在他根处说:“等到了春天我们就交配,桃花给你生一窝小凤凰。”

    很期待,很兴奋的语气。

    凤青笑:“谁教你这奶娃娃说这般没羞没臊的话。”

    生凤凰?她这般大,可知道如何生?

    趴在后背的小醉鬼抬头挺胸了,拍拍胸脯说:“没有谁教,本公主无师自通哦。”又趴回去,凑在凤青耳边咬耳根子,“青青,我告诉你个秘密。”

    凤青笑而不语,背着她缓缓地走。

    她掩着嘴,声声入耳:“我快十四了,不是奶娃娃了,可以生凤凰了。”

    凤青腾出一只手,摸摸耳根子,发烫。

    不是剜了心吗?怎还如此屡屡动情。

    他笑,自嘲。

    十四了,离小姑娘第一次吵着嚷着妖生小凤凰已经七年有余了,她亭亭玉立,也落落大方,不再是当初童言童语的孩子,懂了人间红尘,懂了风月情痴。

    确实,长大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桃花看见榻上那一滩红色的血迹,一向不爱脸红的她,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长大真是一夜的事情,说来就来,都不打一声招呼的呀,桃花小姑娘一下子没了主意,六神无主了。

    凤青刚从屋外进来,瞧见她坐在榻上,低着头发呆,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竟有些红。

    凤青走过去:“怎么了?”

    桃花抬头,茫然,一张小脸通红,耳根子也染了颜色,脑门前,那一撮短毛,正乱糟糟地竖着。

    大写的懵逼!

    凤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点烫,发烧了。”

    小姑娘脸更红了,两手拽着被子,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红裙子,两条细长的小腿别扭地并着。

    凤青拧眉,倾身与她平视,问:“哪里难受?”

    她扯嘴,笑得羞赧:“青青,我可能长大了。”睫毛抖了抖,难得很窘,小声唏嘘,“可以生凤凰了。”

    凤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酒还没醒呢?”

    桃花摇头,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开身子,露出身后白色的狐裘,然后低头,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晃了晃,很小声很小声:“被子,”声音,细弱蚊蚋,“……脏了。”

    凤青一怔,随即目光落在了白色狐裘上,殷红的一小滩血渍,直直映进了眼里。

    桃花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立马又低下,往回挪了挪,想挡住那滩红。

    难得,知道羞了。

    凤青立马移开眼,耳根微红,僵硬了半天:“无、无碍。”

    磕磕绊绊,两个字,有生以来,千来年,他第一次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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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别字都是第二天改。月票走一个!

    某小妖精盼,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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