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cocoon》林ゆうき)
当斗争拉开宏伟的序幕,当和解的希望彻底死亡,就一定要斗争到底,我们可以寻求战术缓和,却绝不要幻想投降就能有好下场。
哪怕是面对失败,也无需气馁。
人类历史已经告诉我们——虽有正义, 但正义并不会一直胜利。虽有勇气,但奋起勇气也可能一无所得。然而只要信念不死,只要信念存在,就一定能让正义和勇气战胜暴力。
这不是一句自我安慰的口号,要不然你没有办法解释我们的近代史是怎么一回事。——谢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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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1日。
12时30分。
阿罗哈和华旸、先峨的战报如雪片一样向着位于楚亭的临时指挥中心飞来,焦急等待的人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所有人都在疯了似的鼓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这种喜悦化作了热泪,如同暴雨般冲刷着每个人累积在心中如尘埃泥土般的委屈和压抑。
这胜利如同奇迹。
站在三维沙盘前面的谢继礼对战报的反应不大, 但看到大家的欢呼,还是露出了一抹微笑,但很快这微笑就隐藏在了疲惫的面庞后面,他抬手做了一个安静下来的手势,淡淡的说道:“先感谢大家共同的努力,感谢每一位在各条战线上辛苦工作的同志,我知道很多人已经几十個小时没有休息了一下,但我们还必须得坚持一下。因为这才是我们第一次发起像样的反击,只能说讨回了一些血债,距离胜利还很遥远。这场战斗不过刚刚开始,大家一定要戒骄戒躁稳扎稳打.....”他挥了一下拳头,环顾四周,“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指挥中心响起了冲破云霄的嘹亮呼号。
谢继礼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指挥中心就恢复了平静, 但这种平静和前一个小时那种叫人的窒息的平静完全不一样,是一种心满意足后的平静。每个人的脸上都神采奕奕斗志昂扬,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
白宁低声感慨道:“这两场胜利实在来的太关键了。如果没有这两场胜利, 估计很多人都认为我们不该坚持下去。”
谢继礼摇了摇头,低声说:“现在高兴还太早了。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距离开市还有二十三个半小时,星门一定会疯狂反扑。关键是一定要保护好‘真武’电磁炮阵地.....”
白宁点头,“但现在至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谢继礼微笑了一下说道:“胜利不说,但我们最起码能赢得一个公平的协议。一个公平的协议值得打一千场战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大前门,“我的烟不好,就不散给你们了。我也没有资格散,抽完这包,还要想抽就得等三天了.....”
周围的人全笑了起来。
站在附近的医务官徐林勇连忙急切的说道:“校长,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抽完这包,不是要等三天,是要等九天,你已经预支了一包了.....”
谢继礼低头在白宁的火机上点燃了香烟,“哈哈”一笑说道:“瞧我这记性。”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转头看向了邓嘉琦,“老邓,现在悉杜礁那边是什么情况?”
邓嘉琦苦笑了一下说道:“刚琢磨着怎么跟您汇报。”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语句,“上千辆‘真武’电磁炮同时发射的动能大到超过了预计,位于中心的船稍微好一些,但位于边缘的集装箱船有被直接掀翻的,如果不是有天选者抗住了,估计整个阵地都会出大问题。但即使是这样损失也很惨重,固定船只的连接装置大量的断裂,还有固定电磁炮的装置也基本都损坏了,全都需要重新加固。在发射过程中,有好几辆位于阵地周边的电磁炮因为摇摆过于严重,打在附近,击沉了我们自己的一艘散货船,并且造成了人员伤亡。”
谢继礼夹着烟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真诚的惋惜,“一定要全力挽救,不惜一切代价的抢救受伤人员,要让每个人都没有后顾之忧,而不是让他们做无名英雄。另外,阵地也加快修复,必须争分夺秒。星门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是,校长。”邓嘉琦点头回答。
谢继礼又看向了卢杰平,“渔业联合会的讲话安排好了没有?”
“安排好了。大家都在渔业联合大楼的会议室等待,只等您有空......”
谢继礼皱了下眉头,将只抽了一半的烟按进了烟灰缸,不满的说道:“怎么能叫那么多人等我一个人?”他又将那半截烟塞回了烟盒,“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卢杰平迟疑了一下说道:“校长,您真要亲自去?我觉得让徐长恩代表您去就可以了。渔船老板都是些个体户,他们又不是那些无法无天的大老板.....”
