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易向提牛点了点手指,铁牛得令拿着大刀笑凝凝的就走最边上一个壮汉身边,然后抬起刀架在其脖子在。
中间那会中原话的大汉总算闭上了嘴,只是盯着杨易那双眼睛更加愤怒和绝望。
杨易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怒不可歇,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铁牛和他手中架在同伴脖子上的大刀,几乎是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道:“兹莫约”
杨易又点了点头,只要其能听明白自己说的话那就好办了,想了想又对那兹莫约道:“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和你的同伴是生是死,由你来决定。”
也不管兹莫约同不同意,杨易自顾自的道:“我要见你们的首领沙马乃古。”
兹莫约想都没想就咬牙恨道:“休…想!”他以为杨易是想要杀沙马乃古。
杨易摆了摆手笑道:“你先不要急着回绝我,我见你们首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对话而已,你可以理解为谈和,见面方式由沙马乃古来定,当然,前提是我必须觉得合理。”
兹莫约显然没料到杨易会有谈和的意思,顿了一下,正想要说话,杨易却又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得到答复。”说着又指了指被绑着的一众笮族大汉道:“如果你晚一天来,我就杀一个人,十天之内你还没有带来消息,你就不用来了。”
随即杨易对一旁的猴尖儿道:“放他下来,给他一碗饭吃,然后让他离开。”说完也不管兹莫约撕心裂肺的怒骂,转身离开了房间。
杨易这般做当然不是吃多了撑的,进入康州的这几天时间里,他已经大概对笮族人有所了解。
笮族人自古以来就非常尚武,而且重情义,重信诺,对朋友很是友好,对敌人却毫不留情。
这一代的笮族首领沙马乃古年岁不大,只有三十左右,是上一代首领的儿子,他继承了其父和笮族的传统,不但骁勇善战并且重情重义,在笮族当中威望极高。
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只要兹莫约将自己的信息带到,杨易有很大把握他会答应自己的见面。
这其实也是杨易不得已的办法,如今康州府战事糜烂,怒火中的笮族人已经占领了大片土地,如果不是马佑见机快,将康州军大部撤回了康州城,恐怕杨易现在已然成了光杆司令。
杨易现在仍然不知道陶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是在逼迫自己和笮族人硬碰硬。
既然不知道敌人最终预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能按敌人的套路走,这是显而易见的,陶贺既然想要康州乱,那杨易就必须迅速平息康州战事。
而且在杨易看来,无论笮族人还是光人,他们都是自己未来的子民,未来的将士,每一个都何其珍贵。
高左珍,窦旭这种贪官污吏死多少杨易都不会介意,心里只会拍手称快,就算他们不死,杨易坐稳蜀中之后一样会将他们除掉,到时候自己还得去考虑尾大不掉的问题,他们这个时候自己内斗死掉,杨易自然是最乐享其成的。
可是这些百姓和兵士可早就成了杨易的心头肉,如今的蜀中就像是一个米缸,百姓和兵士们就是米缸里白花花的大米,杨易以后还得指着他们过日子,此时少一粒他都会心痛。
蜀中人口本来就少的可怜,如何能经受得了战争这种绞肉机一样的东西折腾?因此,无论如何杨易都必须阻止这场战争继续扩大下去。
翌日,杨易一大早便带着猴尖儿等人上了各处城墙查看城防,并且开始了解康州和康州兵力的部署情况。
“康州府下辖二十七个县,人口近十一万,其中笮族人便有三万八千人,长期居住在林安丶南部两个大县。
笮族人叛乱近一个月以来,已经占领了康州西南之地大部分县城,如今还在我们控制下的只余下北部和东部十四县。”
马佑跟在杨易身后,一边汇报康州的情况,一边带领杨易检查各个地方的城防防务。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军队?”杨易背手而行,侧目问道。
马佑回道:“康州军本来有三万余人,不久前与笮族一战战损近一万余人,如今除去各县防务的兵力,我们可动用的最大兵力大约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只一战就战损了近万人?”杨易回头有些惊讶的盯着马佑,疑惑道。
马佑以为杨易在怪责他,连忙抱拳拜道:“属下无能,请将军治罪!”
杨易看了眼躬身拜倒的马佑,他早先已经派猴尖儿去打听过马佑此人,以康州军兵将们所言,马佑此人用兵不喜欢险招,属于谨慎型将领。据说不久前与笮族人一战如果不是马佑,康州军可能就全军覆没了,他在康州军的威望的名声都不错。
而且经过这几个时辰的观察,杨易发现这马佑还是很有些领兵之才的,至少康州城的防务还是基本做的很到位,漏洞很少。
见马佑拜倒领罪,杨易随即摆了摆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有些惊讶于笮族人竟强悍如斯,听说他们可战之兵仅有一万多人?”
