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天清晨,早早地便起来,此时天蒙蒙亮,屋外冷风呼呼的吹着,这隆冬时节,万物凋零,地上的树叶,秸秆,还有垃圾都干燥的很,在风的吹拂下,上下飞舞着。邻居家门前的一颗青梅树枯黑的枝条上钻出了嫩绿的虻翅,预示着生命的顽强。我做完热身,轻轻跑了起来,经过上白村的蒋母陵园,那高大挺拔的针松仍然郁郁葱葱,默默的守护着这个女人。
踏上去雪窦山的路途上,两旁的行道树全都光秃秃的,只是一地的树叶随着我的步伐所带起来的风夭矫飞舞着,步入山顶,雾气渐浓,红色的峭壁上可以看到挂着一串串晶莹透亮的冰锥,树枝上挂着冰渣,种植的矮茶树此时已经全都变成了光秃秃的树枝了,我越跑到顶部,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耳朵像有一层膜一般,周围寂静的很,全无一点声响,只偶尔会有汽车开入。
左曲右弯,当真是转的我晕头转脑,好在剧烈的运动使得我并不感觉到寒冷了,那汽车照射过来的灯光,照在我的身上,我突然像极了那修真的仙人,全身冒着蒸腾的雾气,处在云雾缭绕之中,真真的如练成绝世神功一般——更何况绝世高手一般不都是在深山老林里嘛,嘿嘿。
待我到达山顶,在妙高台上,俯瞰溪口全景,当真一个精巧之极,感叹人类文明与自然风光完美结合,真是妙不可言。溪口如嵌在群山中的一颗夜明珠,剡溪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山中的空气着实清新,只是我耳朵还是如隔了一层膜一样。
“小兄弟,你总算到了。”这一声叫唤,我并未听清楚,因为耳朵的那层膜加上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息声彻底将这声招呼的声音淹没了过去。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本能的抓住了这只手,只觉这只手关节处老茧甚多。转头一瞧,原来是个30岁左右的和尚,只是他头戴着毛线帽子,一脸的慈眉善目。
“你是红云禅师吗?”我问道。
“红云禅师正是家师,我师父已经等你许久了。”他这一说,我奇怪的要死,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此时才不过6点。
等我走进雪窦寺,那庄严宝相,却也不免使我这个心浮气躁的毛头小伙心中感到一丝平静。
“弥勒大佛可解世间疾苦,大肚能容一切怨念,恶念,贪念,嗔念,痴念,色念,悲念,布袋可解世间之苦,生生之苦,衰老之苦,病痛之苦,死亡之苦,怨念丛生之苦,爱恨别离之苦,求而不得之苦。”一个老和尚,慈眉善目,鬓发已花白,在坐堂之上诵经传法,一柱青烟,古佛相伴,叮一声响,早课开始,底下的和尚们笃笃笃开始此起彼伏的敲起了木鱼,那诵经的感觉就如海浪一般,令人心头只听得呆呆的,不愿离去,当真让人心如止水,不过这只是因为我在远处的关系。
2.“师父,他来了。”那戴着毛线帽子的和尚说,“眼前这位正是红云禅师。”
红云禅师他率先向我一弯腰,我则回应了一下。
“施主,我已经听说了,不过究竟我能不能帮到你,这关键还得看你自己,凡是求不得。”
“嗯,不过我要做什么。”
“首先你得心静,当知本无妄念,何必执着于胜败,何不乐享此处之静谧,不变随缘,随缘亦不变。”他说的句句高深,我却是一知半解。
“是,师父,我不用剃度吧。”我傻傻的问道。
“剃度不剃度,在心不在人,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无佛,佛自灭矣。”红云禅师字字珠玑。
“天一这是你的法号,天寻,带他到正中位置,感受我佛慈悲,荡涤一下他在尘世沾染的俗气,然后带他去内堂沐浴吃斋。”
“我一听吃斋,还真以为自己要出家了呢,”心里一愣,转念一望那大雄宝殿里的如来佛主,宝相庄严,那看透世间疾苦的眼神,看得我入迷,心中也不免如深潭静水一般,泛不起半丝涟漪,大概这就是心如止水的境界吧——突然感觉自己悟道了...
