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的这个疑问,倒是恰到好处。
任谁听了之前杨峥说的那些话,只怕都会有疑问。
杨峥不慌不忙地道:“那个人年纪不大,可是却是未老先衰!”
???
未老先衰?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说到这个上去了?
“肖诚是被人陷害,从小就中了毒,如今不过二十几岁,却如同六旬老者。”
杜玉娘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这种事情?”
杨峥点了点头,“江湖纷争,商贾暗斗,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原来,肖家是名门望族,世代经商,财力雄厚!在他父亲的一代,为了家主之争,几方势力都蠢蠢欲动起来。
当时肖诚才三岁,据说非常聪明,也非常得肖家大家长的喜欢。他的亲婶婶怕将来大权归了他这么这一房,就对他下了那种毒。
“那,除了未老先衰,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不好?”
杨峥眼神微暗,“寿命会缩短。衰老的速度非常快,等他的外貌形同一位耄耋老人的时候,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人,可是却顶着一副六十岁人的皮囊过日子,每天都看着自己加速衰老,那种滋味,旁人如何能够想得到?
“那他……”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家里当掌柜的呢!
“不甘心!”杨峥道:“这种毒,并不是不能解,只是用药太过珍贵,有钱都买不到!”
杜玉娘眯着眼睛打量杨峥,“你是不是答应替他找药了!”
“是!”杨峥现在也挺喜欢跟小媳妇说这些事的,她说得对,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有没有危险啊!”
“你放心就是了!”杨峥道:“我没有那么傻,凡事都亲力亲为!义父有很多门生,义子,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帮忙而已,又不一定要搭上自己。”
杜玉娘松了一口气,没有危险就好。
杨峥又道:“其实肖诚也很可怜,那时他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却被人害成这样!何其无辜。”
“是家族的牺牲品。”杜玉娘十分赞同杨峥的观点,又问:“后来呢,到底谁得了掌家大权,害肖诚的人又受到惩罚没有?”
杨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啊!”杜玉娘觉得这里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大家族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给肖诚喂毒的那位,只不过是脑袋不太灵光,被人利用了罢了!东窗事发,她的男人成了弃子,这一支的人也自然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肖父却因祸得福,虽然折了一个最聪明的儿子,但是却因为宅心仁厚,顺利的成为了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
“如今肖家,便是肖诚的父亲当家作主。”
杜玉娘脑袋里闪过什么东西,迅速的让她什么也抓不到。
杨峥看到她有些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却也知道她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什么。
“我……我也说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杨峥叹了一口气,才道:“肖诚的父亲,早知道肖诚叔婶的用心!甚至早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计划!他隐忍不发,直到肖诚毒~发,才趁机把肖诚的叔婶拉下马,自己上位成了家主。”
嘶~
杜玉娘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肖诚的爹,明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弟媳会向自己的儿子下手,选择了忽视?”
杨峥点了点头,“肖诚也是在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才会跟肖家决裂的。”
杜玉娘觉得自己心里冒着丝丝的寒气:“虎毒尚不食子,他爹也太狠了~”
“肖诚那副样子,你见了不要太惊讶,他……生不如死。”杨峥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肖诚时,他的那副鬼样子,心里真的是很唾弃。
还好,他走出来了!
既是家族先选择了抛弃他,那么他再掉过头去报复那些害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知道轻重,你放心吧!”杜玉娘心情有些沉重,一想到一个本应该健康长大的孩子,却在亲人的背叛和残害下,变成了一个孤独等死的小老头,内心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生命无故的缺损了二分之一,是个人就高兴不起来吧?
因为肖诚的事,杜玉娘心里极不舒服,天底下,怎么会有像张氏,齐氏,肖诚爹这样的父母呢!
利用孩子,伤害孩子,他们怎么忍心?
屋外是狂风暴雨,屋内却是温馨异常。
杨峥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没闹她,搂着她睡了极安稳的一觉。
到了后半夜,雨就渐渐停了。第二天早上,天空像是用海水洗过了一般,湛蓝湛蓝的。
杜玉娘昨天晚上睡得不好,雨下得大,砸在屋顶上的声音太吵了!而且她是带着情绪睡觉的,能睡安稳才怪了。
一整个晚上,她总是在做梦,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在梦里她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但是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以至于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记住。
早上杨峥起身时,杜玉娘还在睡。
杨峥随便套了一件衣裳,便去后院打拳去了。
姜氏早就起了,昨天晚上雨下得不小,院子里有些湿滑,还好镇子上的排水做得不错,基本没有什么积水。
她起得早,是想让女儿多睡一会儿。
姜氏想要弥补女儿,所以尽可能的想要多多照顾小鱼儿。
姜氏升起火,洗净了米,准备煮粥。
杜玉娘喜欢吃梗米,杨峥就让姜氏去买了米铺里最上等的梗米,专门留着给她熬粥喝。
家里除了吃粥,大多时候都是吃面食,蒸米饭的次数不是很多。
姜氏这边刚洗好米,那边耳房里小鱼儿也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豆沙色的软底浅口绣鞋,鞋面上绣了两只活灵活现的小金鱼,看着特别可爱。
小鱼儿瞪大了眼睛,欢呼一声从被子里坐起来,捧着那双鞋,小心翼翼地看着。
好看,颜色跟之前太太给买的那身衣服一模一样!
