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赵政委,生平第一次,我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气象万千。
良久,也许有一分多钟,赵政委终于冲我点头,“江科,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我立即接话,“政委,我需要您的支持…当然,我的要求并不会置您于水火之中,恰恰相反,我认为现在正是一个对你对我来说属于双赢的机会…”
…
当我从赵政委的办公室走出,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赵政委并没有和我一起进入会议室,稍稍落后几步,看样子是在锁上办公室的大门。
然而我心中十分清楚,赵政委此举,并非出于对我的防范,她应该需要一点点空间来平息内心的激荡。
“江科,就等你们了!”
见我进来,朱监首先开口,“诸位,刚才休息的时候,我们充分论证了江科的提议…”
她的语气抑扬顿挫,显得十分果敢,“我代表西京女监领导层,对于江枫同志的意见表示认同!”
这时候,有人拍了两下手掌,却又发现自己的鼓掌显得如此不合时宜,连忙顿住,于是,会议室里的气氛便被某种很难说清楚的古怪笼罩住。
“哦,是吗?”我笑道,“感谢西京女监方面的支持,我呢,心里清楚得紧,自己就一外来户,不负责任地发表一些看法倒是可以有,多了就越权了,哈哈…”
“江科多虑,多虑了啊!”
黄监接过话头,笑眯眯说道,“我完全同意朱监的观点,我们西京女监在异地犯人转监接收方面的确存在经验不足的问题,现在既然有江科坐镇把关,我看不如…”
她环视众人,“不如这件事儿就让江枫同志牵头,我们西京方面辅助,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心中冷笑,‘多虑’这种明显属于书面词汇都被对方说出来,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儿,黄监根本就是在朱监授意下,非常刻板地背台词儿!
看来,人家早就安排好套路了。
我心中默念,该有人出来反对了吧?然后呢,既然我不能主导,那么自然就会推出一个接手人选,八成就是马雨茗,非常明显的声东击西套路!
一二三。
我刚刚数到三,结果另外一位监狱长开口了,她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迟疑,“朱监、黄监,江科的能力和见识,我没话说,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陈科长二位只是异地互查小组成员,好像不能代表西京女监具体工作上出面吧?这…”
“哎呀!”黄监一拍脑门,震得她那本来就显得非常稀疏的满脑袋黄毛飘飘荡荡,这才像想到什么似的应了一句,“对啊,我没想到这个茬口,好像,好像江科还真不太适合直接出面主持接受转监犯的工作。”
我脸上带着一若有若无的微笑,并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在心中冷嘲着,装,好好装!
“那…”朱监的肥脸上肌肉突突跳动,“那谁来做这件事儿?难道还是王艳吗?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她令我太失望了,这个人绝对不能用!”
随着朱监一言而决,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时,已经悄无声息坐下的赵政委忽然开口,“黄监,你主管运输、伙食、后勤保障…这个工作嘛,倒是和你有关系。”
“啊?”
黄监一愣,显然没想到赵政委竟然将矛头指向自己。
“政委,你是说让我?不,不行,我不行!”
黄监脑门上的黄毛下面开始冒出白毛汗,“您也知道,我老黄不就是一个打杂儿的,给大家做支持的总务嘛,这种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我哪儿做得来啊!”
“嗨,黄监,话可不能那么说,我们大家尽管分工不同,但不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干事业嘛!再说了,新犯人的安置工作是必须要放在首位的重中之重,你的经验是所有人都不具备的啊!”
黄监的汗水流得更快了,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行…”
“老赵啊,”朱监终于发话,“你也就别难为老黄了,她有几斤几两你我还不知道吗?真让她牵头啊…嘿嘿,我第一个不放心!”
“那,朱监你的意思呢?”
“马监!”朱监转向马雨茗,“我认为雨茗同志非常适合这个工作!”
见大家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似乎在等着自己继续,朱监喝了口茶,提高嗓门道,“雨茗同志年富力强,思维缜密,第一个考虑到转监行动可能带来的麻烦,这说明马监有着很强的政治敏锐度!还有,马监不正好分管监区之间犯人转移,还有劳动改造方案制定嘛,新犯人过来,虽然暂时必须集中一段时间,但终归要分到各个监区,并且根据其实际表现制定劳动改造流程,雨茗同志后期可是主要和她们打交道的不二人选啊!所以呢,我的意思是,索性让雨茗同志提早接手,尽快熟悉工作,这样也算提高工作效率,减少出岔头的机会嘛!”
我低着头,手上的圆珠笔在笔记本上不断写写画画,心中却一遍遍骂着朱监滑头!
这么大批量犯人转监,要说在座众人。谁的工作能和这件事儿没有交集?怎么从她朱监嘴里说出来,倒变成干系相对最远的马雨茗分内之事了?
人的嘴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想说什么都能狡辩出几分‘理’来。
这时,坐在我斜对面的仇冉可递过来一个高深莫名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咋滴,我没猜错吧,对方是不是将马雨茗退出来当躺枪的了?
“朱监?您,您是说让我牵头?这…恐怕不妥吧?”
雨茗有些发蒙,毕竟刚才我没有机会和她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安排,因此,马雨茗第一时间表现出抵触情绪。
“朱监,接手犯人转监,明明是狱政科的事儿,跟我马雨茗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这样安排好像…”
马雨茗刚说到这里,赵政委抢过话头,“对,我也觉得马监出面不合适!”
“不合适?”朱监的脸色刷地一下阴沉似水,“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诸位,我倒想问问,革命工作还要不要有人做?谁都不想做,难道就让林夏洲的同志在半路上耗着?不像话!”
这话说得极重,根本一分情面也没有给马雨茗和赵政委留。
就这一点,我也能想见平时朱监是多么霸道一个人。
瞅准时机,我咳凑一声,“大家先别急嘛,要不,我来推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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