我被天寻安排在了中间位置,笃笃笃笃笃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那些小和尚诵读的完全听不懂的大悲咒经文。对于我这个静不下来心的人来说起初还算凑合,在听了半小时之后,神情恍惚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远甚于肉体的折磨。
“我简直就要疯掉了。”我想。不过我竭力的想表现自己很淡定的样子。可是不一会的功夫,当天寻叫我的时候,我竟然嘴角挂着口水,歪着脑袋睡着了,在我醒来之后,他双手合十,弓着身子,说道:“佛祖,勿怪,佛祖,勿怪。”然后看了我一眼说道:“师弟,心为万法之缘,当用心聆听佛祖教诲,你与佛有缘,来此参禅悟道,实乃难得的机遇。”
“我心中不免呵呵,我只为能在比赛中一举克敌,不成想馆长这老家伙,给了我这么一茬,怪不得说会非常辛苦啊,果真每天给你一堆蚊子蜜蜂在你耳边嗡嗡,这得多折磨人。”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是。”
“去沐浴,更衣吧,待会吃斋。”
3.沐浴是在专门的沐浴间,一个大木圆桶,一看到这么个大桶心里是乐坏了,因为我从没在这么大的水桶里泡过澡,心想这得多舒服啊。忍不住便跳进了木桶中,心想得好好洗一个澡。
待我洗完澡去往吃斋的地方,却不见任何的饭菜。
“天寻师兄,在哪里吃早餐。”我疑惑的问道。
“早就过了点了,饭菜吃完了,你怎么泡澡泡那么久?”
“啊,那我不是得饿肚子了吗?”
“你可以去外面买些早餐来吃。”
“嗯,那我去了啊。”
“待会来达摩堂。”
“知道啦。”我回答道。
在达摩堂,接待我的则是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和尚,一身黄色的僧袍。
“听红云禅师说,你是龙魂搏击馆的弟子。”
“是的,有何指教。”
“世俗之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他突然甩口说出一句。哈哈,可惜的是我这一句我是背的滚瓜烂熟的,信口回答:“只需,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嗯,师弟,佛法精深,慧根深厚,不错。”
“你是?”我问道。
“这是达摩堂的首席,红叶禅师的大弟子,黄馆主的师兄法号妙慧,一身横练金钟罩铁布衫。”
我一想原来是这么一茬,想让我增强防御的练习啊。
“师弟,暴戾之气,伤人害己,刚刚师兄是为了测试你是否心存善念。”天寻说。
“我要做些什么。”我问道。
“每天跑步上雪窦山,做完早课后,帮忙劈材挑水,就是这样,你也知道最近勤杂工的工资都涨了很多。”妙慧师伯这么随口一说。愣是把我给气的,心想:“什么,当我是廉价劳动力啊。”
“那我做这些粗活,有工钱可拿吗?师兄。”我对天寻说道,那妙慧一听,说道:“阿弥陀佛,心无杂念,方得清心寡欲,俗!俗不可耐矣,小师弟修为尚浅,仍逃脱不了贪念。”
“我他妈才刚来,而且也不是来参禅悟道的,拿应得的工钱,居然说俗。”心中詈骂道。因为是馆长的吩咐,我也就忍受着不发作了,恭敬的说道:“知道了,免费打工是吧,就当做善事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师弟果然聪慧,一点就通,那么现在就可以去劈柴了。”
随后我便被天寻给领到柴房去了,开启了苦逼的清修生活了,真的是清心寡欲了。
柴房占地大约130平方米,堆的柴火琳琅满目,我刚被领进柴房的时候,简直瞠目结舌,那一排排整齐罗列的柴火如同一座座书架上的书一般被码放的整整齐齐,劈完柴火以后,要整齐的码放进柴房。
我还得从山下的千丈岩去挑水,这个活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看看那疑似银河落九天一般的千丈岩瀑布,当然还有在千丈岩瀑布下观看美景的年轻女游客,在这雪窦山里我想连蚊子都可能是禁欲的,也许压根都是和尚尼姑蚊子。
第一天,我便深深的体会到了精神上的折磨与肉体上的折磨,双重折磨,心想:“这和尚的生活实在是索然无味,每天对着大佛,敲木鱼,闭着眼睛念经。”可关键是红云禅师让我每天去旁听啊,第一天我就睡着了,那接下来几天再睡着我还是不太好意思的,可是又实在听不下去,于是乎想到还不如把耳朵塞上,不就清静了嘛,看来我真是有一些小聪明。
晚上躺在床上,第一天总算是熬过去了,手上起泡了,手底心有些划伤,不过是皮外伤。在寺院呆了一天,心里突然觉得确实是静了不少,只是闭上眼睛那诵经木鱼的声音总是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那一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想:“每天都是如此往复,得多么的寂寞和无聊啊。”此刻我想极了美之子。
便拨通了她的电话,可惜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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