谢继礼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卢杰平说道:“卢杰平你这样的心态可是要不得的。要牢记我们是为谁服务的。”他坚决的说,“我必须得亲自去,要跟大家说清楚,做好动员工作。”
卢杰平低声解释说:“主要是担心您的安全工作。”
“非常时期无需兴师动众,一切从简。”谢继礼率先向着门口走去,“我们现在就出发,人不要去多了,就四五辆车十多个人就足够了.....”
众人也没有想到谢继礼说行动就行动,都在原地呆滞了一瞬,互相看了看,才依次跟上了脚步。
白宁第一个追上了谢继礼,轻声说道:“校长,我觉得卢杰平说的对,您应该尽量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他再次压低了声音,在谢继礼耳边说道,“说实话,我都认为伱不该出都城。”
谢继礼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好怕的?”
白宁迟疑了一下说:“都城都已经没有几个我们太极龙的人了。就我所知于高远和拿破仑七世是有联系的。”
谢继礼笑了笑说:“有联系是件好事,我们需要和外界沟通的渠道。”随即他又严肃的说,“我并不热爱战争,相反我希望战争尽快平息。但是这在星门道歉,并作出赔偿的前提下。我们太极龙向来对对朋友真诚,对待敌人也不会赶尽杀绝。没有什么组织比我们太极龙更爱好和平了,因为我们曾经深受其害,明白战争和动荡所带来的苦难。”
“我明白。但眼下不止是战局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您最危险的时候。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的某些人的背信弃义。一直以来都是内部的人作乱,葬送了我们太极龙的荣耀。”白宁轻声说,“也许比起敌人,他们更恐惧您.....”
一行人已经走出了临时指挥部的走廊,元旦的楚亭阴晴雨晦,但天空并不算特别的暗沉,灰色的云十分高远,缝隙之间透着光,那光照在挂在雨棚上的串串水珠上像是晶莹剔透的珠帘。一阵风吹过来,卷起了水滴向着走出走廊的人们扑了过来。
谢继礼停在了雨棚下,不远处的港口已经一艘船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有些浑浊的大海在港湾里浮动,他虚起了眼睛,抬头看向了飘洒着细雨的天幕,轻声说道:“我想起我小时候去老于家做客,他家准备了拉菲的红酒,还有和牛牛排,红酒配牛排,那滋味香极了。很长时间我也觉得那是最好吃的玩意。直到我后来去了草原,我在草原上呆了三年,有几次搞调研,就在牧民家里住,牧民们好客极了,煮了酥油茶,宰了最肥的羊招待我们.....”他看向了白宁,“你不知道我要是现在我能吃上一串烤羊肉串,喝上一杯酥油茶我愿意付出的代价.....”
白宁当然能听懂谢继礼的话,为此他用叹息的腔调说道:“您是一位圣人。”
对于一位连一枚乌洛波洛斯都不愿意占有的领袖来说,他无愧于这个名号。谢继礼大笑了起来,“不,我只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所以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一直认为我们以前很穷,现在富有了,就不能再穷了。而我认为,我们一直都很富有,只不过运气不好,过了一段不怎么样的日子,但我们终究是该回归属于我们的历史地位的。这是历史趋势,不是他们,又或者我一个人的死亡能够改变的。我对未来从没有过一丝的怀疑。即便我聚老、病、累于一身,我鞠躬尽瘁,我四处受敌,我遭人毁谤,还被恩将仇报。但我无所谓。”他淡然的说,“如果真以为我死了,他们就能改变什么,我也随便他们。”
“校长,您可不能这么想。”白宁说,“您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太极龙没有您不行。”
谢继礼摇头,“别高看了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广大人民中的一员,只是历史让我走上了这个岗位,没有那么不可或缺。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哪个人不可或缺。”他说,“我现在五十七岁,那些在一线的很多年轻人才二十岁。对我这样快要步入暮年的人而言,死亡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更何况大家都能坚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我也必须可以。”
几辆越野车已经停在了台阶下,徐长恩先是递给了谢继礼一件黑色的风衣,随后撑起了一把黑色的大伞,举在了谢继礼的头上。
谢继礼推开了伞,穿上了风衣,双手插进口袋冒着雨沿着水磨石台阶向下走。当他走到车门边时,他看向了站在台阶上方的白宁说道:“那天夜里我睡在帐篷里,我看到了好多好多星星.....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展开太空计划,我就在想火星是什么样子,木星又该是什么样子?我跟小进说,总有一天火星上会插上我们的旗帜。等那一天,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十分美好!”他说,“那些在天空闪烁的,不只是星星,也是希望。”
白宁看着谢继礼上了车,关上了门,心灵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强烈震动。
在后来的回忆录中白宁写道:中午时分,校长披着黑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快速的走下了台阶,穿过了透着凉气的雨雾,义无反顾的上了车。他的内心对于那些阴谋诡计极为不屑,对于有人想要暗杀他的事情也不予理会,并不是他不相信,而是他并不在意。他的心中有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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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第五神将艾尔弗雷德·伊雷内·杜邦给您打来了电话。”
坐在餐车前的大卫·洛克菲勒关掉了正在播放本纳·尼尔森直播的电视机,推了下面前的餐盘,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才从双胞胎少女艾米丽的手中接过了电话。
“大人,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希望。”
“我曾经把世界的命运交在你手里,可你却把握不住,艾尔弗雷德。”他淡淡的说,“如果我现在在你的船上,也许你都该去见造物主了。”
“对于这种情况您都愿意接听我的电话,我感到万分惭愧还有幸运。希望您还能给我个机会,让我陈述一下我的想法.....”
