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德姆斯特朗大船的甲板上一个人影也不见,这样冷的天,学生们都巴不得在自己船舱里的被窝里好好呆着,谁会无缘无故跑到外面来受冷风吹呢。
“想什么呢?”
达芙妮轻柔地踱步到宁安身旁,见他正靠着栏杆,似乎在眺望远方的霍格沃茨城堡,便轻声开口问道,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望着那道身影。
“哈,没有什么,夏洛特开心了?”
宁安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回过头来,冲达芙妮笑了笑,这个女孩儿立刻回以笑容,然后捂着嘴偷笑道:
“当然了,正玩儿福吉大战火龙的游戏呢。”
福吉是那只被赋予了生命的布偶熊的新名字,宁安听着也想笑,忍不住‘哈哈’吐出几个轻快的音调,化作白气,飘散在夜空中。
然后两人沉默下来,靠近草场的禁林中,隐隐传来夜枭的哭嚎。
“你变了很多啊。”
达芙妮轻声叹着,也把胳膊肘靠到船舷上,朝大船外广阔的世界远眺。
宁安念了个咒语,隔绝了两人周围的声音,回过头,望着天上明亮的弯月,喃喃自语道:
“是呢,不得不变啊……”
“能给我说说你从霍格沃茨离开以后的经历吗?”
达芙妮闪烁着大眼睛,露出无比好奇的神态,宁安虽然简单地说过一些事情,但从来没有每一件都详细的说清楚。
她很好奇,好奇极了,生平第一次这么想了解一个人经历了什么,这个人不光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达芙妮在心底想着,却把情绪压抑的极深,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啊。”
宁安毫不抗拒,只是欣然同意
“我穿过了一道很可怕的门呢……”
声音忽高忽低,达芙妮的情绪也随之时起时落,听着宁安的叙述,她仿佛也置身于当日的场景中,听他说到山达克,说到和帕尼的重逢,说到寻找尼克?勒梅,达芙妮也跟着担忧、欢喜、紧张、害怕起来。
好像自己的心情全都被一人所牵动,虽然面前站着的外表上看还是‘威克多尔?克鲁姆’,但达芙妮觉得自己已经无比接近那个人的心,她眼里哪有什么克鲁姆,分明就是宁安明明白白的站在她眼前。
他经历了那么多,我却一直都不在,我呆在德姆斯特朗,和那些愚蠢的学生还有冰天雪地作伴,这真是……太逊了……
达芙妮愤恨地轻踢了一脚船舷,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宁安的气,或许是不满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吧。
“我还和大海怪搏斗过哦,叫做克拉肯来着,在北海里,你不知道,大概有这么——大呢。”
他边说边比划出个夸张的手势,把达芙妮又给逗笑了。
“谢谢你,达芙妮,肯听我说这些。”宁安的语气沉静下来,声音和夜风一样,像是结了层霜。
“我当然愿意。”女孩儿偏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谢谢……”
轻笑一声,宁安望着月亮,微微闭上眼,任由月光洒下。
“我会让事情回到原点的,我会让一切都回到原点,找到一个能够接纳我们和蛇信的地方,创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家园,放心我都想好了,都想好了……”
他用达芙妮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女巫在旁边静静听着,她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当然,你当然会做到,不管你做没做到,我都会陪着你,这一次别想再把我甩开。”
但脑海里晃过几个身影,她甩了下脑袋,压抑下来。
达芙妮,你要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如果在这里说出这种相当于表白的话,他们会怎么样,如果被拒绝了,还能继续做朋友吗?达芙妮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
