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个年轻警察就说了一个字，便看到前头周警官摆了摆手，随即冷笑一声，不说话了，不过看向牧唐的眼神，却分明是在看一个死人。
周警官摇下了车窗，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显得无比深沉。
冷风夹杂着水浪声吹入车子，气温骤降，哪怕车里的人都是本地人，习惯了这里的气候，也忍不住一哆嗦。
一车子唯有牧唐怀里的小女孩睡的香甜。
周震道：“我给过你机会。只可惜你没有好好的珍惜。那就怨不得谁了。就算是‘圣母’也救不了自己找死的蠢货。”
牧唐道：“深感赞同。”
周震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让你始终保持冷静。但是到了这里，你就算天王老子也插翅难逃。年轻人，这辈子给你个教训，下辈子不要多管闲事，不要自以为是。”
“多谢。”
那年轻警察又坐不住了，“我谢你妈……”挥拳就要打。
周震不耐烦的说道：“杨广，你再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给周震一训斥，他悻悻乖乖的不敢再动，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牧唐，心里估计在琢磨着等下怎么收拾他出气。
周震道：“时间还早，不着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怀疑我的？我自认没有一点破绽。警官证你也检查了，我并不是假扮警察。”
牧唐道：“掐了烟咱们再聊。小孩子吸二手烟不健康。”
“嗤！行！”周震把吸了两口的烟弹了出去。
“就因为你是真警察我才怀疑你。”
“哦？为什么？”
牧唐道：“一个母亲，突然丢了孩子，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发了疯一样的沿着原路寻找自己的孩子，然后再看到警察的时候立即向警察求助。可是，之前你们上来之后，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还要向我来了解情况……”
“那也有可能那个母亲并没有遇到警察，或者说她就算遇到警察，那也不是我们。”
“呵呵。你们警察晚上巡街是有特定路线的吧？所以那位母亲在那条街上遇到的警察只能是你们。至于没有遇到警察，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从街头往街尾走，既没有遇到寻找女儿的母亲，也没有见到警察。那只有一种可能，你们在街尾方向，而那位母亲和你们同处一个方向。一个沿着原路疯狂寻找自己失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遇不到警察？毕竟，有困难找警察嘛。难不成还能指望普通人多管闲事？”
周震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怀疑我们有问题？”
牧唐道：“我刚刚说了吧？我是厨师。”
“那又如何？”
“厨师的嗅觉比常人灵敏。你身上有和小女孩相近的气味，很淡，但确实有。但你和小女孩没有任何接触，又怎么会有和她相近的气味？那只有一个解释：你身上的气味来自她的母亲！”
“……”
“你和她母亲接触过，却并没有急着寻找那位母亲失踪的孩子，甚至装作完全不知道，呵呵，你没问题，谁有问题？而且你们来的也的确太巧了。我一打电话报警，你们就来了。哦，还有这位大婶。街上那么多人都没有去管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孩，骗骗我走上去要带她找妈妈的时候，你就跳了出来。要说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
那臃肿大婶立即叫道：“你……你简直疯了！警察，快把这个神经病抓起来，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把他抓起来关进牢房，不，精神病院去！”
牧唐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只要我被诊断为精神病，或者神经病，随便什么，到时候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了。周警官，要不要考虑一下？”
周震却仿佛没有听见，“那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小女孩是被她母亲遗弃的？就算我身上沾了她母亲的气味，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她正好从我身边走过，撞了我一下呢？”
牧唐摇摇头，“一个舍得给女儿买‘卡迪西童装’，‘范雅妮小马玩偶’的母亲，我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她遗弃自己的女儿。”
牧唐指了指小女孩手里的小粉红马，对旁边的杨广道：“你信不信，这只粉红色的小布马的售价就达到一百六十八万两。不管你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卖个好价钱，还是有谁买通你们绑架这对母女，恭喜你们，你们这次捅了个大篓子。嘿嘿！”
车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恐怕的宁静。
杨广冷笑一声，“哈，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吗？一个破布偶就值一百多万两？你诈唬谁？”
牧唐道：“如果是用3级魔兽红粉羊的羊毛制成的布偶呢？关键是，这只小布偶里有一个监听装置。我们现在说的话，已经被人全程收听了。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得罪了一个你们得罪不起的人。你们的下场我是不知道的，得看她们母女两背后的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她们出了事，遭殃的绝不会只有你们。如果是我，我的妻女遇害，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全家生不如死。假如母女无事，只诛恶首。所以要是我，你们这几个人怎么都得死。所以……向‘圣母’祈祷，她们母女背后的人比我仁慈。”