马佑有些奇怪的用余光瞟了眼杨易,见杨易只是表情疑惑却并无怪罪之意,连忙道:“笮族人自古就凶猛善战,尤其是山地林间作战更为可怕,用笮族人的话说,他们有山神的庇护,只要有大山,他们就会无往不利。”
杨易点了点头,略带兴奋自语道:“呼…一直整建制的精锐山地师啊,绝对是宝贝,迟早得是老子的。”
马佑见杨易两眼放光,喃喃自语在说些什么,奇怪道:“大人…?”
杨易笑了笑道:“那笮族现在的军事目标是什么?就只是为了报仇取我的项上人头?”
马佑犹豫了下道:“从太祖皇帝以来,笮族人从来就没有安份过,这一次将军…将军率先与他们开战,恐怕已经激发了他们的野心,康州府他们是一定要拿下的,之后的事情末将就说不清楚了。”
杨易哪里听不出来马佑话语中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责怪之意,现在整个康州都在骂他。
杨易觉得笮族人的野心恐怕不止在于康州府,几十年前他们可是控制着近半个蜀中,甚至如果不是陶贺到来,连成州府都已经被笮族人占领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陶贺这个本来的和平缔造者,此时却又亲手放出了这群洪荒猛兽来?杨易实在想不通到底有多大的利益才足以让陶贺行如此险招。
“将军,如果笮族人真的丧心病狂的来攻打康州城,恐怕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不知刺史大人何时会派援军来?”马佑担忧道。
自从笮族人杀出了大山,马佑几乎每天都会往成州府送去求援的加急军报,可是千盼万盼却只盼来了杨易这几十人,援救大军依然没有踪影。
杨易没有告诉马佑康州府如今已经被陶贺关在了斗兽场当中,别说援军了,想要逃出去恐怕都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只有降服笮族这头洪荒猛兽。
杨易笑道:“不用担心,你看我都来了,援兵自然也会来,但我的意见很明确,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和和气气的放下刀子握手言和,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刀兵相见不死不休,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走那一步。”
马佑疑惑的看了眼杨易,心中道:“战争不是你挑起来的么?此时怎得又要化干戈为玉帛了。”
马佑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恐怕不容易,笮族人若是如此好屈服,就不会在蜀中折腾几百年了。”
杨易笑了笑,他心里很明白,想要笮族人放下刀子,切入点必定在他们的首领沙马乃古身上,只有说服了此人,战争才有停止的希望。
“这几日如果城外有笮族人要见我,你就放他进来。”
“笮族人要见将军?”马佑惊道。
杨易点了点头道:“到时你直接带过来见我就行。”
杨易不知道沙马乃古会不会答应见自己的,但兹莫约是铁定会回来的,哪怕他没能请动沙马乃古,也一样会回来救他的伙伴。
果然,兹莫约离开后的第三天,这家伙回来了,并且还不是一个人回来。
可是当兹莫约领着一个邋里邋遢的长胡子道士来到杨易面前时,杨易有些失望,沙马乃古绝对不可能是一个道士。
“贫道见过指挥使大人。”长胡子道士面带微笑的一挽拂尘,向杨易行了一礼。
杨易还未说话,道士旁边的兹莫约便叽里呱啦的和道士说了一通话,然后焦急的示意道士将话翻译给杨易听。
“大人,兹莫约说他已经照你的吩咐办了,他的同伴是否还安然无恙?”道士看着杨易问道。
杨易笑道:“我甲某人向来说话算话,那几个笮族人被我养的白白胖胖的,日子过的好着呢。”
兹莫约闻言急道:“我…要…见…”
杨易挥了挥手,示意猴尖儿带他去见那些笮族刺客。兹莫约竟然也毫不犹豫的跟着猴尖儿离开了,似乎完全不担心那长胡子道士的安危。
杨易靠在椅子,怀里抚摸着肥嘟嘟的咖啡,看着长胡子道士问道:“道长不会就只是来做翻译的吧?”
长胡子笑了笑回道:“当然不是,贫道还受沙马乃古首领的委托,给大人捎了一句话。”
“什么话?”
长胡子道士顿了一下,看着杨易笑道:“大人的脑袋,笮族人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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