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这般态度,却着实惹恼了那名男子,他皱着眉头阴阳怪气地说道:“想要进入小区,被盘查时又立刻逃避,很明显是心虚,心里有鬼!二叔,你做得很好,越是这种可疑人员,越要提高警惕,坚决不能让他们进入小区,危害小区的安全!”
“是是,这肯定不能让他进咱们小区!”张姓保安抱着酒,腆着脸得意洋洋地说道,好像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男子看温朔压根儿不予理会他的样子,愈发气愤:“哼,找徐从军的能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以后但凡是来找徐从军的,一律要严格查实,谨防居心不良者进入小区!”
言罢,男子转身就要上车去。
这句话,却让刚刚拨通徐从军手机的温朔,彻底生气了,他挂断手机,皱眉道:“这位同志,请你把话说清楚!徐副局长他怎么了,为什么找他的人就要严格查实,谨防是居心不良的人?还用上了一丘之貉这个成语?你是没上过学,还是不懂这个成语的意思?”
“说清楚?”那人站在车门前,扶着打开的车门,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放肆!”张姓保安大步冲到了温朔身前,抬手指着温朔喝道:“反了你啦?敢这样和张局长说话,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抓进去?!”
温朔眯了眯眼睛,却看都不看张姓保安,只是看着那位“张局长”,不卑不亢地说道:“张局长?还真没听说过……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多高的职位,多大的权力,就觉得你私下如此评价已然退休的徐副局长,这种行为,着实令人不齿!以我对徐副局长的了解,他为人刚正不阿,从未以权谋私,所以但凡和他有过节的人,应该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记恨他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曾经被他亲手抓进去的犯罪分子!”
张姓保安一听这话,伸手就推搡温朔,怒道:“放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温朔一闪身避开对方的手,闪得张姓保安差点儿自己摔倒。
那位“张局长”脸色顿时铁青,道:“好,你不能走了,因为我怀疑你到城建小区的动机。”
言罢,他冷笑着掏出了手机。
以他目前的权力,别的不敢说,至少,把面前这个白白胖胖,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关上两天,让他吃点儿苦头,还是很轻松的,甚至,可以用合法的理由,把他拘留几天。
温朔再如何托大,也不敢太过小觑对方,更不会小觑权威!
他也掏出了手机。
不管对方是谁,言语上为徐从军挣回点儿脸,自己发泄一番让对方心里不舒服也就算了。
只要徐从军出来了,双方见面都认识,甭管以前有什么过节,对方绝不至于撕破脸皮真把温朔怎么样,毕竟,这位长大局长再如何有权有势,也不能完全就肆无忌惮地滥用其权力。
当然,这得是徐从军在场的情况下。
徐副局长虽然退休没有了权力,以其性格想必当年也得罪过不少人,可到底……
那也是在东云有点儿身份和名望的人,谁都得稍稍忌惮些。
但如果徐从军不在场,温朔被人给弄进去了,那么即便是很快就能释放出来,也免不了受点儿苦头,面子上也过不去。同时,事后徐从军和温朔对此,或许也只能咬牙认了。
因为,温朔和徐从军再怎么找关系,找人来闹……
说破大天去,这也只能是个误会!
温朔心里恼火啊。
大过年的,来找徐从军谈谈话,都能遇到这么令人堵心的事情?!
对方已然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冷笑看着温朔,眯起眼睛,眸中寒芒闪烁。
温朔也拨通了徐从军的手机号。
十几秒钟了,还没人接。
温朔不禁有些头大,面露苦笑——老徐如果有什么事儿恰好没带手机,哪怕是耽误几分钟,让人先把自己给弄走了……
这乐子可就大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外面驶来,拐弯减速向小区内驶去,还滴滴按了两声喇叭提醒站着的人都别乱动。
那位姓张的局长,见到这辆车立刻满脸带笑地抬了抬手打招呼。
那辆轿车减速,右侧的后车窗放了下来,张局长已然凑过去,俯身弯腰满面堆笑地和坐在后排的人聊了几句。
很快,张局长后退两步,摆手。
黑色轿车起步。
温朔拿着手机神情略显焦虑地等待着徐从军接电话,一边瞄了几眼那辆轿车。
他看到,轿车后排坐着的人,往他这边看了两眼。
但隔着玻璃看不清楚里面那人的面孔。
想来,也应该是一位比这个张局长职务更高的人,否则张局长何至于那般毕恭毕敬到甚至有些做作?