“嗯,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只说出了前半句,后面的被女孩儿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吹过一阵寒风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塔楼间徘徊,发出“呜呜”的响声,如同城堡在呜咽。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呀……”达芙妮喃喃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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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来临的这一天,竟然请来了漫天的雪花庆祝,大雪在深夜无声落下,早上一醒来,学生们发现整个城堡和场地都被白雪所覆盖,洋洋洒洒的雪花并没有停止。
布斯巴顿那辆浅蓝色的马车看起来就好像冬天里一只挂霜的大南瓜,旁边那个洒了糖霜的姜饼小房子就是海格小屋。
德姆斯特朗大船上也结了一层冰,变得光滑透亮,早上喝下复方汤剂变成克鲁姆的法比安一出门,差点儿就滑了一跤,惹得夏洛特“咯咯”笑个不停,连达芙妮也跟着笑了起来。
帆索上也染了一层白霜,卡卡洛夫用除雪咒除掉了不少积雪,但却没法清理那些凝成块儿的冰,但学生们其实并不希望雪被清除掉,因为他们都羡慕地看着场地上的霍格沃茨学生们,兴奋地打着雪仗。
“时间还早呢,不用这么早出门,法比安。”
宁安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大早达芙妮就过来了,送来了圣诞礼物,宁安当着她的面拆开,发现是一套金银铅锡各种金属制成的药剂小瓶,装在古朴的棕色手提箱里。
“真是太棒了,达芙妮——”
宁安也回了礼,将那支会讲故事的羽毛笔送给达芙妮,女孩儿双眼直冒星星,发誓一定要让它每天都给自己写故事,写到二百岁为止。
宁安摇头笑着又把《溺爱龙的人》这本书递给了法比安,法比安倒是一脸不好意思,没想到宁安还会给他圣诞礼物,虽然宁安一直没有什么架子,但在魔法部工作了这么久他很清楚自己是下属的身份。
可这一次,对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家人、朋友、这让法比安感动极了,宁安第一次看见这位混血巨人的眼圈发红,他也跟着达芙妮发誓来年圣诞节一定送给宁安一份举世无双的礼物,要超过所有人。
宁安轻笑着答应下来了。
“你不需要去准备一下吗?”宁安一边包装着各种礼物,一边问旁边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干活的达芙妮。
“不着急,反正你也不去,随便打扮一下就行了。”
对于没有宁安的圣诞节舞会,达芙妮没什么期待,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看宁安装礼物,又望望夏洛特自言自语地和她两个‘新伙伴’玩耍,法比安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了。
这样下去,大概回到德国他很快就会弄头龙来养育吧。
“这些都是要送人的礼物?”
达芙妮好奇地问道,他看到了很多东西,有魔法工具、有书籍、糖果、甚至还有几件款式诡异的袜子,宁安说是从霍格莫德的风雅牌巫师服装店买的。
达芙妮禁不住咋舌,谁收到这几只袜子,可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是啊,对了——正好你帮我把这份给埃里克和阿斯托利亚他们的带过去吧,他们应该都有办法参加舞会吧,我像马尔福会去邀请他们的。”
达芙妮点点头,看着装满了大袋子的礼物,就禁不住好笑,要是拎着这个袋子的话,自己最好还是早点儿去霍格沃茨城堡,不然在宴会上这样出现,非得被人笑话死。
“剩下的就要麻烦‘公主’了,从这里到德国还挺远的,好在我特意选了轻便的礼物。”
公主是达芙妮的猫头鹰,她当然很乐意借给宁安。
只是达芙妮嘴角抽了抽,原来那些风格诡异的袜子是送给宁安在德国收拢的蛇信成员的,她禁不住舒了口气,如果是送给阿斯托利亚的,她或许会被妹妹嘲笑一年左右吧。
扮成塞德里克的帕尼今年可能没有圣诞礼物了,不过他能冒着塞德里克的名头收到赫奇帕奇同学送的礼物,也算是补偿了吧,宁安暗暗想道。
一整个上午宁安都在忙活礼物的事情,达芙妮和法比安去霍格沃茨城堡吃了午饭,他们带回来了一大只火鸡和圣诞布丁,据说礼堂里至少有一百只这样的火鸡。
夏洛特早就饿的不行了,迫不及待地把火鸡和布丁一扫而空,宁安草草地啃了几口火鸡腿,礼物也派送的差不多了,便靠在沙发上休息。
“外面有很多霍格沃茨的学生在打雪仗呢。”达芙妮眨着眼睛望向宁安,充满了期待。
“呃——”但宁安还没说话,就引起了旁边夏洛特巨大的兴趣
“打雪仗——?我要玩——!”
