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亭是出生在杨庄的老人家,他父亲那一代是杨庄数一数二的大地主,直到今日,韩百亭在杨庄还认识很多老人,还有一些亲戚。
他和杨潇父母叙亲,居然还真的叙上了。
他的母亲和杨潇的外婆是三代内的远房堂姐妹。
这个亲戚关系有点乱,杨潇是捋不顺的,反正是五代内的远亲,他得喊韩青莉那个蛇精病一声表姐,因为他和韩青莉的外婆的外婆是亲姐妹。
既然让韩百亭叙上了亲戚关系,这个老狐狸带着女儿回到杨庄探亲,要在杨潇这户大宅院里住几天,杨潇真是没办法拒绝。
正好。
杨潇这段时间既要学武,又要学医,和韩百亭的共同语言很多,有很多东西可以请教。
至于韩青莉,还真是欺软怕硬的典范。
她也不打扰杨潇,每天装模作样在村里走亲戚,一半时间是在杨潇家的大棚帮忙,浇浇水,摘丝瓜。
这架势搞的杨庄人都以为她和杨潇谈上了,以为杨潇又相亲了,而且是和韩百亭的女儿谈上了,那女儿开的可是保时捷卡宴,价值一百五十多万的豪车。
韩百亭有钱啊,有人说是上亿,有人说是五千万。
反正对杨庄人来说肯定是一堆天文数字,这可将某些人羡慕坏了,恨的牙痒啊。
凡此种种,杨潇也不在乎。
他的处置态度很简单,假装韩青莉这种女人不存在。
韩百亭当年跟着蒲惜春老爷子一起住牛棚时,学了几年花拳,算是得过高人的言传身教,基础的那些东西迄今还记得。
但凡是记得的,老人家就教给杨潇,相互探讨一番。
花拳的桩法很复杂,总计有九种,合称九华桩功。
一个正常人想要练好花拳,练到甘凤池的水平,首先得练十年的九华桩功,每日坚持不懈的反复练桩……仅此一条就能将99.999%的练武之人淘汰。
按照甘凤池在《花拳功谱总法》中的注释,无桩功则无内劲,无内劲就没有练武的必要了!
不练桩功,不出内劲,所有套路练一百年也是瞎练,没用!
杨潇系统的学习九华桩功后,感觉效果还是不错的,就是太复杂。
起初,他不太明白明清两代的武者为什么要将桩功搞的如此复杂,他用养元丸+一门最简单的浑元桩功,效果也是差不多!
后来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别人没有灵药,没有灵露,很苦逼,只能用桩法长时间的憋气,在起身的一瞬间达到冲击体魄的作用,达到炼体的效果。
他有养元丸,有灵露,显然是不缺“气”,体内元气充沛的很,随便练练最根本的古法浑元桩功就行了,体质照样飞快提升。
当然,花拳的精髓就是九华桩功,勤练必有好处。
这天下午,韩老爷子估计杨潇要用那门秘法手艺煎药,这就主动避开,到大青河堤上练拳,消磨时间。
做为郁县的中医名家,韩百亭的太极拳造诣还是不错的,练了二十多年,但都是花架子,练给别人看的,图的就是一个虚名。
杨潇一个人在后院里忙碌着,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弄完了,将四瓶养元汤封装在瓷瓶里,用软木塞好,等着老爷子回来取药。
院子外面一阵车轧声,停了一辆车。
“杨潇在不在家?”有人在大院的东门外喊了一声。
“在家呢!”
杨潇立即到前院看一眼,结果有点惊讶,没想到是一辆县局的警车。
车里走出三个人。
一位是负责开车的青年警员。
一位是身材发福的中年老板,肤色偏黑,模样甚至有点猥琐,夹着一个手提包。
最后一位是体格高大的中年警官,一毛四的三级警司,一般是县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或者是县区派出所的所长。
杨潇这户农家大院有三个门,前门、后门、东门。
前院东墙的东门是最常用的,拱形大铁门的外面是一片很开阔的红砖地,比较好停车。
“快点开门!”
中年警官一身酒气,已经喝的脸色潮红,气势凶悍的在东门外啪啪拍着铁门,见到杨潇就伸手指着他下令,神态口吻都是目空一切的跋扈样子。
基层嘛,就是这样的。
“凭什么?”
