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们见章彪和家丁们跑掉了,他们这才纷纷爬起身来,人人心中都是愤怒,他们可都是堂堂的天子骄子,都是读书人,以后都是要做官的,今天却在光天化日被殴打,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书生们纷纷从地上捡起石块,向章彪和家丁们扔去,不过,章彪他们跑得太快,所以石块也没有扔到他们!
李日知摇了摇头,心想:“这些人都是打嘴仗的高手,动起手来就啥也不是了,嗯,其实动起嘴来,他们也只是瞎嚷嚷,就算是吵架,也吵不到关键之处!”
他回过身,对着陈英英一挑大拇指,笑道:“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对你我也只能用厉害两个字来形容了!”
陈英英却拿出块手帕,不停地擦着手,说道:“那个女人,抹了好多的头油,真是太腻了,手上全是油,真脏啊!”
这时,全束方走了过来,他现在是鼻青脸肿,鼻子被打破了,流了不少的鼻血,还好这时已经擦干净了,他走到李日知的面前,冲着李日知深施一礼,道:“在下悔不该不听李兄的劝告,竟然想要多管闲事,结果真的遭遇了血光之灾!”
李日知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这个全束方真的以为自己能掐会算,算出来他有血光之灾呢!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好说自己以前见过章彪,此事最好含糊过去,才最不伤情面!
李日知连忙拱手回礼,道:“全兄言重了,在下刚才没能帮上太多的忙,这都怪在下反应迟钝,实在是惭愧!”
全束方摇头道:“这哪能怪李兄呢,在下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以前就算是别人说给我听,我也不会相信,认为说这事的人是在胡说八道,要不是今天亲身经历,真是难以相信啊!”
书生们也都围了过来,纷纷点头,都说这事简直难以相信,看刚才的样子,明明那女子就是和那个恶少是一伙的,可却要装成是强抢民女的样子,然后还要殴打帮忙的好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日知道:“刚才那个人名叫章彪,我曾听人提起过他,只是以前并不认识,听说他就喜欢做这种事,只是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了想,李日知又道:“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是可恶的,如果他总是这样戏耍好人,那么有的人上当之后,以后如果真的遇到强抢民女,或者其它恶事的时候,就不会出手了,以免再被戏耍,那样说不定就会有无辜的人遭殃,本来可以避免的恶事,却无法避免,所以他这种人最是可恶!”
书生们刚才想的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恶少,并没有往深了的地方想,但经李日知这么一说,他们都发觉确实是这样,他们今天被戏耍了,还挨了打,如果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他们可能就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忙,或者干脆就不帮忙了!
好么,如果是真的强抢民女,他们没有施于援手,那个被抢的民女岂不是要遭殃,本来他们要是出手相助的话,也许不会被抢走的!
全束方跺脚道:“此人如此可恨,简直该被千刀万剐,我咒他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
书生们也都纷纷咒骂,他们都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的,而且个个都被打得不轻,大家也都算不得是气度宽宏的人,此时发现章彪可恨,自然要咒骂了,如果不是觉得说脏话不好,估计这时候他们都会跳脚大骂章彪的十八代祖宗了,当然,他们回家后会不会这么骂,那就不知道了。
全束方很郑重地又冲李日知行了一礼,真诚地说道:“在下愿向李兄学习观测天象之术,还望李兄教我!”
傅贵宝呵呵地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姓全的,还真是读书读傻了,竟然连这种话都信,还真以为我大哥是个算命的吗?”
李日知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对全束方道:“在下也只是对星相之说略懂皮毛,自然是不敢教全兄的,不过,如果全兄不弃,那么以后你我可以互相探讨,星相之术博大精深,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学得透彻的啊!”
全束方连连点头,他本来对李日知的印象很不好,认为李日知是靠着家中的势力,所以才压了他一头的,凭的不是真本事,可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反而认为李日知就应该比他强!
比如说,李日知可是会推算的,还能推算出他有血光之灾,可惜刚才他没有信,所以才挨了这一顿好打,如果他信了,不去多管闲事,不去和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说话,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李日知能预见到这些,这不就是真本事么,他是万万没法和李日知比的,所以心服口服!
本来挺愉快的一次诗会,被章彪这个恶少给搅合了,书生们或多或少都挨了打,疼痛难忍,而且有的人也需要包扎一下,所以这场诗会不了了之,书生们互相告别回家,约好下次再聚!
李日知和三个伙伴骑马返回城里,路上,陈英英道:“日知,我觉得那些书生,似乎都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差不多都挺小心眼儿的,是不是你们读书人都是这样啊?”
