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虎一脸茫然地说:“回主公的话,属下听说地上有蛇,正好手里有一根水火棍,便直接去打谁。可是,这和程小三杀人有什么联系吗?”
“花县令,你真是令本侯太失望了。”看着此刻还一头雾水的属下,韩湛的心里颇为失望。他扭头看着一旁瞧热闹的郭嘉,“奉孝,你给花县令解释一下。”
郭嘉最初也没明白韩湛为什么要一再追问蛇的问题,等他看到韩湛将水火棍交给了花虎,并吓唬对方脚下有蛇时,心里的疑问顿时迎刃而解。此刻听到韩湛让自己给花虎解释,便向前一步,笑着对花虎说道:“花县令,方才你听到脚下有蛇时,本能地拿手里的水火棍去打蛇,对吧?”
“没错。”对于郭嘉的这种说法,花虎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光是花某,恐怕所有的人听说脚下有蛇时,都会用手里的东西去打蛇。”
“花县令,不知你有没有想过。”郭嘉继续说道:“假如你方才手里拿着的不是水火棍,而是长柄镰刀的话,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长柄镰刀?”听到郭嘉提起了杀害王小七的凶器,花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郭先生,难道您的意思是,王小七看到地上有蛇,他本能地拿手里的镰刀去打蛇,不小心把自己的头砍下来了?”
韩湛见花虎终于猜到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便笑着点了点头,调侃地说道:“孺子可教也。此案看着似乎程小三是凶手,在仔细观察过现场后,本侯便发现是王小七自己杀死了自己。你来看。”
韩湛指着血迹的旁边,对花虎说道:“花县令,你仔细瞧瞧,泥土上一个个圆形的凹痕,是不是镰刀把剁地时形成的?”
花虎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冲着旁边的衙役喊道:“来人,把杀死王小七的镰刀拿过来。”
随着喊声,站在一旁的衙役连忙递过了那柄带血的镰刀。花虎小心翼翼地用镰刀把和地上的凹痕比较一番后,又仔细地查看了镰刀刃距离脖子的距离,发现一切都和韩遂所说的完全吻合。
他将镰刀交还给衙役后,冲着韩湛深施一礼,心悦诚服地说:“主公真是明察秋毫,若不是主公亲自审案,属下差点误杀了好人。”
“花县令,既然知道程小三是冤枉的,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用本侯教你吧?”
“属下明白!”花虎说完,转身走到那些围观的村民面前,冲着他们大声地说:“诸位村民,经过我家主公的勘察,发现王小七不是程小三所杀,而是他发现地上有蛇的时候,用长柄镰刀去跺蛇,不小心被自己的镰刀所伤。王小七的死,与程小三无关。本官宣布,程小三无罪开释。”
程小三被押着来现场时,心里以为不过是走个形式,自己站在王小七身边,都不知道王小七是怎么死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府君,又怎么可能根据现场的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出王小七的死因呢?
谁知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认为不可能破案的府君,居然在片刻之间,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并解开了王小七的死亡之谜。当他听到花虎当众宣布,将他无罪开释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衙役走过来打开了他的手镣、脚镣,冲着他说:“程小三,你真是运气不错,府君亲自帮你洗清了冤屈。现在没事了,你早点回家去吧。”
程不二听说自己的兄弟无罪开释,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得泪流满面。他拉着程小三来到了韩湛的面前跪下,连连磕头,嘴里说道:“多谢府君,多谢府君。府君的大恩大德,小的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程不二,你们兄弟情深,本侯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韩湛俯身扶起了程不二,对他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吧!”
随后,韩湛又伸手去扶程小三,嘴里对他说道:“程小三,你受委屈了。此案现在已真相大白,你快点与兄长回家去吧。”
韩湛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程家兄弟对自己感恩戴德一番,就会相扶着离开。谁知程小三的身子刚站起了一半,又重新跪了下去:“府君的大恩大德,程小三无以为报,愿意终身追随府君的身旁,请府君恩准。”说完,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对于程小三的这种请求,韩湛根本不在意。不管怎么说,他如今是司隶校尉、冀州牧,要追随自己身边的人不胜枚举,一个小小的百姓,丝毫引不起韩湛的兴趣。因此他客气地说:“程小三,你的一番心意,本侯心领了。你还是与你家兄长回家去吧。”
韩湛的话说完后,不光程小三没起来,程不二也跪了下来:“府君,请你收留我兄弟二人吧。我兄弟二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有几分蛮力,若是府君有什么差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兄弟二人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见两人的态度如此坚决,韩湛最近身边也的确缺人,便点了点头:“好吧,假如本侯再拒绝的话,就会寒了你们兄弟二人的心。罗布,”他扭头对站在身后的罗布说,“从今天开始,程家兄弟就归入你的麾下。”
罗布听到韩湛这么安排,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慌忙答道:“属下遵命!”
围观的村民看到程小三无罪开释后,又和二哥一起投奔了韩湛,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韩湛刚走了几步,无意中看到周围村民的表情,便停下脚步对程家兄弟说:“本侯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回家收拾一番,然后再到县衙来找本侯。”跟在韩湛身后的程家兄弟,听到韩湛这么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赶紧停下脚步,同时答应了一声。
韩湛由于成功地为程小三平反,对断案的兴趣大增,在返回县衙的途中,有些得意地问花虎:“不知县内可有什么未结的重案,都一并交给本侯来处置吧?”
