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豆观里的女道士都被抓住了,彭季也没什么更多的要求,把傅贵宝叫来,又着实夸奖了几句,这才让大家各自找地方睡觉,众衙役都是大喜,纷纷去找房间休息。
积豆观里历年积攒下来的值钱东西不少,彭季又没有说不许衙役们发点小财,衙役们当然不必客气,大件的东西他们拿不走,但小件的物事他们可是揣了不少,人人有份,人人都不落空,这趟公差出的人人都甚是满意。
李日知和傅贵宝成自在一个房间,陈英英也跟来了,不过她不好和男人们挤在一起,便借口去看押女道士们,住去了别的房间。
成自在道:“师兄,明天审那些女道士,会不会用刑啊?看她们一个个的都挺娇弱,要是打起她们来,我倒是挺心疼的!”
傅贵宝笑道:“你总是很怜香惜玉的,竟然是个多情种子,还心疼!对了,你最心疼她们当中的哪个?我觉得那个叫贞宁的,就是那个观主长得最漂亮,不过脾气有点儿太大,一副欠调教的样子!”
成自在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也发现了,最近心越来越软了,不再是硬汉了。我刚才就想,如果要对她们用刑,我打起她们来,如果她们眼泪汪汪的求我轻一些,我会不会真的轻一些呢?唉,板子打人太疼,也许用皮鞭更好一些吧!”
傅贵宝这才听懂,原来成自在是在想着用皮鞭还是用板子,他便无话可说了,转头看向李日知,问道:“大哥,你说那个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真的会是宫里大总管的亲戚吗?我可听说出,宫里的官可比朝中的官要厉害得多呢!”
李日知想了想,说道:“宫里的官不是比朝里的官更厉害,而是宫里的官离着武皇后近,朝中的大臣想见武皇后一面不容易,就算见到了也不见得能说得上话,但宫里的大太监却很容易见到武皇后,也更容易和武皇后说上话,与其说大太监厉害,不如说是因为大家都怕武皇后的关系。”
傅贵宝道:“那个武皇后很厉害吗?听说她是先帝的才人,可是又怎么当上皇后的?这可真是奇怪了!”
关于武皇后的传说,就算不是长安老百姓也都能多少知道一些,都知道她是先帝的才人,那不就是先帝的小老婆么,怎么会又成了当今圣上的皇后,这岂不是太奇怪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武皇后此时的影响力也仅限于长安,外地的老百姓还没到怕她的地步,所以还敢议论一下,说什么的都有,武皇后现在手底下还没有什么特别凶残的酷吏,所以吓唬不住外地的老百姓。
李日知皱起眉头,道:“武皇后的事,她和当今圣上有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议论了,毕竟天家的事,和咱们小老百姓也没啥太大关系!”
傅贵宝点了点头,都是传闻,还是一知半解的传闻,如果非要给这些传闻下一个定义,那么完全可以称之为是谣言,在外地时说说也就那样子,进了京之后,还是嘴巴严一些,小心祸从口出!
当晚,李日知他们在积豆观里休息,没什么意外发生,安静得很,积豆观的周围本来就没百姓居住,女道士们又被集体给抓了,当然是安静得很,周围连声狗叫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李日知起身之后去找了陈英英,对陈英英道:“那个容刘氏还被关在得道院里,你去把她押出来,让她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带到这个积豆观来,你和成自在一起去吧,要这么做……”
他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陈英英听了,笑道:“这容易的很啊,可是,让容刘氏办完了这些事呢,怎么办,还真的放她走不成?”
李日知笑道:“当然不可能放了她,还是把接着关押她就是了,谁让她是嫌疑犯呐,而且你答应她什么事,又有何用,你又不是官府里的人!”
陈英英乐了,叫上了成自在,离开积豆观,回得道院去提容刘氏了。
彭季也已要起床了,他可不是年轻人了,上了岁数的人本来就觉轻,而且换了地方,越发的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时才眯瞪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又醒了,他醒过来之后,便叫来一名衙役,问道:“那些女道士如何,昨天晚上谁哭得最大声?”
这衙役回答道:“都有在哭,倒也没看出谁最伤心,而那个观主贞宁道姑,却是连哭都没有哭的,甚至还威胁小的们,要小的们放聪明一些,快点儿放了她们,然后再从观里滚出去,那她还会考虑饶过咱们,否则就要让小的们死的很难看!”
彭季嘿了声,道:“人要是死了,难看好看又有何用,咱们先吃点儿东西,你去把李日知叫来!”
衙役立即出去,片刻功夫就把李日知给找来了。
彭季见了李日知,说道:“李贤侄,今天要怎么审这些女道士,你可有章程?最好是快点儿审,早早把事情解决了,本官还要回衙,长安县的事情一大堆呢呀!”