李日知道:“不是的,你看小杰,他也是个读书人,但心胸却宽广得很,如果他被痛殴一顿,我估计……”
“大哥你就不用估计了,我要是被痛殴了,那我也一样要咒骂打我的那个人的,不会假装原谅那个人的!”傅贵宝笑道。
成自在却道:“孔子不是说过么,以德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我觉得这不是小心眼儿的问题,而是任谁挨了打,还是平白无故的挨了打,都会生气的,我也一样!”
李日知笑道:“好吧,你们既然都这么说,那也算我一份!”
陈英英却道:“那你们也诅咒那个章彪吧,或者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报复他一下?”
李日知摇头笑道:“报复他倒是不必了,他又没打咱们,至于那些书生们会怎么报复,这个,我倒是猜不出!”
傅贵宝道:“他们只会用唾沫来淹死那个章彪的!”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他们是真的觉得,那些书生除了会骂人之外,动手能力实在太差,再说章彪只是郑州小霸王,他可有个堂兄是郑州霸王呢,书生们要是打听清楚了,估计是不敢惹章奇山那种大恶棍的!
他们回到新郑客栈之后,李日知仍旧抓紧时间读书,而傅贵宝和成自在则每天出去玩耍,有时候陈英英也会跟着他们出去,至于书生们暂时却没有聚会,估计可能是都在养伤吧,没心情出来指点江山了!
这天傍晚,全束方来客栈找李日知,他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便来拜访一下,算是大家联系一下感情,他发现李日知挺有本事的,自然也就想多和李日知交往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晚上又一起喝了点儿酒,席上,全束方道:“在下打听过了,那个章彪有一个堂兄,名叫章奇山,此人最不是东西,竟然号称郑州霸王,就凭他这个外号,估计他就离倒霉不远了。”
李日知点了点头,心想:“你还真的去打听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敢去报复的,害怕了。顶多说两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类似的这种话了,期待于因果报应!”
他推算人性,还算是推算得准,他认为全束方不敢报复,还真是猜对了!
全束方喝了一口酒,道:“这种恶人必会倒霉,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就等着看他倒霉吧!”
李日知是不会和他辩论什么的,没心情浪费那口舌,他点头称是,表示赞同,全束方又对章家堂兄弟二人进行了一番看衰,咒骂一番,酒足饭饱之后,这才告辞。
李日知也没把这当回事,晚上回去又看了一会儿书,便上床睡觉了。
但是,关于章奇山和章彪两个堂兄弟,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诅咒,似乎还是挺有效的,坏事做得多了的人,难免会有遭报应的那天!
第二天,管城县衙有人击鼓,一个叫丁诚的人,他要状告章奇山,说章奇山要抢他的新婚妻子,这样的恶人当然要告发了!
管城是郑州首县,而且是州治所,县衙和刺史府都在城里,其实离得并不远,也就是两条街,县衙那边要是有人击鼓鸣冤,那么刺史府是可以听到的!
地方官,尤其是县令这一级的官员,是最讨厌击鼓鸣冤的,因为一旦击鼓,就代表着县令要亲自审案,并且还允许百姓围观,如果县令破案的水平高超也就罢了,如果破案的本事不高,那不就丢人了么!
如果告状的人不击鼓,那么县令就可以把案子交给佐官去处理,比如说县尉,或者法曹,再或者县丞也能帮忙审一审的,在二堂审就可以了,也不用开放大门,让百姓们围观。
这样案子的可操作性,还有回旋余地都比较大,而且也不一定要记录在案,非得上报上官不可!
别的县令还好,但管城县令是最烦有人击鼓鸣冤的,因为他的衙门离着刺史府太近啊,这里有点儿什么事,上官都知道了!
管城县令没好气的升堂,他坐在大案之后,抓起桌上的惊堂木,啪地就重重拍了下去,喝道:“下面是谁人报案,想要状告何人?”
丁诚手捧状子,道:“学生丁诚,家住城外十二里的丁家村,要状告城里的恶霸章奇山,章奇山想要强抢学生的妻子裘氏,学生请县尊作主!”
管城县令叹了口气,丁诚他是知道的,挺会读书的一个年轻人,参加过一次县里的考试,虽然没有过关,但只要再用心读读书,估计第二次再来考,过关没问题的。
管城县令没有接丁诚的状子,而是说道:“丁诚,本官素知你老实,不是做事莽撞之人,但这次你却鲁莽了。你说那个章奇山想要抢你的妻子,这是不对的,如果他只是想一想,并没有真的动手,那你没法告他啊!”
丁诚却道:“县尊,章奇山不只是想抢,而且是真的动手了,只不过,他没有抢成,但危险却在,说不定他以后还要有所妄想,还想着对学生的妻子下手,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学生是一定要告他的!”
管城县令没有听得特别明白,但却知丁诚是铁了心要告这个状,他也只好让人把状子拿上来,算是接了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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