于是在小女妖的强烈要求下,宁安不得不给她施了个幻身咒,本来自己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受不了达芙妮的反复唠叨,他只好也给自己隐了身,四个人一起到场地上玩儿起了雪。
当然场地上的人其实不算多,或者说这片场地太大了,他们四个占据了一个小角落,开心地玩闹起来,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达芙妮和克鲁姆两人在玩雪罢了。
宁安让达芙妮深深地后悔了,他仗着自己隐身便频繁地把雪捏成小雪团,丢入达芙妮的后脖子领里面,搞得女孩儿又羞又气,雪白的脖颈都成了红色,偏偏又找不见宁安,只好发泄似的到处乱扔。
夏洛特的小声这时候就会传来,像是不见踪影的精灵一样。
到了大约五点钟的时候,几人便返回了船舱,宁安倒是无所谓,他还诧异达芙妮为什么不回去准备,八点晚宴就要开始了,达芙妮只是说着不着急,就待在宁安的船舱里,和夏洛特还有中国火球、福吉一起玩耍,法比安又去钻研那本书了。
甚至不时借过中国火球的模型ba/wan一番,满脸喜爱的样子,却让小女妖大为警惕,生怕被他给抢过去。
一直闹到了六点多快七点,达芙妮才回去自己的船舱,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当又回来了,这次宁安才明白她为什么不着急打扮。
因为仅仅是随意打扮一下也足够惊艳了。
她穿了件黑色泛着光泽的晚礼服长裙,露出一小截白璧无瑕,莲藕般的小臂,带着白色手套,发髻被高高挽了起来,这是宁安第一次看到达芙妮盛装打扮,气质和她平日里狡黠、略带一丝慵懒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她此刻是那么庄重、高贵,远远望去甚至泛着股冷意,黑色长裙穿在她身上让人甚至不敢靠近交谈,容易自惭形愧。
看着有点儿被惊呆的宁安,达芙妮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让你不去舞会,这下子后悔了吧——
其实因为没有宁安的参加,她也不愿意打扮,只是随便换了个发型,穿了件礼服就完事儿了,但或许是骤然改变风格造成的反差,才让宁安叹为观止吧。
总之时间已经临近七点,达芙妮和法比安赶往霍格沃茨城堡,宁安好不容易才让法比安放下了那本《溺爱龙的人》他好像看上瘾了,甚至想要带到晚宴上去看。
等到两人离开,宁安才叹了口气,嘱咐还在和福吉与火球玩着的夏洛特好好呆在这里,又给船舱施了魔法,让人没法轻易进出,便给自己念了幻身咒,轻手轻脚地离开德姆斯特朗大船。
他从船头轻轻跳下,在漂浮咒的影响下,他像羽毛般轻轻落在岸边的雪地上,脑海里不禁冒出或许伏地魔的飞行魔法和漂浮咒也有相似之处?
但现在不是实验魔法的时候,他沿着雪地,往霍格沃茨城堡走去,天色已经黑了,明月高悬在空中,暴雪早已停止,只是偶尔还会有细雪落下,在人的脸上一沾即逝,留下点冰冷的水渍。
他能看到从远处布斯巴顿马车上下来的女学生们,她们大部分受到了霍格沃茨的男生邀请,此刻正踏雪而来,那些诚意十足的男生都在马车外面忍受寒风等待着自己的舞伴,而另一些“精明”的,则是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远眺张望,想自己今晚的舞伴怎么还没有来。
宁安悄悄绕过正门,再靠近格兰芬多塔楼的外墙处变了身,化作一只毛羽漆黑的渡鸦,顺着高耸塔楼向顶层的猫头鹰屋棚飞去,那里是他进入霍格沃茨最好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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