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的一句未必,呛得武帝顿了片刻,他很想替这些贵族子弟说句公道话,可真的举不出例子替他们正名,只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武帝还只是皇子的时候便和荣安郡主的父亲昌明侯终日在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骑马狩猎,情同手足,感情深厚,后来继承皇位,昌明侯又自动请缨为武帝分忧,去了最艰苦的北关,替他镇守一方。
如今昌明侯不在了,武帝将对故人全部的感情,投入到他的独女荣安身上,自然视如己出,荣安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皇宫里的公主,甚至对荣安的骄纵比公主更胜一筹。
武帝无奈摇头,摆了摆手,说道,“也罢,也罢,招婿乃大事,确实不可儿戏。朕再帮你另择人选。”
“谢陛下。”
这时武帝突然想起刚才刘公公似有似无说的话,似乎他早就知道荣安在这次招婿中没有心仪的对象,会不会荣安真的已经心有所属。原本没有走心的一句话,此刻武帝来了兴致。
“朕替你选的人选里没有心仪的对象,难道荣安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荣安顿了一下,原本静如止水荡起了一丝旖旎。
武帝是什么人,这些小动作怎么会逃过他的眼睛,武帝笑着说道,“快说说,是哪家的公子,是何等的荣幸可以入得我们荣安的眼。”
荣安面露娇羞之色,只是一瞬,樱红的小嘴微微勾起,“荣安还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武帝眼眸微瞪,面露惊讶,然后又缓缓眯起眼睛,微笑道,“用不用朕帮帮你。”
“谢陛下美意,陛下国事繁忙,不劳烦殿下替荣安这种小事费心。”
荣安不温不火的拒绝了武帝的帮忙,武帝也不好再说什么。
武帝又和荣安郡主寒暄了几句,诸如在长安住的习不习惯啊,和北关有没有什么不同啊,吃的好不好啊之类的。像一个长辈日常关切自己晚辈的生活。
荣安走出大殿,戴上面纱,一直在殿外等候的巧儿,一蹦一跳的跑过来,“郡主,郡主,皇上都跟您说什么了,没有责怪您吧?”
“没有。”
“难道是您说的话起作用了,现在长安城都在传您看上了那个小子。”说到这里巧儿不服气的嘟起小嘴,歪着小脑袋,“便宜那小子了,明明沾了我们郡主的光,结果,哼,郡主,您那么漂亮,为什么他们诋毁您,您却不让我替您争辩呢。”
荣安语气平和,淡淡挑了挑眼角,“样貌本来就只是一具皮囊而已,无所谓高下。况且我是美还是丑,也不是他们议论就会改变,何必去辩解。”
巧儿憋着嘴,粉嫩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小碎步在后面跟着,“那郡主也应该在招婿的时候给那些贵族子弟看看,我们家郡主是何等的国色天香,闪瞎他们的狗眼。可是您,招婿竟然也带着面纱。”
说到这里巧儿就生气,他们家郡主明明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胚子,可是那些所谓的名门公子像见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家郡主,还在私底下议论郡主性格古怪,长相丑陋,想想就生气。可是她生气有什么用,他们家郡主不生气,还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荣安不语,随巧儿在身边絮絮叨叨不停,这个巧儿她是习惯了呢,从小就这样,话多,心眼好,性子直。
“现在大家都在传,北关荣安郡主指名说非那小子不嫁。这是您自己说的,您看怎么办?巧儿知道,当时您就是为了找个理由回绝那些没本事还自命不凡的贵族子弟,但是您也不能搭上自己的名誉啊。”
原本一直沉默的荣安,突然停下脚步,朝巧儿说道,“那句话不是开脱之词,我是认真的。”
“认,认真的?”巧儿愣住,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小脑袋高速运转琢磨着郡主刚才话里的意思,眼前的荣安抿嘴一笑,继续向前走去,巧儿还傻杵在原地。
突然巧儿张大嘴巴,像是明白什么似得,“郡主,等等我,等等我。”
“郡主,您去跟皇上说,请皇上赐婚,那小子就跑不了了。”
荣安抬手轻轻敲了巧儿头一下,“小小年纪这么不矜持。”
巧儿捂着脑袋嘟着嘴,屁颠颠的跟在身旁。
昨天荣安说出那样的话,确实是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下,需要一个推托之词,刚好霍光随大军从楼下经过。
可是大军里的人多了,荣安没有指着别人说,单单指着霍光说,并不是一时冲动。
荣安不认识霍光,却知道霍去病,她当然知道楼下走过的大军是刚刚击溃匈奴凯旋而归的将士们,而年纪轻轻就可以走在骠骑将军身侧的人,绝非等闲,先不说品性如何,但绝对是个骁勇善战的勇士。
荣安是兵家出身,当然对尚武之人更加敬佩,惺惺相惜。
再则就是霍光的相貌,荣安从小在北关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相貌如此俊俏的男人,不免心中有些波动。
荣安脑中回忆着霍光身披玄甲胯下骏马从楼下经过的身影,不觉嘴角上扬,面露娇容。
巧儿听到郡主真的对那天路过的小子动了心思,高兴的又蹦又跳,像是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似得,“还是您说的对,我们不能那么快找皇上,我们要先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到底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还是有什么人,那天看他们是随大军而过,估计是个当兵的,也不知道官职几何。咱们这些都要统统打探清楚。”
荣安不语,继续向前走。
巧儿歪着小脑袋一边说一边想,小嘴巴不停念叨,“还有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他才识武功怎么样,咱们北关未来的郡马一定是武功好,才识好,样貌也要好。”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乔装打扮,然后跟踪他,看看他常出入那些地方,是不是一个酒色之徒,还有平时结交什么朋友,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还有......”巧儿说着不停,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巧儿,你的耳环掉了。”
巧儿大叫一声,这对耳环,是今年生辰的时候郡主赏给她的,最喜欢的一对耳环,巧儿一脸惊慌,赶紧的摸向耳朵。
“耳环在呀,没有掉呢。咦,郡主,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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