出了人命案子,而且还是有伤风化的案子,这对彭季是很有影响的,如果处理不好,甚至被罢官都是有可能的,长安城乃是天朝京城,出了这等伤风败俗,里面还有一条人命的案子,彭季这个长安县令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责任的,黑锅他不背谁背,让万年县的县令背?人家凭什么替他背啊!
但是,如果彭季能把这个案子迅速地破掉,那对他官声不但无损,甚至还会更上一层楼,绝对会得到上司的夸奖,到时候皇帝一高兴,让彭季外放,当一州的刺史,那不就太好了么!
别的官员都不想离开长安,认为当京官才是荣耀,但彭季早就过了喜欢荣耀的地步了,当然荣耀是好的,他也想要,但和实惠比起来,那还是实惠更加重要些。
彭季在长安城里当县令,比他高的官员数都数不过来,可要是出了长安,他去地方上当刺史,那就是整个州里他最大了,出门威风八面,坐在家里就有人给送礼,钱财滚滚而来,这种生活非常低俗,但他是很向往的。
所以,彭季就对李日知有相当地期盼了,希望李日知赶紧帮着他破案,而且他看李日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可以破掉这个案子的吧!
李日知看彭季有些着急,便道:“彭世伯,此事容易得很,小侄有一讲,可以让你一边吃早饭,一边就把口供给得到,等早饭吃完了,咱们按着口供上说的,直接就去抓人就得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要是能抓住人,那这案子不就今天破掉了么!”
接着,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非常简单的小计策,真的是一边吃饭,一边就可以把女道士们的口供给得到。
彭季哈哈一笑,道:“那就依你,就这么办吧!”
李日知立即出去安排,不大会儿的功夫,那些女道士便被押到了院子里面,她们的嘴都被堵上了,衙役们让她们面朝三进院的小门,背对着后面的高楼跪好,审问是一个一个提到二楼去,没轮到的就先在院子里面跪着,不过,现在是彭季的早餐时间,他谁也没有提审。
且说陈英英和成自在回到了得道院,把容刘氏给提了出来,容刘氏昨天可是遭了大罪了,她被李日知给熬审了一番,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感觉被浇了凉水,又在地上睡了一觉,再醒过来之后,便头疼身冷,感觉象是要生一场大病相仿。
得道院里的僧人们并不敢靠近容刘氏,都把她当成了杀害亲夫的女凶手,而且官差们也没有吩咐什么,所以他们也没有人敢给容刘氏送饭,所以容刘氏从昨天一直饿到了今天,别说饭食了,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陈英英找到容刘氏的时候,容刘氏被五花大绑着,正侧躺在一间厢房里,哎呀哎呀地叫唤呢,陈英英进了屋子,让成自在给容刘氏松绑,还端来洗脸水,让容刘氏洗脸。
陈英英道:“容刘氏,经过县令大人的调查,你是没有罪的,有罪的是积豆观里的女道士,她们已经都被县令大人给抓了,但其中哪个是有罪的,哪个是没罪的,或者是都没有罪的,县令大人就问不出来了。”
陈英英又道:“所以,县令大人想让你去指认那些女道士,哪个女道士是没有罪的,你就冲她点点头,这样就可能了,等指认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容刘氏大吃一惊,自己这就没罪了?啊,明白了,可能是县令大人以为那些道姑是对容树志做了什么,以至于把他给打死了,那么自己当然就是无罪的了,当然要被释放的了。
至于让她去指认哪个女道士没罪,这事就更简单了,如果是指认谁有罪,那还有会些心理负担,当然,只要能放她走,那么就算是让她去指认谁有罪,她也一样会去做的,女道士们都算是她的道友,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梳洗打扮一番,陈英英让容刘氏收拾利索,然后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积豆观,成自在后面跟着,容刘氏没敢起什么歪念头,没敢半路逃走,乖乖的到了积豆观。
容刘氏乃是积豆观的常客,进了之后,一看情况,便知道众人都在后院呢,她现在竟然有了些着急,想要去看看贞宁她们到底怎么样了!
陈英英却一把拉住她,不绑着她就不错了,还想着快点儿走!陈英英道:“等一会儿到了后院,你不许说话,只需要用手指点就可以了,如果你说话,或者出声,那就算你是同谋了,是在给案犯通风报信儿,你听明白了吗?”
容刘氏一惊,原来自己还不能出声,那倒也没有关系,不出声就不出声呗,她道:“那,那民妇指认完了,就可以离开了吗?回自己家去?”
陈英英点头道:“随便你去哪里,你爱去哪就去哪儿!”她的下半句没说出来,你爱去哪就去哪儿,但我们不允许,所以你哪儿也去不了!
陈英英带着容刘氏到了后院,就站在了院门口那里,她们能看到院子里的女道士,女道士也能看到她们!
这时候,积豆观里的女道士们已经在院子里面跪着了,她们心中都是极度惊慌的,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惊吓啊,昨晚她们谁也没有入睡,现在又被按在院子里面,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体力上,这些女道士们都要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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