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庄小婷望着窗外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语带忧愁。
“等初中毕业了,我说什么也要去当兵,离开这个鬼地方!”庄小文咬牙道,“你再多忍一年,也就能解脱了。”
“我不想去当兵。”庄小婷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我想考大学。”
“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熬吧,你自己数数还有多久,反正我是一天都熬不下去了。”庄小文冷笑道,在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只有他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庄小文自然是希望妹妹能够事事都听自己的。
“也就熬到初中毕业吧,”庄小婷长长出了一口气,“高中就可以住校了,到时候我才不回来呢。”
“你觉得爸爸会同意你住校?”庄小文“哼”了一声,双手交叠在脑后,脸带不忿,“你想想五姐,她已经读高中了,明明可以住校,爸爸非不肯让她去,每天让人上学放学都盯着她,动不动就舞着皮带揍她……我告诉你,除非去当兵,不然根本摆脱不了爸爸的控制!”
“我想读大学!”庄小婷还是皱着眉头,态度十分固执,虽然她对刘好好和庄立红谈不上喜欢,但是很羡慕她们,羡慕她们自信的谈吐和向上的朝气,尤其是刘好好,她的风度气质让她十分心折,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真是死脑筋,读大学有什么好的?你要是不想当兵,还不如直接去工厂呢,你算算看,大学毕业出来也只是拿死工资的国家干部,还不如去工厂,工资虽然不高,但是福利好,拿到手的钱和东西比大学生多得多了,到时候你到工厂宿舍里住,手里又有钱,多自由啊。”庄小文一心一意地为妹妹谋划起来。
不过庄小婷并不领情,“爸爸要真想管我,根本不会让我住到工厂宿舍里去的,再说我也不想当工人,我就想读大学!”
庄小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对她的坚决十分无语,“大学生也就是名声好听而已,就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你要读就读吧,到时候我走了,你就自个儿在这个破地方待着吧,看那个苏素云怎么折磨你。”
庄小婷低下头去,神色哀怨地抚着一本手抄本,眼里仿佛蓄着一团水雾,氤氲了整个世界。
“行了行了,别成天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书了,”庄小文粗暴地将书本扯开,庄小婷自从迷上了这些谈情说爱的书之后,成天动不动掉眼泪,矫情得不行。
“你别碰我的书!”庄小婷急了,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庄小文恨铁不成钢,“你就是看这种书看坏了,成天脑子里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青春期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脑回路本来就不同,刚开始庄小文还挺好奇庄小婷看的是什么书,结果拿起来一翻全都是那些酸得让人倒牙的情节和字句,他是一页都读不下去,庄小婷却痴迷得不行,这些书虽然没法正式出版,但却以手抄本的形式私下流传,庄小婷的书包里有一半都是这种手抄本。
“你胡说什么!”庄小婷很受伤,觉得自己纯洁的情感被粗鲁的哥哥玷污了。
“我让你别看这种书了!越看越矫情!你不是想考大学吗?成天看这种书,能考上大学?”
庄小婷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好心当作驴肝肺!”庄小文也急了,他身边的亲人只剩下这个妹妹了,他凡事都为她着想,偏偏她却不领情。
“怎么了?”刘好好轻轻地敲了敲门,虚掩的门就自己打开了,让正在对峙中的兄妹俩有些措手不及,庄小婷飞快地将书往身后一藏,刘好好眸光微闪,却当作没看见,“闹别扭了?下楼吃点水果吧。”
“我不吃。”庄小文莫名有些怕她,哪怕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对她无理,只是闷闷地扭过头去。
庄小婷则听话得多了,瞪了庄小文一眼,就乖乖跟在刘好好身边下楼了。
由于种种原因,就算是庄南生家也没办法想吃什么水果,就吃什么水果,只能吃一些时令水果,在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大西瓜了。
刘好好虽然能凑合地过苦日子,但生活条件稍有改善,她也会做一些小矫情的事情,比如切西瓜的时候,她不直接拿着大菜刀把它切成几瓣,非要用勺子挖成一个个小球,有的盛在白瓷小碗小盘里,有的则直接堆在西瓜碗里。
对庄立红和刘学习刘向上来说,这么做除了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纯属浪费时间,只有刘天天捧场。
庄小婷一看到这一碗碗精致的西瓜,也是食指大动,觉得刘好好真不愧是大学生,就是比那些俗人有品位,她在餐桌前坐下,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书里那些生活精致的大小姐,吃着美味的食物,穿着锦衣华服,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爱情。
刘好好多看了庄小婷两眼,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奇妙的变化,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说之前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现在就像是一个对未来对爱情懵懵懂懂的少女了。
她愣了一下,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就开始对爱情懵懵懂懂,会不会太早了?尤其是在这个人人都晚熟的年代,很多人二十多岁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拥有庄小婷这种言情小说女主角气质的人太罕见了。
最重要的是她才这么小,谁会和她搞对象啊。
庄立红察觉到刘好好对庄小婷的特别关注,觑了个空偷偷问她,“怎么了?庄小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和她住在一块儿,就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比如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庄立红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你是说她和庄小妍一样,在外头也交上了坏朋友?”
“那倒不是,”刘好好有些难为情,“我就是怕她年纪小小的,被人骗了,和人搞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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