杨潇本来要去开门,这又转身坐在葡萄架下的矮桌前,皱眉冷视。
“凭什么?就凭我是王法!你是杨潇吧,我现在怀疑你参与拐卖妇女,你不要拒捕,立刻给我开门。”
中年警官立刻退后两步,叉着腰,继续指着杨潇下令。
“苏队长,不急嘛,我们先礼后兵的谈一谈嘛!”
那位其貌不扬的中年老板,笑呵呵的拍着中年警官的肩膀,和杨潇笑道,“小伙子,你开个门,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听说你身手很厉害,不可能连门都不敢开,对不对?”
这是南方来的老板,普通话的腔调很是怪异。
“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杨潇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得问清楚。
“我姓C县里金牛皮革公司的法人代表,周芸的未婚夫,你是她的前男友,咱俩其实也是有缘人。她现在失踪了,家里人都很焦急,我也很担心。”
“我们现在已经报警,警方认为是有人拐卖妇女,希望你能配合一下调查,对你有好处,你肯定也不敢将事情搞大。”
曹老板还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看不出担心,只看的出得瑟,大概是花钱请了苏队长陪同,不怕一个穷学生不肯就范。
有钱就是可以肆意妄为。
他就是用钱搞垮了杨潇和周芸的婚约,再用钱砸翻了周家,让他们急切的想将女儿送给他。
如果不是周芸跑了,他还能更得意十倍!
“很抱歉,我帮不上忙,你们可以走了。”
杨潇并不打算开门,他断定那位苏队长根本没有什拘捕令,中午酒喝多了,吓唬人吓出了惯性,披着一身虎皮就敢为所欲为。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还敢跟曹老板抢女人,你配吗?我告诉你,曹老板在我们郁县投资了四五千万,真正的纳税大户,没人敢得罪。你不开门就是拒捕,不将事情交代清楚就是跟县领导班子对着干,到时候别哭着求饶!”
嘭,嘭。
苏队长恼羞成怒,恶狠狠的连续踹着大铁门,一嘴酒话已经能吓死群众了。
杨潇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拍摄对方的丑态,顺手转发到朋友圈。
“你别拍照!”
青年警员反应很快,也指着杨潇大吼一声予以警告,随即退后几步准备直接冲跃翻过院墙。
“杨潇,你开门,我这里有十万块现金,只要你提供周芸失踪的线索,这些钱就是你的,我知道你前段时间打伤了人,欠了别人不少医药费,压力很大。”
曹老板说的是周勇、周大贵那一家。
那一家父子也真是奇葩,仗着派出所划定责任要杨潇承担一半医药费,这些天在县医院骨科做了几个正骨手术,能用进口钢钉和进口药,全部都用进口的。
周勇补了几颗牙花了四万多。
杨家一分不出,反正就是那两万八的礼金钱,用光为止,爱咋咋地。
前两天,杨潇父母还在派出所和周大贵一家扯皮呢。
“你一个穷学生,随便说几个线索就能赚十万,很不错,对不对?”曹老板将手提包打开给杨潇过目,里面真是有十万现金。
这位曹老板给了周家两百万的聘金、一辆四十万的新车,最后连周芸的手都没摸到一下,人就没了。
现在真是急了,再花五十万也得将人弄回来。
杨潇看着这位曹老板,忽然想起一个事,就问对方,“曹老板,我问你一个事,我在县税务局考公务员的事,你是不是在背后捣鬼了?”
这件事很蹊跷。
县税务局这次是招三个统计员,有一个外地考生都上了,他一个本地户籍的江大财经统计系毕业生,笔试成绩第一却被刷掉了?
何况他有一个表舅在县税务局当科长,从杨家拿了三万打点,父母请客吃饭又花了一万多,台上台下都谈的很不错。
这根本就不合理!
他一直怀疑是这个曹老板在背后搞鬼!
“你别瞎说啊……这个怎么能跟我有关系呢?再说了,就算你考上公务员,小芸也不会选择你,跟我比,你一个穷逼学生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你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吗?”
曹老板做贼心虚的急忙否认一番,恼羞成怒,已经不打算在杨潇这里哄骗出线索。
青年警员眼看双方翻脸结仇,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墙顶就要翻进院子里。
杨潇抬腿将地上的一个小椅子踢过去,挑过墙头,非常精准及时的将对方砸了下去。
“啊!”
