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郡。
李真回到了官府安排的住所之中,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中,喝着一杯清茶。
贾立平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一边和李真聊天,一边帮他扇着扇子。
这时,门打开,秦郡主有些讪讪的走了进来。
满院子的警卫员全部冷漠的看着他。
贾立平淡淡的道:“你来干什么?”
秦飞干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打开,荀释飞也后脚进了院子里。
秦飞并没有看见荀释飞,而李真和贾立平看见了,却也假装没看见。
荀释飞看着秦飞的背影,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眼神冷漠的盯着他。想听听他说什么。
贾立平不耐烦催促:“问你呢,你来干什么?”
秦飞干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还是希望李院长能够将我从轻处罚一下,对了,刚才王州督发电报了。”
李真一挑眉头,扫了眼荀释飞。却见荀释飞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笑问一声:“哦?敢问王州督是对我有何吩咐啊?”
秦飞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吩咐不敢。李院长何出此言,谁能吩咐您呢。就是……王州督让我转告李院长一声‘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希望李院长不要乱来。一切都由他亲自来西平郡之后处理’所以下官……下官就希望李院长能够不要和我计较,我想了一会儿,此事其实可大可小。我听从李院长吩咐就是了嘛,那个叫王庆的人已经被拿下了,是杀是剐全听李院长一句话。”
“下官虽然这次有所疏漏了。但对于李院长绝对是言听计从的,还请李院长高抬贵手。”
李真打了个哈欠,笑道:“所以,王焕是来给你撑腰来了是吧?”
“撑腰不敢,只是希望李院长能够给王州督一个面子,毕竟我也是王州督一手提携起来的。”
‘呵呵。’
李真都被气笑了。
贾立平当场将就手中的茶杯砸了过去。看见秦飞被开水烫的乱跳,指着他鼻子喝道:
“给王州督一个面子?王州督很大的面子么?真是够了,你们这西州简直就像是个蛮夷之地,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么?”
秦飞一边擦拭身上的开水,一边苦着脸说:“就算不给王州督的面子,李院长总得给荀宰相一个面子吧?王州督也是荀宰相的红人。李院长也不是政府官员,李院长提出了错误,我们改就是了嘛。但是也不要这样啊。毕竟我也不容易,只求李院长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啊。”
李真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唔……给荀释飞一个面子?”
“是啊。王州督毕竟也是荀宰相身边的红人啊。”
李真呵笑一声,忽然抬眼看向秦飞身后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的荀释飞,一字一顿的说:
“给荀释飞一个面子?荀释飞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给他面子,谁的红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让我九州科学院的杂交水稻能够给让老百姓吃饱肚子,我不管你们的政斗,也不想管你们的蝇营狗苟。我不是官,也不想管官,更不会去以势压人。”
说着,李真顿了顿,看见荀释飞的脸色极为复杂。又尴尬,又无奈,又紧张。嗤笑一声,李真还是看着荀释飞的双眼,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会去做那些事,也懒得管那些事,我不插手政治,九州科学院也永远不会,我能给的承诺是这个我亲手建立起的国家里,只会有我的影子,但不会真实的存在。可若是谁阻挡我九州科学院的发展大计,我不介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若是所有人都阻挡,那么推翻了现在的一切,换个政权就是了。”
“秦郡主。你不是装傻,你是真的蠢。蠢的无可救药。你西州的官员也都是真的蠢货一窝。对我说这样无意义的话有意思么?你官场给我面子的时候,我不争而又宽和。不给我面子,踩死就是了。我李真行事,又何须向别人解释?何需在乎他人面子?什么王州督,什么荀释飞。整个九州党,也会在彻底激怒我之后土崩瓦解。你又算什么?”
李真站起身来,站在树荫下背着手深沉的看着荀释飞:“你说对不对?荀!宰!相!”
‘噗’的一声。
秦飞脸色煞白,回头一看荀释飞站在自己身后低着头全身颤抖,吓得腿一软当场跪在了地上。
这一番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秦飞以为李真在用气势压自己,以为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以为李真不在乎王州督所以才这样说的。是李真在当着自己的面,叫嚣国家政权。
当他回头的那一刻才知道。
这一翻话,是说给荀释飞听的,是说给新九州国家政府听的。亦是说给九州党听的。
这一刻,秦飞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这一刻,他领悟了自己说的话有多蠢。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情况下搬出了王州督,寄希望于李真在乎和政府的‘分界线’给个面子。
然后又搬出了荀宰相。希望李真能够顾虑一下。
但是他发现他大错特错。李真,永远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的李真。
秦飞跪在地上,全身筛糠般的抽搐了起来,两眼布满了惊恐之色。他知道自己完蛋了,神仙无救,这一刻,他突然才变聪明了。
也许,就在刚刚,他挑拨起了九州科学院与国家政府之间的隔阂。甚至挑动出了怒火。以及改朝换代的可能性。
这个国家姓杜么?
不,杜也只是个代表。
九州党也只是代表,也只是代表一个人去管理这个国家,只是管理者。
而真正的民心所向是九州科学院。这个国家,姓李。
一个无心政治,无心政权,无心权利,无心金钱,只是致力于科学发展,民生发展的人,才是这个民族的灵魂以及精神、物质双重领袖。
深吸一口气,在这烈日当头下,荀释飞竟然觉得全身冰凉。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一个站在树荫下,一个站在烈日中,两人遥遥对视,周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
‘咕噜’许久,荀释飞吞了口唾沫,用一种极度真诚的目光看着李真:
“李党主,至少释飞永远听您号令。我是您提携的,一世唯您马首是瞻。”
李真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一抹笑容:“学长言重了,无关号令,我只是个学校的院长,无心你所在乎的一切。”
‘哗’的一下。
荀释飞身后的警卫员、秘书、下官。
跪在地上的秦飞。
李真身后的贾立平、齐愣子,以及满院子的警卫员。所有人,全部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李真的警卫团心有余悸,一阵阵的后怕。
那一番话出口,若是荀释飞恼羞成怒了,那么李真一声令下,他们要如何向荀释飞动手?怕的是这个。
荀释飞的警卫员们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那一番话出口,若是李真的警卫团直接动手拿下国家宰相,那么他们,该不该反抗,该不该保护荀释飞。他们怕的是这个。
贾立平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刚才发生了历史上第一次,九州科学院与国家政权的碰撞。双方共同走在钢丝上,一个不慎,就是改朝换代。
此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于挑起李真怒火,还有九州科学院与国家政府隐藏了很久的权利矛盾的秦飞,恨不得活剐了他。
“你这大胆狂徒,竟然煽动国家动荡么?”
这是一个台阶。
果然,荀释飞顺势下楼梯,飞身跳起一脚踩在秦飞脑袋上,厉喝一声:“口出狂言,与造反何异?先将他拿下。”
“是!”
警卫员高喊一声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
秦飞,成为了两方共同下台阶的一个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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