黑色轿车前行了没有三米,再次停下。
左侧后车窗放下。
车内,是一位穿着黑色大衣,梳着背头,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精神抖擞地隔着车窗看向温朔,招了招手,一边唤道:“哎,是温朔,温董事长吧?”
温朔愣了愣,旋即把手机挂断,堆起礼貌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赵县长您好,好久不见,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也幸亏了温朔天生的好记性,才记得这位姓赵名辅政的副县长。
当初他邀马有城到东云演戏救詹东,这位姓赵名辅政的副县长,因为听闻了马有城大名,所以在县里的会议上大力支持徐从军,在东云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打-黑风暴,还专程赶到詹东家里,邀请马有城,一起在临关市和东云搞了古迹遗址的研讨会。
当时温朔身为东云考入京城大学的才子,临关市高考状元郎,又是马有城的好友,有幸参与了研讨会,以及后来的晚宴。
温朔却不知道,曾经的赵副县长,已经去掉了那个“副”字。
姓张名传志的局长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赵县长竟然认识那个态度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胖子,好像还说是什么董事长?
温朔?
温董事长?!
张传志猛地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在东云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不过,张传志脑筋转得飞快,纵然是温朔又如何?赵县长不过是和他客气两句罢了,那小子在东云可没什么根基,自己如果今天收拾收拾他,一来能打了徐从军的脸面,二来……
把温朔都给收拾了一顿,成就感十足嘛。
他刚想到这里,就看到车门打开,赵辅政从车里下来,迎上去两步,和温朔握住了手:“温朔,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咱们东云的骄傲,传奇般的人物!即便从来没有见过你,你的名字,在东云那也是如雷贯耳嘛!关于你的新闻,咱们东云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好嘛,这才几年时间,你都已经是京城十大杰出青年,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了!”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赵县长您可别再夸我了。”温朔赶紧摆手,谦逊地说道:“只是有点儿小成绩,还得继续努力。”
“我说得可是实话。”赵辅政爽朗大笑着夸赞道:“去年新调来的陈书记,没过几天就听说了你,然后在一次工作会议上就专门提到了你,说是要在东云,多培养出几个如温董事长这样的人才,还要想办法,把温董事长这种走出去的人才,挖回咱们东云来,哈哈……你还别说,其实这两年我心里就一直觉得不舒服,你温董事长什么时候回咱们东云来,做咱们东云,临关的青年企业家、杰出青年啊?”
“您可折煞我了。”温朔连连谦逊着,“我生在东云,长在东云,将来一定会回来,为东云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哎,说话可要算话啊!”赵辅政笑着抬起食指摇了摇。
温朔正色道:“一定!”
赵辅政点点头,抬腕看了看手表,微笑道:“今天不行了,我还有事,把你名片给我一张,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找你谈谈。”
温朔急忙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名片递过去一张。
赵辅政接过名片,随口问了句:“哎,你来这儿做什么?”
“哦,我是来找徐局长的。”温朔道。
“他回来过年了?”赵辅政神色间流露出一抹也不知是真是假,同情的感慨,道:“老徐不容易啊,家庭遭受变故,据说女儿也病了,哎,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他和女儿都去了京城,是在你那儿?”
“是的,都在我的公司工作。”
“哦,他女儿的病好了?”
“没有复发过,但当初也是考虑到,怕她回到东云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再犯病,所以就留在京城一直没回来过。”
“这件事你做得仗义啊!”赵辅政点点头,道:“当初他办早退,也是这个理由,说实话,我还曾在他办退休的事情上阻拦过,因为实在是舍不得他这么有能力、有经验而且品行刚正不阿的局长,提前退休,东云的治安状况这几年有了极大好转,徐从军功不可没啊!”
温朔连连点头称是。
那边张传志从赵县长下车和温朔握手,就开始有些犯嘀咕了——妈的,看来这事儿是个“误会”
紧接着,他听到赵县长和温朔交流,隐然有要拉温朔回东云做贡献,其实就是投资……张传志立刻拿出手机往旁边走开几步,拨通了那个电话,结果无人接听,把他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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