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绾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走到唐天赐身边,踢了他一脚,发出一声嗤笑。见唐天赐已经毫无反应,她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白羽瑶。白羽瑶僵直地躺在木桌上,嘴唇发白,双眼紧闭,但已经能够看见胸口的起伏,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苏醒。秦绾绾可以肯定自己当时已经杀死了白羽瑶,也不知道林泷玥用了什么邪术,竟然能让人死而复生。
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反抗之力,若不是唐天赐还有利用的价值,秦绾绾真想把他们全都送去见阎王。他们的出现,导致冷亦鸣的命运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官职。而且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冷亦鸣对白羽瑶的关心已经远远超出了对一般朋友的关心,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这才是她必须杀死白羽瑶的理由。
秦绾绾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慢慢地伸向白羽瑶的脖子,接着又转向了她的胸口。秦绾绾能让她一刀毙命,但这样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必须制造混乱的伤口,来掩盖致命伤。
秦绾绾深吸了一口气,一刀朝白羽瑶胸口扎去。这时,一颗石子凭空飞来,刚好打在了她的手腕上,强大的撞击力让她手腕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秦绾绾大吃一惊,握着流血的手腕回头看去,只见冷亦鸣、林泷玥和唐凤仪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冷亦鸣的眼里满是愤怒和失望,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秦绾绾面前,寒声道:“绾绾,没想到真的是你……”
秦绾绾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计,但人证物证就在眼前,她想躲也躲不了。她避开了冷亦鸣的目光,辩解道:“我只是不想有人拖累大家,我们现在的时间很紧张,跟踪者不知何时就会下手,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只会阻碍寻找天匙重器的进程。我们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真是胡闹,当年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和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你现在要对羽瑶下手,分明是存有私心。”
秦绾绾被冷亦鸣一顿责骂,反而一扫愧疚之情,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是有私心,我叫你一声少帅,你就是我永远要效忠的人,铲除一切对你不利的人,就是我的职责。”
唐凤仪走到秦绾绾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羽瑶变成这样,都是你做的?”
秦绾绾冷笑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们原本就不应该参加这次行动。”
唐凤仪又问:“那么给天恩下毒的人,也是你?”
秦绾绾目光一闪,矢口否认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唐凤仪忽然抬手,在她胸口打了一掌,秦绾绾来不及闪躲,被打得撞在了墙上,口吐鲜血,一个小药瓶从她衣袋里滚了出来。秦绾绾心中一惊,连忙抓过药瓶塞进了嘴里。唐凤仪先一步在她的喉咙处一斩,让她把药瓶吐了出来。
唐凤仪把药瓶丢给林泷玥,问道:“林医生,你说的让天恩失忆的毒药,是这个吗?”
林泷玥拧开瓶子,将药粉倒出来看了看,点头道:“没错。”
唐凤仪转头看向秦绾绾,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证据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秦绾绾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她爬过去抓住冷亦鸣的腿道:“少帅,这是大帅的意思,但是这种药不会危害你的身体健康,只会帮助你忘记过去不愉快的经历。”
冷亦鸣沉声道:“可是它不仅仅让我忘记了痛苦,连快乐也一并忘记了。绾绾,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想到背叛我的人却是你,你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秦绾绾慌乱地解释道:“不是的少帅,我只有对你下药,让你忘记过去,大帅才会重用你。我这么做的初衷并不是效忠大帅,而是为了你的前途。如果不这样做,你可能只是铁血十三卫里很普通的一员,会被派去执行危险任务,会被当成弃子和炮灰,绝不可能成为今天的少帅。”
冷亦鸣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没有记忆,就不会有太多的杂念,是一颗完美的棋子,父帅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会悉心培育我。所谓有得必有失,我接受这样的结果。既然你我并肩作战多年,对于下毒之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我也不希望队伍里再出现伤害队友的情况,你自行离开吧。”
冷亦鸣的一番话让大家都怔住了,秦绾绾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嘴角微微抽搐:“少帅,我追随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即便你并不认可,我也问心无愧。但是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外人赶我走,我……我实在无法接受。”
冷亦鸣道:“如果不是念在旧情的份上,你根本没机会活着走出这里。”
秦绾绾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那我宁可死在你手上。”
林泷玥看出来冷亦鸣无法真的对秦绾绾下手,才会将她赶走,但秦绾绾性格刚烈,也断然不会离开。看着两人陷入僵局,林泷玥略一思索,插话道:“其实我觉得冷少帅不必如此绝情,秦副官的做法虽有不妥,也差点酿成了大错,但她也是身不由已。不如就先让秦副官留下,还能将功补过,如果就这么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危机四伏的雨林里,和直接取了她的性命有什么区别?”
冷亦鸣一时不明白林泷玥的用意,把秦绾绾留下来,不但唐凤仪等人不会同意,还会导致队伍人心不齐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时,秦绾绾却忽然收起了情绪,低声道:“少帅,我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我发过誓,这辈子只会效忠你一个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下毒之事,我当然不可能再犯这样的错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否则就请杀了我。”
冷亦鸣看了看唐凤仪,唐凤仪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走到白羽瑶身边查看她的伤情。林泷玥的药果然有用,白羽瑶现在脉搏已经非常明显,虽然还有紊乱的迹象,但好在人是活过来了。
冷亦鸣知道唐凤仪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拿主意,他思忖了半晌,说道:“你可以留下,但在回到临州城之前,不可再做任何出格之事。至于下毒之事,你不必向父帅禀报,从前怎么做,现在依然怎么做,就当我并不知情。”
秦绾绾愣了愣,心想冷亦鸣或许已经察觉跟踪者里面,也有焦大帅派来监督他们的人,才会让自己做个样子给他们看。但眼下只要能让她留在队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便道:“我明白了,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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