“听你在这里胡吹乱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杨广愤怒的大吼，粗暴的抢过小女孩的粉红色小马，用力一扯，将它扯的稀巴烂，然后在里头翻找起来，结果……
周震扭过头，就看着杨广手里捏着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上面有一闪一闪的红光。瞬间，周震就感觉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三魂七魄都要从身体里飞出来一般。
天天打雁，终叫雁子啄瞎了眼……不，是打到了大鹏，命在旦夕。
“周……周老大，我们……我们怎么办？”
“老大你快想办法，我不想死啊！”
另外两个警察也失去了冷静。
至于那个臃肿的中年妇女……现在谁还管她死活？她不傻，想明白关节之后，她整个人都瘫痪在了椅子上，猛的想到什么，尖叫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被周震他们逼迫的，不帮他们，他们就要把我关进监狱啊！”
杨广一拳打过去：“你找死！”
“够了！”周震一声怒吼。
牧唐道：“我说周警官，你能不能小点声？把这个小公主吵醒了怎么办？你们要是不知道怎么办，我这儿刚好有两个建议，给你们参考参考，怎么样？”
周震的双眼如狼似虎的盯着牧唐：“你说！”
牧唐道：“第一：一不做二不休，把我和这位小公主，还有她妈妈，一并做了。然后赶紧带着家人逃命。或者不管家人死活，自己能逃多远逃多远。并且向‘圣母’祈祷，不要被找到。”
周震脸上无喜无悲：“第二呢？”
“推几个人出来顶包。然后你们就是‘破获重大拐卖人口案’的大功臣，大英雄。该升职升职，该加薪加薪。有这一层光环在，再加上你们都是公职人员，有本地政府做靠山，谁还能拿你们怎么样？”
杨广，以及另外两个警察顿时眼睛冒光。
只有那个中年妇女惊恐绝望的大叫：“周老大，周大爷，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这么做啊！”然后就给一个警察揍了一拳，“死肥婆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不长眼睛，我们怎么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哈哈哈哈！！”周震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啪啪啪”的鼓掌，看着牧唐道：“精彩，非常精彩！小伙子，凭你的演技，你完全可以去当演员了，我保证你绝对可以大火……只可惜，是下辈子。”
杨广等三个警察脸色一变。
“周老大！”
“周哥！”
他们以为周震要选第一条路。
开什么玩笑！？
周震呵斥道：“你们这三个蠢货！就你们这样还想发大财？还卖人？给人卖了都还要帮人数钱！”说着，他得意又高傲的看着牧唐，“知不知道你在哪里犯了致命的错误？”
牧唐眉头紧皱：“周警官，你什么意思？”
“哼！嘴倒是挺硬，”周震拿起一团被杨广撕碎的布偶碎片，“你说这东西是三级魔兽的毛制成的？三级魔兽的毛制作的东西就这么脆，一个普通人都能撕碎，你傻，还是我傻？就你们仨，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说着，周震拿过那个所谓的“监听装置”，用力一捏，就碎了，那分明就是路边摊子装饰用的小挂件，脆的不行。
杨广等人立即面红耳赤，羞恼到了极点。
那中年妇女也厉鬼般尖叫了起来：“小兔崽你耍我们？！”
周震戏谑的看着牧唐：“你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说完，我好送你上路。妈的，几十万的生意，差点就被你搅黄了！”
牧唐长长叹息一声，似乎是已经绝望了，“我无话可说了。机会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找死。”
“死到临头还废话连篇！”周震也失去了耐心和涵养，抽出一支枪——那是黑枪，警枪不是随便能开的，指着牧唐道：“下车！别弄脏了我的车。肥婆，抱着孩子。这小鬼倒是心大，睡的这么死，活该被卖掉！”
“哦……哦……”她赶紧从牧唐怀里抢过孩子，同时恶狠狠的看着牧唐，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就这样，牧唐被他们逼下了车。
车灯大亮，撕破了车前头的黑夜。
周震道：“大张，老鼠子，你们两个挖坑，挖的深一点，等一下……你自己去挖！”
牧唐道：“周警官，让我挖坑埋我自己，要不要这么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给个痛快行不行？”
车大灯的灯管照在周震身上，由于逆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光影交错，这让他此刻特别有电影里反派大.BOSS的气派，道：“我现在也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自己挖坑，我让你入土为安，给你留个全尸。第二条，我把你大卸八块，东丢一块西丢一块。”
牧唐叹息一声，“好吧，我选第一条。”
周震道：“杨广，你去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摄影功能。”
“好嘞！”
牧唐道：“这种自杀的证据是不是太low了？”
“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至于什么东西才算是证据，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聪明！”
牧唐感叹一声，主动的交出了手机，然后一铲子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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