听到韩湛这么说,花虎想了片刻,随后说道:“回主公的话,前几日属下接了一桩杀夫案,还没有来得及审理呢。假如主公有兴趣的话,属下愿意陪审。”
“杀夫案?”听到花虎这么说,韩湛的脑子里立即浮现了一个场景:一位美艳的年轻女子,将一位长相丑陋、身材矮小的男子从病床上扶起,同时把另外一只手端着的药碗递到他的面前,含情脉脉地说:“大郎,该喝药了。”
一想到这位杀夫案的女犯,是一位像潘金莲般美艳的女人,韩湛不由怦然心动,他连忙说道:“这个案子不错,就选这个案子了。”
跟着一旁的郭嘉,见韩湛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审案子,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不过为了不打击韩湛的积极性,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他在心里暗想:区区涉国县能有什么大案,不妨就让主公去过过瘾,假如他应付不了时,再帮他解围也不迟。
回到县衙之后,韩湛在大堂正中坐下,忙不迭地吩咐花虎:“花县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人犯带上来。”
站在堂上的衙役们,原本就是韩湛的旧部。他们看到韩湛方才只用了片刻的工夫,就为一起冤案翻了案,对这位上任县令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听到韩湛让带人犯,便不等花虎吩咐,就有两名衙役离开了大堂,前往监狱提犯人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杀夫案的人犯就带到了。除了一男一女两名人犯外,另外还有一名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原告一方的。
韩湛看到一名男子一脸憔悴的样子,不禁扭头好奇地问花虎:“花县令,难道原告一方的人,也关在大牢之中么?”
“回主公的话,”花虎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原告、被告、人证关在大牢之中,非今日才有,乃是一向的惯例。”
听到花虎这么解释,韩湛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对花虎说:“花县令,从今日开始,原告和人证不用再关入大牢,待审案时再召唤他们也不迟。”
“主公,”对于韩湛的吩咐,花虎有些为难地说:“原告不关入大牢,还说得过去。可要是人证不关入大牢,一旦他们逃匿,那案子就没法审了。”
“此事稍候再议,先审案!”韩湛面向堂中跪着的几人开口问道:“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中年男子连忙向前膝行了几步,开口说:“回府君的话,小的是原告,小的是原告。”
韩湛等对方说完,打着官腔问道:“所告何事啊?”
中年男子用手一指跪在旁边的年轻女子,恶狠狠地说:“小的是城南村的里正石大,状告弟媳石黄氏,不守妇道,勾搭外人,害死小的兄弟石头。请府君明察秋毫,为小人的兄弟报仇雪恨啊。”
韩湛仔细地打量着堂上跪着的年轻女人,虽说穿着朴素,又因为在大牢里被关了几日,显得格外憔悴,可依旧掩饰不住她的美艳。“果然是祸国殃民的妖精啊。”韩湛在心里感慨了两句后,开口继续问道:“石大,你说石黄氏勾搭外人,害死你家兄弟,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石大用手指着男子说道:“此人叫白成,早在石黄氏嫁入我家之前,就和石黄氏勾搭成奸。两人经常在村外私会,村里人都知晓此事。近日他们更变本加厉,在我兄弟家中行苟且之事,被我兄弟发现之后,居然将他活活打死。请府君为小人做主,为我家兄弟报仇啊!”说完,他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韩湛盯着那位叫白成的男子,问道:“白成,石大所言可是事实?”问完这句话之后,韩湛心里不禁暗自吐槽,这年代都起了些啥名字,正式的名字听着都像是外号。
白成扭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石黄氏,毅然说道:“府君大人,都是小人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了豆豆妹子吧,她也是个苦命之人。”
韩湛盯着叫白成的男子发呆,心里暗想:这男子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谋杀别人的亲夫呢?不过转念一想,为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让我去谋杀他的亲夫,没准我也不会拒绝。
坐在一旁的郭嘉,看着坐在正中的韩湛,盯着跪在堂上的三人沉默不语,但脸上却挂上了诡异的笑容。他正想提醒对方千万别失态时,却听到韩湛在问女子:“石黄氏,你家大伯告你和白成勾结,谋杀亲夫,可是事实?”
“府君大人,小女子冤枉啊。”石黄氏抬头望着韩湛说道:“小女子自幼与白成哥一同长大,情同兄妹。虽说嫁到了城南村,但白成哥还是经常来看我。我们只是在村外说说话,哪里有什么苟且之事?
再说了,我家夫君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卧床不起。去年石大是为了给他兄弟冲喜,才娶我过门的。小女子进门以后,一直恪守妇道,尽心伺候丈夫,自认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听完石黄氏的自辩,韩湛的心里暗想:没准这又是一起冤案。想到这里,他接着问道:“可是你大伯方才说道,你和白成在家中行苟且之事时,被你的丈夫发现,然后白成狗急跳墙,将你的丈夫活活打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冤枉,冤枉啊!”韩湛的话音刚落,石黄氏又开始喊冤:“那日家父病重,让白成哥过来通知我一声。白成哥在村外没见到我,便直接到家中寻我。当时我们在堂屋说话时,躺在里面床上的夫君听到我们说话,可能是为了查看什么,不小心从榻上摔下来。等小女子听到动静,进去查看时,发现夫君已经气绝身亡。偏偏在这时,大伯来串门,看到夫君气绝身亡,便一口咬定小女子和白成哥杀死了夫君,扭送我们见官。”
“你胡说。”石大听到这里,插嘴喊道:“府君大人,小的进去时,她与这白成衣冠不整,一看就是刚行过苟且之事的样子,您可千万不要被她蒙蔽啊。”
“府君!”听到石大如此血口喷人,石黄氏急了:“小女子如今还是完璧之身,怎么可能他人苟且,请府君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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