青年警员摔下墙头,将脚崴了,脸也被砸肿了。
“从后院进去,我不信弄不死他。”曹老板终于不再乔装伪善,彻底撕破脸,跳出来指挥自己花钱请来的苏队长,“枪呢,吗的,给我弄死他。”
“曹老板,好大的口气啊!”
韩百亭忽然现身的干咳一声,走到这户农家大院的东门口,冷冷的讽刺对方,“几个月不见,曹老板在我们郁县都能指挥县局的干部了?”
“唉……韩老爷子?”
曹老板微微一怔,感觉不妙的退后几步,躲在苏队长的身后。
“韩老爷子?”苏队长也像是突然酒醒了,怔了一下,随即一脸讨好的陪着笑,“老爷子,您怎么在这里啊?”
“你没看出来吗?我正在求这位小兄弟救命,陪他下下棋,练练拳!”
韩百亭冷笑一声,指了指大门里的杨潇。
“啊?”
苏队长吓的后退一步,脚下一个踉跄的差点跌倒,再度转过脸看了看杨潇,想想自己刚才的嚣张跋扈,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打了十几记耳光,后悔不迭。
杨潇知道韩百亭在郁县很有名声,但没想到是这么有名。
既然这位老爷子能震慑住这些不要脸的人,他就不用太在意了,神情轻松的双手插兜,站在院子大门内侧观看老爷子的表演。
“小苏,你今天是来抓人的吗?”
韩百亭看着苏队长的目光更加冰冷,脸色变的阴沉,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弄死对方。
这位老爷子明面上是本县的知名老中医,实则真不好惹,当年可是软硬兼施垄断郁县的药材进出口贸易,后来还因为惊动省里的文物倒卖大案,被抓进牢里的枭雄。
“韩老爷子,您别开我玩笑啊,您的恩人,我哪里敢招惹……我就是陪曹老板过来问个话,没别的意思。”
苏队长彻底酒醒了,脸色惨白,将所有黑锅都扔给曹老板。
“你现在也不学好了,开始帮着外地老板欺负我们郁县的乡亲?”
韩百亭拍了拍苏队长的脸颊,像是长辈的亲切之举,也是打人耳光,只是动作很轻。
“老爷子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思想素质不过关,回去之后一定反省。”苏队长的双腿都在哆嗦,明显是很怕这位老爷子。
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你先走吧,我这两天刚好有个饭局,届时再和你们陈局长面谈。”
韩百亭冷笑一声,用厌恨的眼神示意苏队长现在就滚。
“老爷子,我真的错了,您绕我一命,我要再帮外地老板欺负咱们郁县的乡亲,我就是畜生,猪狗不如。”苏队长的思想素质还真不高。
“滚!”
韩百亭冷冷的瞪了一眼,不怒自威。
这位老爷子一声令下,苏队长二话不说的立即爬上车,明明中午喝了半斤茅台还要亲自开车跑路,那名崴了脚的青年警员也慌忙一蹦一跳的钻进车里。
曹老板是外地商人,对韩百亭的了解并不深入,只是听人提醒过,在郁县最好别惹这个老东西。
如今看一看苏队长的瘪三模样,曹老板也终于意识到韩百亭确实是一块不能惹的铁板,匆匆忙忙的跟着那辆警车一起离开。
据说。
韩百亭结束了下乡插队的历程,回到县里时,因为出身问题没有工作,只能挑着扁担和医药箱子,走街串巷做赤脚医生。
慢慢的,这位韩老爷子就成了郁县第一代倒卖药材和文物的人。
到了九十年代初,郁县盗墓成风。
韩百亭在古玩市场赚了不少钱,在药材市场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可惜因为一个大案,老爷子被判了倒卖文物罪,蹲了六年大牢。
那时,他在药材市场有两个很重要的跟班,负责跑采购的人叫薛万海,负责跑销售的人叫陈元鑫。
六年后。
等韩百亭从牢里出来时,薛万海、陈元鑫早已是身家几千万的企业家,两人联手垄断了郁县药材市场,甚至将药材生意做到了整个海州市,根本不给韩百亭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个薛万海就是薛玉兰的父亲。
韩百亭只能认命,主动离开郁县药材市场,开了一家韩氏中医诊所,专心研究中医和古玩。
时光如梭,这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了。
在郁县,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事。
杨潇现在想想,感觉这位韩老爷子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还真不是专研中医和古玩那么简单,肯定有别的事业,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这一点,韩百亭自己也说过,韩家每年只靠古玩交易就能净赚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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