那小鱼摆着尾巴,仿佛真的在水中畅游一般似的,好像随时能够活过来。
小鱼儿眼睛红红的,想着姜氏为了做这双鞋,不知道熬了几个晚上了。
之前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穿上新鞋。
而且她还知道,姜氏在给她做衣裳,是套草青色的。
小鱼儿呆呆的,不由得想起范氏来了。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管范氏叫娘。
范氏对她不好不坏,跟许多小伙伴的娘都是一样的。说话嗓门大,不高兴就敲打自己,偶尔发火了,顺手抄起一个东西就往她身上招呼。
她干很多活,吃很多很多的苦,可是范氏很少夸奖她。
她以为,范氏嫌弃自己是个女娃,所以只疼弟弟。
原来不是的!
即便她是女娃,也有人疼,有人爱。
太太说,爹很疼她,娘也很疼她,不是不要她!
小鱼儿把小手握成了拳头。
她相信太太的话!
是太太救了她的命,两回!
小鱼儿飞快地从被子里爬起来,将被褥叠好,又迅速的穿上之前杜玉娘送她的衣裳,最后小心翼翼的穿上了姜氏为她做的新鞋。
脚下好软,好舒服!
大小合适,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鞋。
小鱼儿在原地跳了跳,然后站在小小的耳房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推开了耳房的房门。
姜氏正在认真的做早饭,完全不知道她一直期待的巨大惊喜,就要来了!
杜玉娘睁开了眼睛,十分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温度已经没有了。
杜玉娘往杨峥躺的位置上蹭了蹭,似乎闻到了让她安心的气味,她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厨房那边,姜氏和小鱼儿已经相认了。
母女俩先是抱头痛哭,紧接着又是破涕成笑,一大一小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看着有些狼狈。
不过……
姜氏说,“这样真好。”
母女相认,这是天大的好事,杜玉娘知道的时候,娘俩已经能够很坦然的相处了。
对于姜氏来说,这是她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的。
对于小鱼儿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她盼了许久的母爱?
血脉亲情,最是割舍不掉的,她们母女能够亲近,是天性使然。
杜玉娘真是高兴极了,也顾不上吃饭,直接翻箱倒柜,给小鱼儿找出一只银锁来。
那银锁分量不大,但是做工非常精致,上面还有否极泰来四个字。
“小鱼儿,这个送给你。”
姜氏连忙道:“太太,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
小鱼儿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手一样,一直往后缩。
杜玉娘就道:“姜嫂,这个是我给小鱼儿的!你看看这上面的字,是不是特别应景。”
姜氏一看还真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老人都说银是避邪之物,小孩子带着好。
否极泰来,说的可不就是自己闺女?
杜玉娘一看就知道,姜氏是极喜欢这锁的。
“再说,我锁啊,我也不白给。让小鱼儿认我当师傅,我这就权当是给自己徒儿的见面礼了!”
杨峥在外头听得真真的,心想这见面礼给的,还真是挺便宜的!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把一块银锁看在眼里。
要是杜玉娘知道此时杨峥的想法,非要狠狠瞪他一眼不可。你见过哪家学徒收过自己师傅的见面礼!?
她送的可是一块银锁,银的!!!
杜玉娘把系银锁的带子调整一下,就给小鱼儿带上了。
小鱼儿一脸发懵状,问杜玉娘,“太太,您要当我师傅?”
我要跟太太学什么呢?
姜氏连忙道:“小鱼儿,太太之前问过娘,想收你当徒弟,教你做点心。娘也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你,这不……”
杜玉娘自己提了。
“教我做点心?”小鱼儿到现在还晕乎乎的,要不是胸前挂着的银锁明晃晃的提醒着她,她甚至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杜玉娘笑了笑,“不仅要教你做点心,还要教你识些字,做各种各样好吃的。我觉得小鱼儿非常厉害,一定能学得又快又好,以后做出来的东西就会更好吃了。”
小鱼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太要教她做点心,还要教她识字?
小鱼儿看了看姜氏,眼里全是求助的目光。
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会有这种好事落在她的头上吗?
姜氏点了点头。
小鱼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呜,太太,小鱼儿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呜……才会遇到太太!”
姜氏心里发酸,又不好当着杜玉娘的面安慰女儿。天知道她多想把小鱼儿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下女儿的情绪,她不想看到小鱼儿哭啊!
“行了,你娘都要心疼死了,快别哭鼻子了!”杜玉娘拿出自己的手绢,给小鱼儿擦了眼泪,“再哭,就该把我冲走啦!”
小鱼儿这才不哭了,脸上还挂着几分不好意思。
杜玉娘就对姜氏道:“先摆饭吧,一会儿你跟小鱼儿回儿房吃,不着急。”
姜氏连忙道谢:“是,谢谢太太。”知道杜玉娘这是特意给她们娘俩留时间,让她们说话呢!
姜氏带着小鱼儿摆饭,然后娘俩退了出去。
等她们走了,杨峥才从西屋走了进来,坐到了饭桌前。
杜玉娘给他夹了一块土豆饼,道:“尝尝,我都闻馋了,特别香。”
杨峥确实饿了,拿着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天气越发炎热了,虽然昨天下了一场雨,但是今天万里晴空,温度一下子就升了上来。
一个穿着朴素,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小老头,挎着一个大包袱,到处找帽儿胡同。
一路走,一路打听,还真就让他找着了。
小老头一直往胡同里面走,按照之前杨峥说的地址,找到胡同的最后一家。
“是这里了!”小老头举起手,刚要叫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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