“说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如果你给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案,你知道的,即便我不出手,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我通过陈少华联系上了于高远,他说他会给我们谢继礼的坐标,只要我们杀死了谢继礼,他就会让太极龙和我们谈判。”
大卫·洛克菲勒缄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对谢继礼印象深刻,他是第一个拒绝使用载体的领袖级人物。很多年前我曾经和他见过一面,那次他直接了当的问我,为什么不将载体用于宇宙和太空的研究,而是把它当做武器?我惊讶于他的大胆和直觉敏锐,告诉他这确实是条正确的路,但怎么走这条路,应该由我们星门来选择。那时候太极龙还是个小组织,所以我不记得我当时说话的语气了,只记得他很失望的走开了。但在宴会散场的时候,他在门口等了我很久,那天新乡下着雨,他穿着风衣,站在台阶上,拦住了我,对我说,‘阁下,您这样不对,圣约柜是全人类的财富,您不能把它当成是星门的专属财产,你们不是真理的主人’。我活了几十年,那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当然得把尼布甲尼撒那个倚老卖老的怪物除开,他不算人。他当着一众记者的面,愤怒斥责了我们将圣约柜据为己有,这违背了当初对所有人的许诺。我觉得他就是个愣头青,丝毫没有理会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一个愣头青,会成为一个还算伟大的人物.....”他叹了口气,“也许这样说不对,应该说每个伟大人物都是个不惧怕牺牲的愣头青。所有人都以为成为一个伟大人物是件很难的事情,其实不是,只要你有一颗勇于付出和牺牲的心就足够了.....”
说完这段话后,电话中的电波又保持了须臾的寂静,像是在对着遥远的东方默哀。
“大人,你的意思是......”
“那就成全他吧!艾尔弗雷德。”大卫·洛克菲勒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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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1日。
京城时间13时。
在高轨道运行的‘上帝之杖’收起了叶片一样的太阳能板,位于尾部的发动机引擎全开,那台很少工作的等离子引擎“弗丽嘉”喷射出了幽幽的蓝光,驱使着机械花苞模样的“上帝之杖”向着近地轨道缓缓驶去。
它从泛着光点的黝黑宇宙,向着发散着蓝色微光的地球靠近,和巨大的地球相比,货车大小的“上帝之杖”就像是一粒渺小的尘埃。它与好几颗卫星擦肩而过之后慢慢停了下来,冒着蓝光的引擎也停止了工作。将花苞的尖端对准了浮动着白色云层的蔚蓝星球,接着四周的喷气系统喷射出“肼”,不断的调整着姿态。
当卫星完全静止,悬停在一片陆地上空,八片金属花瓣慢慢的张开,如同鲜花盛放,露出了里面金色的花蕊。
阳光照射着金色的金属花蕊,散发出钻石般璀璨的光线。
片刻之后,一根金属权杖从花蕊中弹射出来,向着蔚蓝的星球高速飞去,在万有引力和地球大气的作用下,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周身散发出火红的火焰,这火焰向后拖了十多公里长,如同夺目的火流星。
最后,这颗流星穿过了一片阴霾的云层,像是打开了一道几十公里的圆形天门,它带着灿烂的橘色火焰,以不可阻挡之势庄严的通过了巨大天门,在无数人的仰望中朝着位于海港边的渔业联合大楼直接坠落。
这个瞬间,雨停了,阳光也跟随它一起撒了下来,在云蒸霞蔚中,投射出了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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